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連翹憋紅了臉,一不留神,不小心吞了下去。
「」
這算什麼,間接和他親了嗎?
太可怕了,連翹不停地用袖子擦嘴:「你怎麼不早說?」
陸無咎不咸不淡:「誰讓你動作那麼快。」
連翹現在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不過在殺他之前,她得先清理乾淨自己。
就在她糾結到底是去找個溪邊洗洗嘴,還是乾脆洗洗胃的時候。
陸無咎微微勾唇:「我記錯了,我喝的是另一杯,你這杯沒動過。」
連翹:「」
耍她是吧?
她噌的冒了火,抄起佩劍就朝陸無咎砍過去:「我今日非得殺了你!」
奇怪的是,一向喜歡三招破敵的陸無咎今日卻動也不動,連翹頭一回把劍架在了陸無咎脖子上。
連翹難以置信:「我竟然贏了?難不成你當初測靈脈時有假?」
然後便聽到一聲無情的冷嘲。
陸無咎吐出幾個字:「是我用不了法力了。」
連翹大喜:「你沒有法力了?」
陸無咎:「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不應該問問原因?」
「那是別人。」連翹嘴角翹的幾乎壓不住,「對你,我沒放鞭炮已經是大發善心。」
緊接著她飛快盤算起來:「我得把這個消息昭告天下,首先就是告訴你在清屏山的死對頭,還有那些被你氣跑的師姐師妹們哦等等,還有那位給你送過情書的師弟。」
她陰陽怪氣:「我猜,他們一定會很樂意看到你手無縛雞之力沒法反抗的樣子。到時候一個一個來也就罷了,萬一一起圍過來,哎呀,那可怎麼受的了呀——」
連翹得意洋洋的要衝出去,陸無咎卻叫住了她:「站住,你確定要走?」
連翹回頭,笑眯眯:「怎麼,你怕了?那也好辦,你叫我三聲姑奶奶,再作三個揖,然後高喊''姑奶奶天下第一'',我就饒了你,保證誰也不告訴,怎麼樣?」
陸無咎唇角一扯,划過一絲冷嘲。
「沒出息。」
十八歲和八歲的時候提的要求一樣。
他以為她至少沒那麼幼稚了。
連翹大怒:「那就別怪我了!」
說罷,她抬腳便走,然而剛走到門口,腿一下就軟了,不得不扶住門閂。
「你不是沒法力了嗎,對我做什麼了?」
陸無咎閒閒地坐下來品起了茶:「這話不該問你自己麼?」
連翹咬牙:「我幹什麼了,難不成我會暗算自己!」
陸無咎瞥她一眼:「可不就是你自己麼。」
連翹沉默了,這嗯,好像的確是蠱毒發作的症狀。
難不成,這蠱毒的發作條件是離陸無咎的距離麼?必須離他夠近才能抑制發作?可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脫口而出:「我明明放的是天下第一痒痒蠱,不是這個鬼東西!」
說完連翹立馬捂住嘴。
下一刻,陸無咎慢悠悠抬頭:「哦?天、下、第、一?難為你如此費心。」
連翹恨不得封住自己的嘴,一扭頭又氣沖沖地出去,然而,她每多走遠一步,臉上的紅暈便加重一分,心裡像有個小爪子一樣,在那兒刨啊刨
這絕對不是痒痒蠱,到底是什麼破毒啊!
眼見快失去理智,連翹果斷回頭,小步小步忸怩地挪到了陸無咎身邊。
陸無咎似笑非笑:「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是要將我失去法力之事公之於眾嗎?」
連翹:「我可憐你,又不想說了。」
陸無咎一副懶得理她的表情。
下一刻,連翹忽然看見他指尖一凝,憑空生出一朵火焰。
連翹:「你不是用不了法力嗎?」
陸無咎道:「是用不了,但我又沒說對所有人都用不了,只是對你而已。」
連翹:「」
詭計多端的狗男人!幸好她沒衝動,要不然又要當眾丟臉了。
至於為什麼是「又」,連翹不是很願回想。
她偷偷試了試自己的法力,果然,對陸無咎也沒用。
連翹懵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陸無咎淡淡道:「這不該問你?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假如你腦子裡裝的不是水的話,應該學會坐下來好好想想昨天到底放的是什麼蠱。」
連翹一屁股坐下,倒也不忸怩。
「本小姐當然比你更想知道。」
當然,她坐下的時候,順便把屁股悄悄往陸無咎那邊挪了挪才能不那麼熱,然後抄起一本案上的書快速地扇風。
「那什麼,昨天我去藏寶閣摸了一個痒痒蠱,然後在小樹林獵妖的時候傳信給你讓你過來,可那蠱一打開,我才發現裡面有兩隻,不知道為什麼,一隻爬向了你,另一隻突然就掉頭鑽進了我手臂里。我當時以為慘了,趕緊回去拿止癢的藥,白日裡果然沒發作,到了晚上,我擔心你,想看看你這邊怎麼樣了,所以偷偷溜進來,誰知道一進來就被你抓住了,再然後,就是你知道的那樣了」
陸無咎一眼堪破:「你不是擔心我,是想偷溜過來看戲吧。」
連翹毫不心虛:「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看了我半個月笑話?」
陸無咎冷笑一聲:「蠢的可以。」
許久,他揉了揉眉心:「你大約,是錯拿成了情蠱。」
連翹猛然抬頭:「那是什麼?」
「傳聞是一種能夠讓男女不分開的蠱,中蠱之人會被迫綁在一起,朝夕相對,故稱情蠱。不過這種東西太過傷天害理,早就被列為禁蠱了,已經數百年沒在世上出現過,你究竟是怎麼拿錯,竟然能拿到禁蠱?」
連翹瞬間炸毛:「你懷疑我是故意給你下的?你做夢吧!求娶我的人從無相宗山頂排到山腳都排不下,我用得著使這種卑劣的手段給你下蠱?」
陸無咎冷冷道:「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當然!」連翹默念三聲不要和他計較,然後平心靜氣,「那怎麼辦,總不能真的和你綁在一起吧,要是這樣,我還不如死了呢!」
陸無咎道:「找神醫,他或許知道。」
連翹果斷搖頭:「不行,韓神醫是大嘴巴,他要是知道我拿錯了禁蠱肯定會告訴我爹,我爹必然會把我關禁閉,三月之後就是仙門大比了,我準備了三年,不能錯過。」
陸無咎無動於衷:「你能不能參加,關我什麼事?」
好個沒心沒肺的狗東西!
