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蒼穹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它」（十八）

    「幾乎所有印第安部落都有一個特殊的儀式，每當他們遇到重大決定，他們就會在地上挖一個大洞，用樹枝蓋好，只在頂端留一個通風口。」

    「煙洞完成之後，印第安人會在裡面生火，而且不用枯枝，這樣才會起煙，接著所有勇士嚇到煙霧瀰漫的洞裡，圍坐在火前，等所有人都受不了跑出來時，留下的人就會看到預象。」

    「預象會告訴部落的人該怎麼做，但我不知道是真假，書上說預象通常都是對的。」林羽說完看著大家。

    「要是我連續吸幾個小時的煙，我覺得我也可能看見預象」燕自省說道，其他人也笑了。

    大家一陣沉默，都在等著許唯發號施令，林羽也覺得在這裡聽許唯的比較好，就像註定許唯是主角一樣。

    某種程度上『註定』的想法應該令人放心才對，某個比你強大、比你聰明的東西在替你思考，規劃時間，那感覺蠻好的，所有人都在等著許唯開口。

    「也許那方法不錯，或許我們該試試。」許唯輕嘆，現在也只能按照劇情的發展來做了，面對小丑，他真的是一籌莫展。

    「什麼時候開始？」星月問。

    「越快越好，就現在吧。」許唯說道。

    「那我們先去砍樹枝吧。」林羽和藍顏冰推開暗門，一律夏日沉靜的陽光照射進來。

    「你覺得許唯這個人可以相信麼？」藍顏冰一邊彎腰撿著樹枝，一邊和林羽說道。

    「如果主角由我來演，或許我不會聽他的，但是真正的主角是他，我相信他。」林羽笑了笑：「這裡的世界似乎和我們的恐怖世界並不一樣，而我在他的眼中似乎看見了自己，最壞我們也不會被他拋棄，放心吧。」

    藍顏冰看著林羽無限溫柔：「既然你選擇相信他，那我就沒什麼說的了，最後一任務，好不容易熬到了這裡。」

    「我們會成功的，回去後……我們就結婚。」林羽站定眼神如磐石一般堅定。

    「誰答應要和你結婚了？」藍顏冰頭髮一甩，不再看林羽。

    他們花了一段時間才準備好，為了安全，他們將樹枝等物用石頭隔起來圍成一個圈，許唯下來後將俱樂部的暗門關上，打開狹長的氣窗。

    梁天奇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本破舊的漫畫當作引燃物。

    許唯將漫畫一頁頁撕開，動作慢而認真，其他人靠牆圍坐，膝蓋貼著膝蓋，肩膀貼著肩膀，一言不發的看著許唯，氣氛緊張、濃烈而又厚重。

    許唯將細枝和嫩枝放在紙上掏出火柴，點了一根，黑暗中亮起一小撮黃色火焰。

    柴堆燃起熊熊火焰，劈啪作響，所有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那一刻大家甚至絕對相信印第安人的故事。

    是啊，坐在這裡要相信這些一點也不難……他們一臉嚴肅地審視火焰和燒黑的紙頁，眼中偶有期待閃過。

    嫩枝著火了，俱樂部開始濃煙密布，白的就像電影裡的棉花糖狀煙霧，煙霧從窗口飄出去一些，但大部分煙霧都留在洞裡，辛辣的讓眼睛刺痛，喉嚨緊繃。

    許唯又扔了一把嫩枝到冒煙的火里用著不同以往的細碎聲音問道：「有誰看見預象了麼？」

    眾人默然，許唯看著活在石頭圍成的圈裡燃燒，不停的吐出濃煙，過了一會許唯仰頭看著煙洞，很快開始感到飄忽。

    不……不是飄忽，是漂浮！他在往上飄。

    就像……氣球！

    他仰頭注視又小又白的煙洞，開始了！他們開始漂浮，感覺更遠了，非常遠！

    他們開始在煙霧霧氣中加速往上，他們不再裡面了！

    而七個人似乎統統都被分開，各自都在不同的地方，万俟天下和星月在一起，燕自省和梁天奇在一起，藍顏冰和林羽在一起，而許唯則一個人面對著。

    林羽和藍顏冰二人站在荒原中央，天色將近黃昏，他們知道這裡是荒原沒錯，但景物不同，植物更濃密、深幽，散發著原始的香氣，有些植物從來沒見過，他們聽見流水聲，但聲音大的不尋常。

    溫度也不一樣，很熱，地面上覆蓋著一層霧氣，濃密似煙，包圍著他們的雙腳，聞起來微微刺鼻，很像焚燒嫩枝的味道。

    林羽和藍顏冰二人朝著水聲走去，兩個人推開陌生的樹叢，繩索般粗細的藤蔓有如蜘蛛網吊床掛在樹林之間，林羽聽見動物踩斷枝葉的聲響，聽起來比鹿還大。

    兩人駐足良久，轉了一圈打量著地平線，本該有建築的地方都變成了荒煙蔓草，長滿巨蕨和松樹，零星突出極快砂岩和低矮的岩壁。

    天上傳來拍擊之聲，兩個人想都不像低頭閃避，一群蝙蝠撲翅而過，林羽不曾見過這麼大的蝙蝠，這地方的寂靜和陌生很嚇人，但和荒原驚人的相似更令人害怕。

    但任務中一切都是合理的，不管怎麼變，只要他們找到這條道路最終的boss就可以順利脫困，這是不變的真理。

    他看見一隻蝙蝠翅膀破了，遮不住朦朧的日光，經過一株巨蕨下時他發現一隻肥大的黃色甲蟲在綠色的複葉上踽踽爬行，留下一道暗痕，黑色的虱子在它身上嗡嗡跳動。

    「小心點，我們都被分散開只怕都是它的陰謀。」藍顏冰提醒著林羽。

    他們繼續朝著水聲走，隔著及膝的濃霧，林羽甚至分不清腳有沒有著地，他們來到霧氣和陸地的盡頭，河水滾滾流過狹長的水道，切過岩石，一隻魚高高躍起，鳥兒成群橫越天空，發出刺耳的叫聲，遮天蔽日。

    鳥群遠去，一隻只動物們和他們擦身而過……接著四下里再度恢復沉寂，只剩奔流的河水聲，寂靜似乎在等待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氛，這讓許唯和藍顏冰二人緊張，他覺得頸背的寒毛慢慢豎起，他伸手牽著藍顏冰的手。

    四下一片寂靜，天空忽然響起恐怖的雷鳴，紫色雲層不斷堆積，天光變成詭異的黃紫色，有如淤青，風完全停止，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