祁正看著那行在大熒幕上的紅字,頓時愣在了原地。
「災難調查報告會?」祁正低聲念出了熒幕上的幾個字,帶著些許不敢置信的看向顧一先,「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啊?」顧一先,放下手中的筆,「之前你遠叔和我被派到青山市調查就是因為之前在青山市發現了威武高級成員的蹤跡,被派出的追髒者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上面才會要求調查這件事。」
祁正看他聳了聳肩,做出一副不太滿意的表情。
「後面你也知道結果了,追髒者小隊全體成員殉職。巨靈的心臟失蹤,青山市爆發大型瘟疫......之後一些列的事情我們都寫成報告報了上去。協會的高層對這方面的的重視程度超乎我們的預料。加上協會發布了一系列委託和任務,用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才把這些事情調查清楚。」
「所以說......」祁正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青山市災難的背後有非凡者做推手?」
「我不知道。」顧一先攤了一下手,「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推測,不能當成真的。等下發布會就要開始了,不如聽聽協會公布的,最少協會不會說假話。」
聞言,祁正只能端坐回座位上。看主持人還沒進來,他忍不住壓低聲音轉頭向顧一先問道:「協會說的都是真話嗎?」
「這還用問?」顧一先微微一笑,「協會從不在這方面說謊,不然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協會只會在說和不說之間做抉擇,至於那些不說的都是不能一些有關禁忌的或者帶著污染的消息。」
祁正點了點頭,把頭扭了回去,開始觀察這個類似會議室的房間。就像他再走廊里猜測的一樣,這個房間很大,甚至比祁正能夠想像到到的還要大。房間被分成了好幾部分,其中最前面是一塊凸出地面的木質地塊,上面是一個並不大的講台,講台的前面被放滿了話筒,那裡大概就是主持人公布結果的地方。兩側和後方的牆壁做成了階梯式的座椅,讓房間裡能夠容納的人更多。房間的底部放著一些攝像機,每一個相機後都有一個全神貫注盯著講台的人,大概是一些類似記者的人。
屋內的照明用的不再是外面那種纏蛇的形象,而是一種掛劍式的形象。牆上每隔幾個座椅就豎直地掛著一把劍,劍鋒指地,劍柄向上,劍柄上鑲嵌著幾顆可以發光的寶石,將座椅部分照亮。中間的天花板上則是掛著一盞盞的長燈,每一站都是泛著亮光的黃金色長龍,四隻爪子各握著一個明亮的珠子,嘴裡還叼著一顆相同的珠子。龍型的吊燈將整的大廳照得明亮,讓那些金屬制的物品都在反射著明亮的光芒。
祁正將手機豎在桌面上,讓鏡頭對準了講台的方向,打開了錄像功能。
不多時,一個身著白袍的帶著兜帽的人帶著一個架子走進了房間裡。他走上講台,將兜帽撥了下來,露出了一張並不尋常的臉。他的臉從左到右顯出一種從年輕到衰老的過程,最左側的臉上最為稚嫩,幾乎和祁正的皮膚相同緊繃,越向右他的皮膚就越枯槁,就越鬆弛。到了右半張臉上的皺紋都已經清晰可見,甚至能夠看到一顆顆的老年斑。頭頂的頭髮和下巴上的鬍鬚與他的臉一樣,都是呈現著一種過渡的狀態。
「副會長?」一聲低語傳入祁正的耳朵。
祁正順著聲音扭頭看去,卻發現是顧一先。
「他是協會的副會長?」祁正壓低聲音向顧一先問道。
顧一先點了點頭,回答道:「對啊,有事嗎?」
「沒沒沒。」祁正擺擺手,轉而在心裡確認了一遍。
那個人是自己的面試官吧!他怎麼會是鍛造師協會的會長?哪怕祁正當時沒有見過那個人的正臉,但是他一眼就能認出那個人的走路方式和給人帶來的壓迫感。
「看來協會對青山市的重視程度比我想的還要大啊。」祁正將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逐出腦海,全神貫注的等待著他發言。
可是底下的記者們似乎有些不太情願,是不是能夠聽見一兩聲竊竊私語。
「這是怎麼了?」祁正指了指下面的記者們,「他們怎麼回事?」
顧一先一笑,朝著講台的方向努了努嘴,道:「我們會長的臉比較......額...有個性,所以一般的報道都不會帶著他的正臉。但是這次的報道是有關青山市大災難的,這方面的報道又必須要有主持人的發言照,所以他們才犯了難。」
祁正點點頭,看向主持人,觀察其他的動作來。
副會長似乎沒有受他們的影響,自顧自地將整理好的材料擺到了講台上,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U盤插到了電腦的USB接口上。
身後的牆壁逐漸亮起,浮現出了一個Windows的標誌,一聲提示音過後,屏幕上又彈出了一個窗口......