連翹抱臂:「好啊,那你去吧,這情蠱既然是一對,必然要一起解才能解開吧?你若是找神醫,我就不解了,到時候你沒了法力,即便上台也肯定贏不了,到時候我頂多丟點人,你這劍道第一的名號可就不保了!」
陸無咎冷冷瞥她一眼:「既不能找藥師,又不能不解,你到底想怎麼樣?」
連翹也沒想出來:「有沒有跟神醫一樣厲害,但是守口如瓶的藥修?」
陸無咎剛想讓她去夢裡找,突然還真想起一個:「黑市有個藥修,醫術出眾,比之神醫有過之無不及,且守口如瓶。」
「就他了!」連翹眼睛一亮,「不過,你怎麼對黑市這麼熟,好啊,沒想到你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裡竟然經常去那種地方?」
陸無咎面無表情:「哦,沒錯,你不走,那回去?」
連翹果斷閉嘴。
兩人鬼鬼祟祟趁夜離開,傳送到黑市的時候,還特意喬裝了一番。
不過那藥修只認錢不認人,開口便是:「問診五萬靈石,先付後看。」
「五萬,你怎麼不去搶?」連翹震驚。
藥修懶得抬頭,搖了搖鈴就要叫下一個,連翹立馬按住:「我付,付還不行嗎。」
然後她看向陸無咎,陸無咎抱著雙臂,滿臉寫著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非要來黑市。
好,她忍。
連翹忍痛掏了五萬靈石,這藥師才終於愛答不理地診起脈來。
一開口便斷言這是已經禁止的情蠱,和他們預估的所差無幾。
果然,收費這麼黑,還能在黑市活得好好的都是有點本事的。
要不然早就被砍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他知道的更加詳盡,原來這個情蠱發作時間會持續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里兩人必須寸步不離,嚴重的話,不止要待在一起,可能還要親,或者是更進一步才能解蠱,否則輕則筋脈盡斷,重則當場暴斃。
而且,不同於其他情蠱,這蠱之所以被禁,還有一個特殊症狀——不但發作的程度不固定,發作的時間也不固定。
運氣好的話隔三差五發作一次,運氣不好的話,一天之內發作幾次也是有的
連翹人都聽傻了。
這麼說,萬一這破蠱發作的時候恰好正趕上她和陸無咎對陣交手呢?
豈不是要一邊打,一邊親?
連翹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鬼東西究竟是哪個變態做出來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
即便是藥師這樣見多識廣的,也嘖嘖稱奇,來了精神:「據說,這是一個看上了修士的妖女費盡心思做出來的。妖女掏心掏肺,這修士始終冷眼相待,遂想了這麼個損招,打定主意要一步一步馴服修士,所以,這個蠱發作時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雙方都不能對彼此用法力。」
連翹沉默了。
這妖女還真是個人才。
但她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的症狀似乎與這妖女不一,為什麼發作時我會渾身燥熱,而他卻無動於衷?」
「因為先前這修士格外堅貞不屈,且道法高超,發現中蠱之後,他一度試圖逼出蠱來,當然沒成功就是了。雖然如此,他依舊不屈服,不惜以自己的血肉飼蠱。但這蠱豈是那麼容易馴服的?最終就變成了一方發作時,另一方無動於衷,隔次輪換。再然後,趁輪到這個妖女發作那日,心如止水的修士冷漠地將其一劍穿心。」
連翹:好一出愛恨交加的好戲!
「既然妖女死了,那修士呢?」
「都是妖女了,怎麼可能輕易死?她被救回來了,只不過命雖然救回來了,她心卻死了,徹底心灰意冷,乾脆放了修士走。
相反,經歷這一回生死,修士發現自己對妖女也不是毫無感情。兩個人就這麼詭異地慢慢走到了一起。」
連翹:?
峰迴路轉,這妖女與修士的故事還真夠曲折的。
然而,接下來藥修的話更令她震撼。
「不過,好日子沒過幾天,他們還是死了。」
「為什麼?」
「這個吧,因為他們運氣不好,就在他們新婚當日,那情蠱一天之內發作了十次,一次發作了一個時辰,然後咳咳」
「 」
連翹猜到了一個難以啟齒的想法,他們該不會是是那種死法吧?
這也太丟人了!
她決定,到時候如果她和陸無咎也淪落到這種地步,她還是原地扼死自己比較體面。
不過幸好,今晚這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她終於不用再忍受這破毒了。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一個更棘手的問題——
既然隔次輪換,下回她雖然不用烈火焚身,但焚身的變成了陸無咎,且到時候她還不能對他用法力,無法反抗,那豈不是羊入虎口,任他為所欲為了?
想到這裡,連翹立即抱緊自己,看流氓一樣警惕陸無咎。
陸無咎:「」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