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紈冷得不行,早就想坐進車子裡吹吹暖氣了,但想到悶悶不樂的褚綏,還是有點猶豫。
「不用,我自己去。」
她可不是要去哄他,頂天了給他個台階,愛下不下。
她朝褚綏走過去,天黑風大,鞋跟又高,她看不見路,剛走一步就踩中一塊硬邦邦的小石頭,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但很快,一隻手從後面兜住了她的腰,再一使力,她就不偏不倚地倒進了身後那個柔暖而熟悉的懷裡。
那是褚璉的懷抱。
姜紈還沒反應過來,耳畔先響起了冷嘲熱諷:「你們還挺親密的。」
這聲音來自褚綏,而且他現在的情緒十分糟糕。
姜紈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分辨出褚綏的情緒,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聽到他說話的一剎那,就條件反射般地從褚璉的懷裡站起來。
其實她本不需要這樣做的,她和褚綏又不是正經夫妻。
「別誤會。」褚璉平靜地解釋,「我只是怕弟妹摔倒,順手扶她一把。」
他又把對她的稱呼改成了「弟妹」。
姜紈捕捉到這個小細節,心裡有些怏怏不樂。
她當然不是還對褚璉抱有什麼荒唐的想法。
她只是生氣,他為什麼不能繼續對她親密一點,讓褚綏也嘗嘗她今晚那種心煩意亂的滋味?
姜紈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她怎麼會想要在這種事情上「報復」褚綏?
她連忙搖搖頭,迫使自己恢復正常。
這一會兒功夫,褚綏已來到她身邊。
她本以為他會說點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說,他只是脫下外套蓋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這個動作本來並沒有什麼,但因為褚璉在場,就顯得像是在宣誓主權。
不,不是顯得。
他的的確確就是在宣誓主權。
姜紈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暢快,但她也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哪裡。
她抬起頭,望進褚綏那對冶艷深沉的眼眸里。
該說不說,這男人的眼睛真是絕,她望遍世間,也找不出第二雙。
比起褚璉清明柔靜的眼睛,好像這雙眼睛她更受用。
「時候不早了,我帶你們下山吧。」
褚璉率先打破沉默,說完這句話,他就把頭低了下去,讓臉上的表情被黑夜湮沒。
姜紈也想著荒郊野嶺叫車麻煩,索性委屈褚綏一回,坐褚璉的車下山。
大不了下山以後再說點軟話哄哄他,畢竟每次吵架只要她服軟,他就沒招。
雖然這樣的情況少得可憐。
可「謝謝」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褚綏道:「不需要,我朋友馬上就到。」
姜紈剛想問他是哪個朋友要來,就看到姜蘅把車停到了他的身邊。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瞪了褚綏一眼,語調不由自主地拔高:「這就是你說的朋友?」
褚綏的那張顛倒終生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澈的迷茫。
但姜紈壓根沒瞧見,因為她的注意力全給了姜蘅。
她狠狠地瞪了姜蘅一眼。
在她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之前,她已經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脫下來丟給褚綏,並坐進了褚璉的副駕駛。
「哥,開車。」
褚璉一言不發,默默地坐回駕駛座開車。
他太了解姜紈的脾氣,發生這種事,他能做的只有順著她。
雖說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但他只想順著她,也習慣了順著她。
尤其是在他被迫和姜紈分手接受商業聯姻之後,他對她的愛和愧疚日日夜夜都在折磨他。
他甚至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跪在地上雙手奉送到她面前,不為了得到她的原諒,只求她能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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