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兒時月靈的聲音,和容貌一樣,雖然她的聲音和現在相比稚嫩很多,但我還是一下子就能聽出這的確是月靈那種獨有的腔調。
「你不是想去遊樂場嗎?媽媽帶你去。」月靈的媽媽微笑著說道。
「嗯!」月靈重重點了點頭:「太好了!」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聽月靈這話的語氣,感覺她對遊樂場的嚮往還不是一點半點啊,難道說她以前都沒怎麼去過嗎?
這時月靈的媽媽繼續說道:「不過你要先跟媽媽去一個地方,去了之後才能帶你去。」
「去哪裡啊?」月靈問道。
「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月靈明顯緊張了起來。
「聽媽媽的話。」
「我不要打針!」
「不打針,就是讓醫院的阿姨和你說說話。」
「真的嗎?」
「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她摸了摸月靈的小腦袋瓜子,月靈的表情這才放鬆了下來。
「好了!快走!」月靈的媽媽似乎挺焦急的樣子,一邊說話,一邊還在四處張望,就像是怕被什麼人發現一樣。
……
場景再次切換,這次已經到了看病的地方了,不過讓我意外的是,她們並沒有去大醫院,而是到了一家私人診所。
這診所地方不大,只有里外兩個屋子,人也沒多少,只有幾個在外屋掛吊瓶的病人。
而月靈和她媽媽則在裡屋,另外還有一個看上去至少六十歲的老醫生,正在給月靈把脈。
月靈的身子崩的緊緊的,還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她媽媽就坐在月靈身旁,一個勁兒地在安慰她。
那老醫生眉頭緊皺,感覺像是遇到了疑難雜症一樣。
就這樣把了足有五六分鐘,月靈的媽媽也開始跟著緊張了起來:「楊叔,您能看出來問題嗎?」
老醫生這才把手鬆開,眉頭這時已經徹底擰成了一團,接著就見他又取出來個聽診器開始在月靈肚皮上聽了起來,過了半晌才說道:「你閨女肚子裡好像有東西。」
月靈的媽媽明顯是知道這一點的,立馬點頭說道:「楊叔!能取出來嗎?」
老醫生搖了搖頭:「這我不敢亂用藥,你最好還是帶她去市醫院查一下,我認為最保險的方式是開刀。」
「不行不行!」月靈的媽媽急忙搖頭說道:「不能時間太久!這做手術行不通!」
老醫生有些疑惑:「這可耽誤不得,寄生蟲時間久了可是會要命的,而且她還這么小,你最好趕快帶她去。」
「沒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她這種情況,光用藥肯定不能處理乾淨,還是手術最徹底。」
「可是……」
「怎麼了?你家先生不是很有錢嗎?難道還怕手術費?」
「不是……」月靈的媽媽似乎難以啟齒的樣子。
「那是為什麼?是月剛那小子又犯渾了?」
看來這倆人不僅認識,而且還挺熟的。
「也不是!」月靈的媽媽一提起自己老公就感覺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楊叔,我求您給想想辦法,有沒有快一點的方法?」
老醫生皺了皺眉:「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要瞞著你先生給你的孩子治病?」
「嗯!是的!」
老醫生勃然大怒起來:「這個混小子!虎毒還不食子!就算自家姑娘精神有些問題,那也不能放著生病不管!小琴,你別怕!實在不行你就在我這裡先住下來,我看他敢把你們母女怎麼樣!」
月靈的媽媽急忙擺手說道:「不行不行!楊叔,千萬別!我和他也就是有點小誤會,您別火上澆油了!」
老醫生喘息了幾口,這才緩緩說道:「這樣吧,我托人幫你問問,看看能不能用微創手術。」
「什麼是微創?」
「就是傷口很小的手術,而且也不用住院,幾個小時就可以做完,你先生肯定不會發現。」
這微創手術是最近幾年才開始在國內成熟發展起來的,像九十年代,微創手術屬於很高端的技術,一般的醫院根本不會用,所以月靈的媽媽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那太謝謝您了!」
「不用客氣,你回去等信兒,我打聽好了就聯繫你。」
「楊樹,謝謝您了!」月靈的媽媽居然哽咽了起來。
……
靠!這什麼情況?
月靈肚子裡有寄生蟲?
我幾乎是本能地就聯想到了某種蠱蟲上,難道說月靈早在這個時候起……肚子裡就已經有蠱蟲了?
