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媛的沉默,辛遠君心中微堵,卻還是笑著問道:「不方便說嗎?」
蕭媛抬頭看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做起了比較。比起千影的精緻,辛遠君的五官稍顯粗獷,他眉毛很濃,皮膚也不是很白,整張臉要硬挺許多,渾身無一處不散播著男性的氣息。不像千影的宜男宜女妖孽驚艷,他長相端正,一張正義凜然的臉,很容易征服人的信任。
而蕭媛,就已然被征服。
雖然不知辛遠君為何提起千影,蕭媛也不打算隱瞞,兩人既然已經開誠布公,她就不該再隱藏那麼多秘密,難免這以後又會成為兩人之間的芥蒂。不過蕭媛也並未立即回答,她想了想,才抬頭道:「我曾喜歡過千影。」
辛遠君聞言,笑容僵了一下,這答案並非他想像中的,喜歡,她也曾喜歡過他人?但這不舒服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他早就知道她有過去,為人侍妾,恩主又是那般絕代風姿的人物,喜歡,不是很正常嗎?想通了這點,辛遠君暗暗責備自己小心眼,又問道:「那為什麼要離開呢?」他有些想不通這點,畢竟,千影的品貌地位,放之整個修仙界,都是數一數二。
&為,他不喜歡我啊。」蕭媛聳聳肩。
&晚,千影真君來了。」對這答案,辛遠君有些不知所措,乾脆直接拋出這個。
蕭媛眉頭一皺,「他來做什麼?」
&說他來的目的,就是要帶走你。」辛遠君看蕭媛皺的更緊的眉頭,伸出手去給她揉開:「只是不知遇到了何事,他又突然離去,但給我傳音,說他還會再來。」千影來過這件事,雖然只有他與程玉然知道,但他不打算隱瞞蕭媛,兩人是道侶,是夫妻,就要榮辱與共、風險共擔,無論什麼事情,一起商量才應該。
&神經病啊,帶走我幹什麼,他不是已經帶走了——」蕭媛登時大怒,這個千影搞什麼,他都把林雨帶走了,又來找她做什麼?
難道——蕭媛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林雨並不喜歡千影,林雨自始至終,喜歡的只有紫樞一個,而驕傲如千影,自然做不出強迫之事,否則當初他也不會潛入白雲宗,教蕭媛煉了一年丹,才跟紫樞開口要了她。
該不會是林雨不願意,所以千影乾脆又來找她這個替代品吧?畢竟現在兩人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
想到這個可能,蕭媛只覺得萬分噁心,噁心的想吐,可惜久不吃食,胃裡空空如也,她乾嘔了兩聲,什麼也沒吐出來。
但這樣子卻嚇壞了辛遠君,生怕蕭媛是神識未愈,趕緊扶住她:「媛媛,你怎麼了?」
蕭媛拍拍他的手,笑道:「別擔心,只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覺得噁心。」
辛遠君這才放了心,「什麼可能性?」
蕭媛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真的要將所有事全盤托出嗎?他會不會?算了,早晚都要說的,但既然要說,不如從最開始說起,讓他們之間,再沒有秘密。
&君,實際上,這幅身體原本並不是我的。」蕭媛緩緩道出。
很輕很慢的一句話,卻如春雷炸響,辛遠君猛地瞪大眼睛:「你是奪舍?」
蕭媛點點頭,又搖搖頭,「聽我慢慢說,可好?」
辛遠君沒再言語,安安靜靜聽蕭媛說話。
&幅身體的原主叫林雨,是白雲宗紫樞的侍妾。」蕭媛沒有看辛遠君的臉,但是看到他陡然握住的手,也可以想像出他此時的吃驚,但他並沒有插言。
&我呢,其實只是一個異世的靈魂,莫名其妙地落入這幅身體,莫名其妙地就能與林雨共存於同一個身體。林雨是一個很善良很溫柔的女孩,她不僅沒有抹殺我,還教我修煉,還讓我可以短暫地掌控這身體。」
想起那些年的相伴,蕭媛更覺得自己不堪,竟然那般地設計林雨,即便知道,即使沒有她的干預,紫樞還會將林雨送給千影,林雨還是會選擇自殺,但不管怎樣,不管她是否是為了林雨好,她的所作所為,仍舊是不光彩的,她沒有辦法將這些不光彩親口告知辛遠君。
&影看上了林雨,紫樞將林雨送給千影,我遊說林雨逃了出來。」蕭媛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呼出去,看向辛遠君:「當年我們在神舟商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我們剛剛逃出來。」
辛遠君摸上蕭媛的臉:「那時,是你嗎?」
蕭媛點頭:「自然是的。林雨她心傷紫樞的無情,又為了能讓我徹底自由,在識海內自散了神魂。我當初要找紫金木蓮煉製分*身,就是為了復活林雨。」
辛遠君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曾經勸說無用,因為蕭媛要找的,就是這種能生出、甚至容納自我意識的天地靈物,因為她要復活的,是一個獨立的人。
&際上,紫金木蓮的分*身,我是為自己準備的。」蕭媛又扔出一個炸彈
辛遠君落在蕭媛臉上的手頓了一下,終於又開了口:「那為何?」
蕭媛苦笑一聲:「因為我與你發生了關係,林雨她,她想要一個全新的身體,我欠她太多,只能如此。」蕭媛將自己的身子窩入辛遠君的懷中:「當初,我是想用紫金木蓮重塑身軀後就去找你的,這個身體,有太多過去,我怕——。」
辛遠君緊緊蕭媛:「我不在乎,媛媛,我真的不在意。」
蕭媛穩定下情緒,又繼續道:「我給林雨重塑完身軀,千影就來了,然後他把林雨帶走了。我曾喜歡千影,千影卻喜歡林雨,他既然不喜歡我,我又怎麼會留在他身邊,事情,就是如此。」
&你現在可還——」
蕭媛扭轉身子,將食指放在辛遠君唇間,制止他說出來,然後,又用這隻手指指向心口:「這裡很小,同一時間內,它只能容納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