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看著岑皓月,蘇拉斯,玲瓏,拓跋靈……
我剛剛踏上去的一隻腳,又挪了下來。
岑皓月放下張小浪,快步衝到我身前,跳起來,雙腿都纏在我的腰間,雙手也是死死抓著我的脖子。
「你這個壞蛋……壞蛋……」岑皓月哇哇大哭。
我用力抱著岑皓月的後背,閉上眼,聞著岑皓月那淡淡的發香,笑道:「你說我該不該走?」
岑皓月哭道:「不走,不走……」
我輕輕地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身體在顫抖,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的玲瓏。
我輕輕鬆開岑皓月,慢慢地推開她,哽咽道:「就像明珠和靈兒說的那樣,雙重保障了,你還擔心什麼?明珠要是把我們送不回來,靈兒也有辦法……讓你們來找我,你怕什麼?」
岑皓月哼了一聲,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那你是不是真的想走,想和那個秦狐狸走?」
「秦狐狸?」我皺了皺眉,一回頭,就看到了一臉尷尬的秦柯。
我沉聲道:「都這個時候了,還瞎吃什麼醋?」
岑皓月雙手環抱在胸前:「其實,我根本不是捨不得你走,我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
我笑道:「哦?你為什麼這麼自信?」
岑皓月指了指張小浪和岑小月:「因為我不會讓你把他們帶走,他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兒子和女兒,我就不信……你不會回來找他們……」
看到張小浪和岑小月,我內心也是一陣不忍。
岑皓月又道:「話又說回來,你要是真的不回來了,能拋下我和他們,那你這樣的男人也不值得我去愛……我認識的張浪,是不會當那種負心漢的……」
我哈哈一笑,繞開岑皓月,走到張小浪面前蹲下,問道:「小浪,你是想跟著你媽還是跟著你爸?」
張小浪一把抓住岑小月:「哼,媽說得對,你要是不來找我們,你這樣的爸,我也不會認的……」
「傻孩子……」我有些感動地流出眼淚,一把將兩個孩子抱起來,一手抱一個。
「記住,在我沒回來的時候,你是小小男子漢,不准讓任何人欺負你媽……也不准頑皮,讓你媽操心……聽到沒?」張小浪把頭轉到一邊。
我又看向岑小月:「還有你,小月……你太聽話了,我真的找不到任何語言來……表達這種感覺,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幫著你媽……聽到了嗎?」
岑小月擠出一個笑容,笑道:「爸,我愛你……」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岑小月的臉上露出和岑皓月一樣頑皮的笑容,她湊過來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我也湊過去在岑小月的臉上親了一下:「乖孩子……」
我輕輕地放下兩個孩子,回頭對岑皓月道:「為了讓你安心,兩個孩子都陪著你……你放心,如果我不回來,就讓我……」
「住嘴……」
我正想發毒誓,岑皓月板著臉瞪著我:「不准亂說!」
我嘿嘿一笑,這才表情有些凝重地走到玲瓏面前。
玲瓏從剛剛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因為是我打傷了她的腳踝,我也不敢正視她。
當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玲瓏臉上的時候,就看到玲瓏已經變成了一個淚人。
我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笑道:「我家的小玲瓏啊,怎麼也變成了一個愛哭鬼呢?」
我伸手過去,輕輕抬起了玲瓏的下巴。
玲瓏還是一句話不說。
我慢慢靠近玲瓏,雙手把她攬在懷裡,玲瓏也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緊緊圈著我的脖子,道:「你會回來的,對嗎?」
「對,對……」
我湊上去,和玲瓏的嘴唇貼在了一起,玲瓏閉上眼睛,熱烈地回應我。
隔了好一會兒,我才輕輕地和她分開。
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玲瓏的腳踝,問道:「還痛嗎?」
玲瓏擠出一個笑容:「皮外傷……不痛了……」
我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對不起……我怎麼會打自己的女人呢?」
玲瓏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我沒怪你……」
我嘆道:「玲瓏啊,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你,為什麼呢?小月月她們母女三個都是鬼精靈,聰明得很,但是你……智商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下限……」