祁正看著他處亂不驚地處理完自己手頭的事情,然後站直身子輕輕咳嗽了兩聲。原本聲音雜亂的大廳里從他的咳嗽聲響起的那一刻變得寂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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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人群變得靜下來,他向眾人微微一笑,然後緩緩開口道:「雖然我這張老臉不值一提,但是還是要謝謝各位願意給我這個面子。至於各位不滿意的原因我也很清楚,我這張破臉也上不了什麼台面,但是由於全世界現在都對青山市的事情很重視,所以這場發言會必須由我來支持。今天諸位攝影師可能不需要工作了,但是錄音師就不一樣了,你們還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至於閒下來的攝像師可以拿一下紙和筆,記錄一下會議內容,今天發言會的內容會比較多,你們的記錄員可能忙不過來。」
聽眾席上的眾人聞言一笑,紛紛輕輕的鼓掌向他致以敬意。
祁正也不自覺的跟著聽眾鼓了記下掌,但他內心更多的是讚嘆。哪怕是身至鍛造師協會副會長這種高職位依舊沒有那麼大的架子,能夠很平和的與別人交談,而且談吐非常幽默,同時也不會讓氛圍變得尷尬。與那天面試的時候相同,聲音很平穩,雖然帶點蒼老的感覺,但能夠聽出裡面的沉穩。或許是經歷了太久時間的磨礪,他的聲音就像性格一樣平靜,但祁正依舊能夠聽出裡面帶著另一股他說不出來的感覺。
「今天的主題各位應很清楚了。」
副會長聲音中的那股奇怪的感覺急劇增多,讓祁正聽了出來。那是......
憤怒。沒錯,就是憤怒,壓抑不住的憤怒。
「看來青山市的真相讓鍛造師協會上下都很憤怒啊。」祁正默默在心裡感嘆了一句。
「經過我們細緻的調查,青山市大災難的真相併沒有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這背後涉及到的範圍遠不止巨靈甦醒這一點。首先是全球非凡聯合協會最關注的追贓者小隊在青山市殉職一事,經調查,追髒者小隊成員亞伯拉罕·亞恩·J·勞恩、艾倫·弗·亞當斯、安付英和閻沐德四人繫於巨靈戰鬥中不幸陣亡和在戰鬥之後遭受偷襲遇害。其中亞伯拉罕、艾倫和安付英三人是在於巨靈作戰過程中被巨靈所殺死,閻沐德是戰後被當時在場的帷幕高層非凡者殺死,並取走了閻沐德手中的巨靈心臟。其次,是有關巨靈甦醒一事。據調查,巨靈的甦醒並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一件蓄謀已久的陰謀。巨靈的四個身體部位上發現了四個極為隱蔽的儀式,而且我們在他的身體裡提取出了部分帶有污染的殘渣。我們經過分析化驗,已經確定這些污染就來自於帷幕信仰的某一位邪神。」
副會長環視了一周,頓了頓繼續說道:「再次,有關青山市突然爆發的瘟疫,我們也做了相關調查。有相關人士提供了部分帶有瘟疫樣本的材料。經化驗,我們已經確定這種瘟疫並非普通的病毒,而是特別研發出的精神瘟疫,它感染人類之後能夠通過患者的心情來引發不同的病情。根據每個人內心的絕望程度導致身體出現同的狀況,而且可以確定的是心情越是低落,這種精神瘟疫的病情就越嚴重。」
說著,他望向自己右側的聽眾席,點頭向那邊的幾人致謝:「說到這裡,我還要向我們的好盟友,清道夫協會致以衷心的感謝。如果不是清道夫協會及時派出成員支援我們在青山市的救援工作,那青山市的倖存者很有可能已經十不存一,甚至很有可能由此掀起一股波及全球的精神瘟疫。在此,我要再次感謝各位將這個威脅的火苗掐滅在了還未燒到大草原的時候。」
