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知許用手抓一小片肉,遞到大郎嘴邊。
大郎一愣,隨即搖頭:「不能偷吃,阿奶會打。」
秦氏教孩子確實有一套,能力如何不說,人品性格上都沒大問題,所以周家人口雖多,卻能維持和諧,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是獎勵大郎幫四嬸嬸燒火的,不算偷吃。」
大郎猶豫了會,抵擋不住肉香的誘惑,張嘴咬住。
大郎嚼得很慢,但是還是吃完了,羞澀地朝她笑:「謝謝四嬸嬸。」
畢知許笑笑回應,下鍋炒豬肝,用白糖水潤回水分。
炒好豬肝,又烙了一盆餅子。耙田也是體力活,可得吃飽。
隨口從門口的娃娃中抓一個壯丁:「二郎,叫大家回來吃飯。」
二郎應下,倏地衝出去。
擺好飯菜後,周大幾人就回來了,二郎沖在最前面。
照舊分開兩桌吃飯,所以畢知許炒的分量挺多,一樣菜每桌一盤。
只要肯放調料,豬大腸都可以做得香味撲鼻,更別說畢知許捨得下油,還是用鐵鍋炒的。
比直接燉熟好吃太多。
大郎在廚房一直聞著味道,還吃了一塊肉,還算穩得住,其他人就行了,趕緊催著周老爹開飯。
周老爹瞪一眼最鬧騰的二兒子,先坐下,像平時一樣夾了青菜配粥喝,不過畢知許今天蒸的是白花花的米飯,可比劃嗓子的碎米粥要金貴。
只一口,眾人就被炒菜征服了。
「二弟妹,要是每天有這菜吃,我天天去地里耙田。」周二吃了一塊豬肉,扒了一大口米飯,眯著眼睛,很滿足。
秦氏斥他:「吃吃吃,吃窮了喝西北風去。」這一餐可不便宜,又是米飯,又是豬肉,連青菜都是油汪汪的。
畢知許也笑,回他:「二哥,兩天吃一餐還是可以的,最近耙田辛苦了,等收割了,我們家天天吃米飯!」
她也很高興,幸福第一步,吃飽吃好。
劉氏和馬氏懷孕了,畢知許還特意煮了雞蛋。
一頓飯,小孩吃得滿心歡喜,不知價格幾何,大人吃得珍惜,周家的財政大權掌控者秦氏一邊吃一邊在心裡說「敗家」。
——
秧田拆布的那天,臨山村大半的人都來了。有看笑話的,有半信半疑來看成果的。
周大是周家四兄弟種田最好的,掀開布看到粗壯的秧苗,,夸:「這秧苗長得可真精神。」
畢知許換了身短裝粗布衣服,也跟著下田了。知道她今天要下田,系統好一陣欣慰。
「大哥,布和簽子也要收好,明年還能用的。」畢知許怕他動作重,搞壞了還得重新買。
周大自信:「放心,大哥懂的。」
將育秧盤從田壟上抬走,全部放在路邊。家裡七歲以上的孩子都來幫忙了,兩個孩子抬一個育秧盤,抬到要插的田邊。
和周家關係好的,還上前幫忙抬著去田裡。
畢知許在大田中央拉一條線:「爹,大哥,二哥,三哥,咱們就沿著這條線插,每根秧苗之間的距離大概這麼大,」畢知許用手比劃了一下距離,「粗壯的秧苗一根一插,瘦弱點的秧苗可以兩根一插,不要太密了。」
擔心家裡人為了追求產量將秧苗插得密集,畢知許強調了幾次。
周二笑嘻嘻的:「四弟妹放心,你怎麼說的我們就怎麼做。」
畢知許想像現代一樣直接扔,但是被周老爹趕走了,「老四媳婦,你上田邊去。」長這麼好的秧苗,可別給她糟蹋咯。
周家人一大家子,除了懷孕的劉氏馬氏,還有不到七歲的娃娃,全都下田插秧去了。
畢知許做了兩頓飯,就被秦氏勒令一周只能進兩次廚房。老四媳婦真是太能禍禍了,一頓飯用掉家裡三天的油,那白米更是不要錢地舀。
畢知許樂得清閒,就帶著四個娃娃東逛西竄,到處挖野草。
雖然畢知許爭辯她挖的是藥材,但周家人堅信那就是野草,反倒是那四個小娃娃,畢知許說什麼都信,屁顛顛地跟著身後處理野草。
十畝地,加上育秧的秧田,周家人花了四天就全部插完了,育秧盤也拿到河邊洗乾淨收在了屋子裡。
這插秧可比撒播種子累多了,插秧結束之後,周家幾兄弟都有點受不住,特別是周二,嚷嚷著要吃米飯。
畢知許就買了十斤白米,一頓飯蒸兩斤,家裡還剩下四斤,念著勞作辛苦,秦氏鬆口蒸了兩斤米飯。
茄子和番茄的菜苗也育好了,周敬遠不在家,而她也不好意思再讓家裡人當苦力,只好分批將它們移栽了,就那麼一行田壟,硬是花了兩天才移栽完。
而村里人看著種下的秧苗,也在春雨的加持下,茁壯生長,不過月余,就比村里其他田裡的秧苗長得好,周家人種得仔細,瞧著田裡更是整齊,連周老爹都隱隱期待這十畝地的收成,伺弄得也更細心。
而畢知許卻好似一下子輕鬆下來。
等到稻子成熟還要幾個月,菠菜吃了一波又一波,終於要迎來一年一考的院試。
畢知許帶著家裡的孩子在地上認字練字,讓他們練著字,她和系統說悄悄話:「統啊,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鎮上陪考,給相公送溫暖呢?」
要是有實體,系統非得翻個白眼:「親愛的宿主,請您直說您想偷懶就是了,何苦騙我呢。」
畢知許振振有詞:「我又不是專門種田的,你讓我搞研究,每樣種點可以,可是不能讓我搞量產啊。」
她在農學院的時候就伺候那一畝八分地,身邊還有研究生助理,這古代動不動就是幾畝,一切都是純純原生態,她又不是老黃牛,任勞任怨的。
畢知許想起上次跟某人說起的事情,扒拉了剩餘的錢,決定明天就去找爹娘商量送大郎他們上學的事情。上次旬休周敬遠回來,扛著十斤細米,被秦氏好一頓罵,時間緊,畢知許也沒來得及和他商量上學的事情。
還得順便提一嘴去鎮上陪考的事情,雖然周家人都很友善,看在周四的面上,對待她也比其他兒媳婦寬容得多,但畢知許本質上就是一隻社恐烏龜,她不喜歡一個人,但也不愛每天面對一大家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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