玲瓏抿著嘴唇,低下頭:「這……我也沒辦法,這是天生的!」
看到玲瓏這惹人愛的樣子,我心中更是有些不舍。
我笑道:「以後,多跟著小月月學著,她的花花心思多著呢……」
岑皓月在我身後有些不滿道:「什麼叫我的花花心思啊,你說話注意點……」
「玲瓏……保重!等我回來!」我哽咽著對玲瓏道。
玲瓏點點頭:「嗯……等你回來!」
輕輕推開玲瓏,我嘆了口氣,又轉向拓跋靈:「靈兒……我……」
拓跋靈搖搖頭:「你還是節約一下時間,和教官蘇拉斯他們告別吧,我可沒那麼煽情……」
拓跋靈的話讓我有些尷尬。
我撓撓頭,走到閔文迪面前,我還沒開口,閔文迪就先問我:「別的我不想多說,你告訴我,藍風鈴那小子呢?」
說起藍風鈴,這就是我現在一塊心病。
我只記得我和他一起被十九壺扔下海了,其他的……我都不記得了。
我嘆道:「落海了……我們當時遇到了小明說的那個大海盜……打起來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就算是為了藍風鈴,我也一定還要回來,我必須知道,這小子死了沒有……」
我頓了口氣,又嘆道:「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作為兒子,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父母了,其實這一次回去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他們,你們就當我是回家探親吧……」
我慢慢地朝蘇拉斯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答應你們,等回到都市,最後享受一下都市裡的時光,我會帶著我的父母,朋友,親戚……一起回到失鹿島,到時候,大家再也不分開了……我要永遠留在這裡……」
我走到蘇拉斯面前,蘇拉斯一句話不說,只是冷著臉看我。
「老蘇,我其實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笑道。
蘇拉斯沉聲道:「你問!」
「你一直沒告訴我,我當時救的你的朋友,到底是誰?」
蘇拉斯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在我面前說出了一個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一陣傻眼。
「是……是她?」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蘇拉斯點點頭:「張浪,離別的話,我就不和你說了,不吉利,你說過你要回來的……」
我點點頭:「嗯,我答應你們,我一定回來……」
說完,我慢慢地朝著守靈船走去。
我一邊走一邊大聲道:「我知道有個愛哭鬼,又要捨不得了,我再說一次,如果我不回來……就讓我……」
「你給我閉嘴……」
我快步跳上守靈船,哈哈大笑道:「今天,我張浪在這裡發誓,如果……我不回來,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被石頭砸死……被……」
我又說了好多惡毒的詛咒。
岑皓月已經哭得跪在了地上:「不准再說了,你這個混蛋……混蛋……」
嘎吱……嘎吱……
腳下,震動傳來,守靈船已經緩緩啟動了。
我的心也是跟著抖動了一下。
「爸……」
「張浪……」
岑皓月一把抱起張小浪,追著守靈船跑過來。
「保重,我的小月月,保重……我的兒子……」
母子兩人追著守靈船,一邊追一邊哭著。
我看到玲瓏也是一把抱起岑小月,腳下一瘸一拐地朝著守靈船追上來。
「傻玲瓏,快回去……」我看到玲瓏的腳傷,有些心疼。
玲瓏緊緊咬著牙,奮力追著守靈船過來,她的腳傷看起來非常痛苦,但她就是不肯停下。
船上的眾位同伴也是輕輕揮手,對著船下的大伙兒喊道:「保重……」
拓跋靈,雷琴等人也是慢慢地抬起手,跟大伙兒呼應著。
「張浪……」
「爸……」
岑皓月一隻手已經搭在了船的邊緣,最後一個不小心,摔了一跤。
「傻瓜,快回去……」
岑皓月哭道:「我在……失鹿島等你……」
「傻瓜……」我靠在欄杆上,痛哭失聲。
玲瓏還是一瘸一拐,死死咬著牙追過來,不肯放棄,她的身影,逐漸被守靈船拉遠了。
終於,過了好一陣,他們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我卻看到,那門後面好像還多了一道身影。
「張浪,我……好像看到了苒姐……」左明珠忽然道。
我搖了搖頭,喃喃道:「景苒……」
顏世民嘆道:「我其實最擔心的還是你說的那個大海盜,失鹿島會不會還有什麼危險?」
我搖搖頭,說道:「不會的……不會有危險……放心……師傅的意思,我已經懂了……」
「師傅?」眾人都是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我微微一笑,沒說話。
我輕輕抬起手,對著「那邊」招招手,低聲道:「再見,失鹿島,我會回來的!」
(全書完,後續《張小浪歷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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