我越想就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月剛我什麼不讓月靈的媽媽帶月靈看病。
此外還有一點,月靈現在看上去也就不到七八歲的樣子,所以她妹妹月塵恐怕還沒出生呢。
場景轉換,我本來以為下一個場景或許會是她媽媽帶著月靈到遊樂場玩耍,然而卻不是。
時間感覺至少過了有三四年的樣子,月靈長大了不少,她的衣服也終於不再髒兮兮的了,而且整個人也已經開始顯露出一種女神氣質了。
她正在上課。
她坐在教室的最後排拐角處,沒有同桌……
這貌似是一堂自習課,老師坐在講台上看教材,整個教室里鴉雀無聲。
月靈明顯是很愛學習的,身子坐的筆直,還不停地在本子上寫寫劃劃記筆記。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月靈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整個身子都開始朝後仰了過去。
她這個動作我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同樣的症狀也經常發生在我身上,這是頭腦發黑要暈倒的樣子!
我本能地就想伸手扶她,可惜這裡只是虛幻的清明夢世界,她嬌弱的身子徑直從我胳膊上穿過,然後重重砸在了地上。
月靈開始抱著頭在地上掙紮起來,嘴巴里胡亂喊著一些不清不楚的話語。
四周的同學明顯早就習慣月靈這個樣子了,開始鬨笑起來,讓我震驚的是,連老師都在皺著眉頭,一副很嫌棄的模樣。
月靈就這樣在地上掙扎了兩分鐘,接著又重新坐了起來,她渾身的衣服都亂了,唯獨頭髮還是如以前一樣柔順。
月靈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她甚至都沒抬頭看其他人一眼,就這樣繼續開始在本子上寫字了。
「真是個神經病!哈哈!」
「瘋子又開始發瘋了。」
這些話語像刀子一樣刺激著我的神經,不過對月靈卻沒什麼反應,或者說……月靈已經對這些嘲笑的語言麻木了?
看來,月靈不僅從小體內就有怪異的蠱蟲,而且她也一直在忍受清明夢的干擾,肯定就是這個原因才讓她成為了其他人眼中的怪胎,所以……她是不合群的。
我本來以為場景該切換了,不過這邊的故事似乎還沒有結束。
月靈重新坐好之後才沒多久,我竟然就又發現月靈的頭開始左右搖擺起來,幅度比剛才大了許多,她的眉頭也一樣開始擰成了一團,似乎比剛才痛苦很多的樣子。
「媽媽……媽媽!」我清楚地聽到月靈嘴巴里嘟囔著這兩個字。
接著就見月靈捂著肚子再一次倒在了地上,這一次講台上的老師竟然暴怒了起來,大聲呵斥叫月靈不要發神經了,否則就把她趕出去。
我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樣的人也敢為人師表?
場景就這樣戛然而止,我的身子迅速騰空、落地,來到了月靈帶給我的第三段夢境當中。
這次是真的到了大醫院了,不過頭頂居然是「婦產科」三個大字。
婦產科?
我突然反應過來了,這貌似是月塵要出生了啊!
不對……是已經出生了……
因為我看到月靈的媽媽正躺在不遠處的病床上,而她的肚子也是癟下去的,在她身邊還有一個貌似正在替她檢查的大夫。
我聽到月靈的媽媽正在緊張地和那大夫交談著什麼,我湊近了一些,原來是那大夫正在告訴月靈的媽媽說孩子因為身體虛弱,現在正被放在保溫箱裡。
這個大夫很快就離開了,接著就見月靈跑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月靈的媽媽很意外:「你不是在上課嗎?」
「媽媽……我剛才聽到你在哭喊……」
「什麼?」月靈的媽媽驚奇地張大了眼睛。
「你這裡疼……」月靈指著她媽媽的腹部說道:「我看到了,也聽到了。」
月靈的媽媽眉頭緊皺了起來。
而在一旁的我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顯而易見,月靈之前在教室里突然仰頭暈倒,後來又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喊媽媽,定然是感應到了她媽媽生孩子時的痛楚。
可是這樣一來就更奇怪了,月靈說過只有下蠱和被下蠱的人之間才能建立清明夢的聯繫,那豈不是說給月靈肚子裡下蟲子的人就是她媽媽了?
不過似乎也沒這麼簡單,因為我自己就曾經接收過除了月靈之外,其他人傳達給我的清明夢。
月靈的媽媽開始安慰起了月靈,叫她不要擔心……
場景又開始切換了。
接下來是一些時間很短的清明夢碎片,這些碎片如同幻燈片一樣在我眼前快進著。
大體上看起來就是月靈和月塵相處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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