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管家外面的叢林之中。
拓跋天錫捂著胸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咧開嘴角一笑:「還真是一個難纏的殺手,好久沒遇到這樣的強敵了,不過……哈哈哈,我拓跋天錫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麼?」
拓跋天錫說著,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人皮面具,他再次戴上了這張人皮面具。
他又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面鏡子,他對著鏡子打扮了一下這張臉,他的偽裝,簡直是天衣無縫。
這張臉,雖然是「那個人」的,可是拓跋天錫在殺那個人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還直接用刀割下了他的臉,給自己戴上。
現在,他就是那個人。
而唯一知道他真面目的顏世民,就在剛剛……
「哈哈哈……」拓跋天錫非常滿意,慢慢地朝著管家走了進去。
……
顏世民的身體倒在了叢林之中,他的身體上,還蓋著幾片繁茂的樹枝。
顏世民的身體輕輕地抖動著,他的目光迷離。
幾十年的殺手生涯,顏世民從來沒有一次遇到過這樣的境況。
「這應該是我……最後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刻了吧……」顏世民的眼眶中慢慢流淌出來淚水,他閉著眼,笑了起來。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就在天上對著他招手。
他猛然睜開眼,一隻手朝著天空伸出去。
顏世民嘴唇輕輕顫抖,念道:「老婆……兒子……我……我來了……」
顏世民看著身邊已經被拓跋天錫折斷的長刀。
太可惜了。
剛剛只差一招,拓跋天錫就可以命喪自己的刀下,可惜拓跋天錫還是贏了。
自己的刀在刺出去的那一刻,被拓跋天錫單手摺斷,拓跋天錫,也是一隻手,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顏世民掀開自己身上壓著的樹枝,他看到自己的胸口一個巨大的窟窿,而心臟還在跳動著。
這種可怕的場面,也許只有醫生在手術台上能看到。
這也是顏世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心臟,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周圍都是鮮血,叢林裡的光線也是非常昏暗。
顏世民感覺自己的胸腔之中好像滲進去很多冷風,心臟也是逐漸衰弱起來。
如果換做普通人,早就應該死了,可是顏世民畢竟是特殊能力的獲得者,甚至連他自己也知道,通過科學手段讓人體的機能發揮到極限的,也僅有自己一人而已。
包括張浪,他的身體機能也沒有完全獲得開發。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顏世民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沒有一點力氣,只能在這裡等死了。
他忽然聽到頭頂上方有鳥兒飛動的聲音,他目光朝著頭上的樹枝看去,卻看到在那樹枝上,停著一隻白色的鴿子。
鴿子……
顏世民悲悽地一笑,鴿子象徵著和平,不是也象徵著死亡嗎?
「人死了之後……會到一個怎麼樣的世界裡?」顏世民的表情呆滯,嘴裡虛弱地念道。
「人死了之後,就死了,還有個屁的世界!」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猛然從叢林深處傳出來。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顏世民就看到一道身影快速閃掠過來,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叢林裡的光線實在是太過於昏暗了,顏世民看不清這個人的臉。
不過,從他的聲音和黑色的身體輪廓,顏世民已經認出了他——蘇拉斯。
蘇拉斯全身顫抖起來,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會想到顏世民的生命力居然頑強到了這個程度。
蘇拉斯蹲在顏世民的身前,伸出手去想扶起顏世民,可是當他看到顏世民被撕裂的胸腔的時候,他又不敢動手了。
他生怕自己這麼將顏世民扶起來之後,顏世民的心臟就會直接從胸腔之中滑落出來。
「老……蘇……」顏世民說出這句話已經是細若微蚊了。
蘇拉斯握緊拳頭,咬牙道:「要不是我的鴿子找到你,我都不會知道你在這裡……到底是誰下的手?」
蘇拉斯的臉上充滿了憤怒,顏世民的實力,遇強則強,絕對是海域最頂尖的實力,可是居然能有人把顏世民傷殘到這種程度……
那顏世民的對手到底可怕到了什麼程度?
蘇拉斯自問自己和顏世民半斤八兩,要是對上了顏世民的對手,他不一定能贏,可是現在看到顏世民都已經站不起來的樣子,蘇拉斯決定豁出去了!
「老顏……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救你……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絕不會放過他!」
蘇拉斯眼眶都有些紅了,作為玲瓏島曾經風頭最勁的一個人,蘇拉斯完全不能容忍有人在玲瓏島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而且他也知道,顏世民現在的傷勢,幾乎是……必死無疑了!
顏世民用儘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搖了搖頭,嘴裡擠出四個字:「帶……我……回……家!」
蘇拉斯一拳砸在地上,地面都被蘇拉斯砸出了一個坑,他大聲喝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兄弟?一個人就跑來玲瓏島,為什麼不叫上我?要是叫上我,你還會傷成這個樣子?你……你真不夠意思……」
蘇拉斯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
「老子……老子從來沒哭過,可你是我兄弟……」蘇拉斯哽咽道:「要不是我的鴿子找到了你,你他媽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帶我……回……家!」
顏世民再次擠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蘇拉斯回頭看了看管家的大房子,咬牙道:「老顏,我……會再回來!」
蘇拉斯不知道顏世民的對手是誰,但他卻相信一定和這個大房子裡的人有關!
顏世民閉上了眼睛,他用一根手指搭在了蘇拉斯的手掌上。
蘇拉斯看著顏世民那蒼白的臉,顏世民輕輕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說。
他小心翼翼抱著顏世民的身體,他生怕顏世民的心臟就從胸腔中跳出來。
蘇拉斯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了,鴿子停在了他的肩頭,他抱著顏世民的身體,慢慢地朝著叢林外面走去。
一道落寞孤寂的身影,終於是消失在了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