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層鏡片相疊,映照大廳里引進的一池活水,頓時間金碧輝煌的廊道仿佛置身水鏡,四周波光粼粼,但廊道里的氣氛卻並沒有因為景色的怡人而鬆快一些。
這地方,兩方對峙,一方盛氣凌人,穿著一身乳白色運動衣,上面還畫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另一方西裝革履,上面別著一個價值不菲的胸針,卻是畏畏縮縮,十分丟面兒。
兩方都有個共同點,懷裡都有個嬌俏的小美人兒,只不過西裝男懷裡的姑娘安安靜靜,已然睡去,小老虎運動衣懷裡的那位卻不停地蠕動還叫嚷,像只會說話的青蟲。
「唔……人販子!快來人救我……老公救我……」
小老虎衛衣不禁紅了臉頰,方才的氣勢散了一半,為了保住自己的威嚴,只好把小青蟲摟緊了,趕忙說完「台詞」。
「她還小,誰讓你們帶她來喝酒的。」
小老虎衛衣說話語調平穩,沒有任何訓斥之意,卻還是讓對面「虎軀一震」。
「是小傅總自己說的她可以喝酒,而且我們還給傅總打過電話,傅總也說沒關係,只要我們事後把小傅總送回家就好了……沒說不能喝啊……」
西裝男的話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個字就像蚊子嗡嗡似的,若不屏息凝神靜聽還真聽不見,他顛了顛自己懷裡的小姑娘抱緊了些,以防自己一心虛把她摔下去,那就真倒了大霉了。
小老虎衛衣也沒心思跟他糾纏:「傅總也沒說你可以把小傅總灌醉吧?還有你懷裡這個樓小姐,她現在是什麼處境你最清楚,你這是害她,要她的命!她的前途毀了,你自己想想賠不賠得起!今天的事,你自己回去和傅總解釋。」
說罷,小老虎衛衣轉身離開,只剩西裝男留在原地。
他看了看懷裡的樓泠哭紅的雙眼,一時間,竟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
不是為了名聲,不是為了今後的前途,只是為了她。
高辛辭說的對,她完了。
但也有不對的地方,小高總也還小,他不會明白的東西多了,他不會明白生不如死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竭盡全力做好小傅總的後盾,默默守護著她,她喝醉的時候,把她帶回家,讓她好好休息。
高辛辭抱著傅惜時走出飯店,看了看四周沒什麼人,剛才接了李淵澤的電話後就急匆匆的打車趕來這個郊區飯店,結果現在打不著車,回不去了。
他一手抱著傅惜時,一手費力的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結果搖晃了半天居然沒信號,沒法向自己老媽求救了,無奈只好向飯店老闆打聽了哪有酒店,好在酒店離得不遠。
大概十分鐘,酒店就到了。
跟市區的大酒店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但現在這情況,有住的地方就不錯了,高辛辭把傅惜時放在床上,看她睡熟了也就放心了。
潔癖使然,他把四周能顧上的桌椅板凳都擦的鋥亮,隨後就按照平時的習慣洗澡去了,可誰知道!還能發生意外!
才把上衣脫了掛在一旁的架子上,腰上就被另一隻憑空冒出來的小手掐了一把。
「小寶貝兒!鍛煉的不錯呀!小肉肉硬邦邦的!」
高辛辭渾身上下猛地一抖,來不及轉身就是脫口而出的一句「我艹」,趕忙把那隻小手一計降龍十八掌拍開,手上都暴起青筋,抓起身邊一切可以「自保」的東西就往胸前捂。
牙刷、肥皂、袋裝洗髮水、沐浴露,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真正能保住清白的衣服和浴巾。
「女流氓」兩眼一眯,雙手叉在腰間。
「你這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嗎?」
「玩你大爺!你幹嘛!」
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男啊!