坐在祁正對面那個聽眾席上的幾個人抬起手來揮了揮,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然後帶著些許的禮貌的微笑開口道:「非凡與現實的世界不管是哪個打破了邊界都容易對二者造成不可逆的傷害,而扞衛非凡與現實的邊界本就是我們的職責,我們只不過是在履行我們的職責罷了。」
祁正聽著他們的對話,卻覺得心裡一陣發涼。雖然幾個人的對話的語氣很平常,但所有人都能夠聽出他們對話時的氣氛很沉重。畢竟是在談論這場關於災難的發言會上,誰的心情都不可能好起來。
「確實。」副會長點點頭,贊同了那人的發言,「再次,我們經過調查研究已經確定,青山市的城市設計已經被特殊人群利用,將新建的外城城區設計成了一個精準的儀式,儀式的內容是獻祭,指向同樣是帷幕信仰的一位邪神。現在我們能夠得知的信息只有青山市所有的遇害者包括因精神瘟疫而去世的人都已經被這群喪心病狂的瘋子獻祭給了邪神。」
祁正聽到後在桌子底下握緊了雙拳,緊咬著牙不讓自己發作。儘管在發言會之前祁正就已經多次告誡過自己不能夠因為自己的情緒干擾到會議的進行,可他還是差一點沒忍住。看著在下面還在發言的副會長,祁正伸手用指甲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才把近乎失控的情緒稍稍晚會了一些。祁正強忍著悲痛,繼續聽了下去。
「最後一點也是整個發言會的重點,青山市大災難前出現的兩名帷幕高層分別是帷幕前血衣教皇血鐮和前紫衣主教千目。已知血鐮已經被追髒者小隊獵殺,我們在青山市的廢墟里找到了他的屍體,而且發現了他身上還沒有來得及固化的非凡力量。現在已經確定,青山市大災難的幕後黑手就是帷幕前紫衣主教千目。而且據消息得知,三日前千目已經在澳斯帝國境內舉行了加冕儀式,正式成為了帷幕的一名血衣教皇。從現在開始,鍛造師協會對所有的帷幕已知在逃成員懸賞加倍,對正確的帷幕消息給予更高的報酬,且提高現任帷幕血衣教皇千目的懸賞價值。」
「千目......」祁正嘴裡小聲念叨著這個代號,內心卻是發了瘋一般的在咒罵這個名字。
「祁正?」顧一先拍了拍祁正的肩膀,「你還好吧。」
「我還好。」祁正強忍著自己內心的痛苦和悲傷,「先繼續聽會議。」
「呃......」顧一先抬頭看了一眼講台,「發言會已經結束了,副會長已經離開了。」
「啊?」祁正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副會長確實已經離開了。
對面的那些聽眾也已經起身離場,自己這邊的則是在急忙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下面的記者們也都不急不慢地收拾著自己的設備和筆記。
祁正把頭趴在桌子上,不斷地深呼吸著。
「讓我緩一緩。」
顧一先原先想就這樣讓他先放鬆一下心情,可下一刻,他的眼神掃過祁正的手的時候看到了一抹鮮紅。
「你的手剛剛碰什麼了?」他一把抓起祁正的手,看著在指甲縫裡殘存的些許血肉問道。
「這...」祁正訕訕的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可能是自己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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