不過被傅惜時這「欲擒故縱」提醒了一句,高辛辭這才想起要抓衣服,誰知傅惜時魔高一丈,今天這個便宜還真就占定了!眼疾手快先把架子上的衣服搶了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打開浴室門,扔起衣服一腳踢了出去,就像踢足球,完事後,把門關上,鎖門。
高辛辭都看傻眼了。
「看衣服幹嘛,看我!」傅惜時上前,水蛇一般的手臂緩緩圍上高辛辭的脖頸。
指尖有意無意,類似於小貓撓癢似的捉弄著,從肩頭溪流划水一般滑到腰間,所經之處卻無涼爽,而是一種火苗升騰的快感,一分一寸,要將他整個兒燃燒盡了。
高辛辭已然是咬緊了唇,兩拳頭也是一會兒發白、一會兒發紅,心裡知道這樣不對,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身體將她推開。
她還偏就是喜歡這樣的捉弄。
白皙細長的手指彎彎繞繞又爬回臉頰,撫摸他的每一寸肌膚,描過眉毛,碰過嘴唇,她蠻不講理的抓過他的兩手放在自己腰間。
正是要入夏的時節,天氣偏熱了,身上的衣裳都是單件的,就隔著那麼薄薄一層,手掌心觸碰到的那一刻,頓時掌心都變的滾燙,心裡頭也猶如浴火焚燒,痛癢難耐,竟由此生出一種渴望來。
傅惜時的美是明艷的,尤其是這酒後,臉頰升起一抹紅暈,加之她實在是個早熟的人,身上的曲線比之旁人真是多誘人了好幾分,沒有人能拒絕這種美,至少高辛辭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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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敢看我?今天就從了我不好嗎……」稚嫩輕柔的嗓音,嬌嬌氣氣的喘兩句,竟讓一個孩子顯示出幾分不可言說的風韻來。
高辛辭一聽這話,著實也是慌了,這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呀!還有剛才那台詞,什麼鬼啊!
思量許久,高辛辭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壓在心底的話:「你好……你為什麼穿著品如的衣服……」
「啊?」
一時間,傅惜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或者說:高辛辭這台詞莫名的有點兒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
本來就夠想打人了,誰知高辛辭又補了一句:「我是說,你好油啊……」
「我謝謝你啊,還重複一遍給我聽,真貼心啊寶貝兒。」傅惜時縱使喝醉了也不望一個白眼兒瞟過去,但白眼過後,又是面露兇相凶神惡煞,咬著牙,那話從兩瓣紅唇間一字一頓清晰地吐出:「我才不管你說什麼,總之你今天必須得從了我!」
說罷,傅惜時急匆匆的便將鮮紅欲滴的嘴唇輕貼在他的臉頰,留下一抹淡淡的血色。
「惜時,你會後悔的……」他緊攥著她的一片衣角,那一片衣角已是汗津津的。
她倒還有耐心反駁回去:「我不後悔。」
當初嫁給你,我不後悔。
她踮起腳,將柔軟的唇與他的唇角碰在一起,兩相試探,最終還是她主動,柔軟微微探路,在可謂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中占領一片天地。
一時間他心中的千言萬語都只能留下來勸自己:別衝動。
「我們都還小,不可以。」
清醒的意識到底還是戰勝了本能的欲望,高辛辭偏了頭,好在她沒有再糾纏了,她睡著了,要不然,還真沒把握能不能守住自己的「清白」。
他小臉一垮小嘴一撇,趁機報復性的點了點她的額頭:「傅惜時!這是我初吻!」
但她實在是睡的太沉了,完全沒動靜,高辛辭無奈,只好認命。
反正是給她,遲早都要給她。
不自覺的笑了笑,他把傅惜時抱起來,放到外頭的軟床上去。
今夜真的好想跟她躺在一張床上睡,不幹什麼,就僅僅是抱在一起,撫摸她的髮絲,感受她的溫暖,這就夠了。
只可惜不行。
這要是明天一早,傅惜時起來了看見了,那後悔的可指不定是誰了,高辛辭一時嘴角抽搐。
算了算了!
「你都三聲老公叫出口了,總不能反悔了吧。」高辛辭趁機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臉頰。
那一刻,這世間的所有的承諾好像都不及於此。
但是!要知道,傅惜時可是有著天下第一倒霉王的稱號的女人。
偏偏就是這甜蜜泛濫的時候,她說了句夢話:
「李淵澤……李淵澤……」
高辛辭的手停在了半空,笑容也凝住了。
「你說什麼?」
「老公……李淵澤……」
短短五個字,足以將方才所有發生的一切從童話變成笑話。
也對啊,傅惜時說過對吧,她追星,李淵澤不就是星嗎?那聲「老公」恐怕就是叫他的吧?她又和平常的粉絲不一樣,傅惜時喜歡他,藉助自家公司柯益的力量見自己偶像一面,喝個酒也不算什麼是不是?等到將來,戀愛,結婚,這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對吧?
「所以說剛才,你只是把我錯認成了別人,對吧?」
高辛辭一時紅了眼眶,心底也不知該是怨恨還是委屈,到最後,也只能走了。
不然呢,還留下來跟她討要個說法,讓她負責嗎?
明知她不會,何必自取其辱!
只可惜,他終究是沒聽到那最後一句:
「我老公是高辛辭……沒認錯啊……我是說……李淵澤,你一定要幫我爭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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