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哀求我,求我把兒子救出來,噢,我當然也想把他救出來,可是他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我也無能為力。」克勞奇嘆息了一聲。
「那時候我認為他是我一生當中的污點,讓我蒙羞。」
「我的妻子由於悲痛過度,瀕臨死亡,奄奄一息,她希望能有她的性命換回我兒子的性命。」
克勞奇停頓了一下。
「我同意了。」他說,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他終究是我的兒子。」
場下有許多人吸了一口冷氣。
「我還算是和經常和攝魂怪打交道的人,我了解他們,他們是一群瞎子,我和我的妻子去看他,他們只會嗅到一個健康人和一個將死的人走進阿茲卡班,在我們離開時,又嗅到一個健康的人和一個將死的人離開阿茲卡班。」
「你把你的妻子和兒子掉包了。」不知從哪個長桌上傳來這樣的話。
「是的。」克勞奇麻木的點了點頭,越是回憶,他仿佛就越是陷入傷痛當中,那張皺紋密布的臉上漸漸浮現起悔恨的情緒。
「我的妻子一直沒有忘記喝複方湯劑,直到她死前,她一直都保持著我兒子的模樣。」
「可嘆的母愛。」鄧布利多疲倦的閉上了雙眼,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即使理性告訴自己是錯誤的,可是感性仍然會占據上風,促使人們去做一些錯誤的事情,在母親看來,她只知道自己是為了救兒子進行了犧牲,卻不知道這會導致什麼後果。
「在那之後,我後悔了,我是個劊子手,我間接的殺死了我的妻子,即使那是我妻子自願的。之後我陷入了無盡的自責與懊惱當中。」
「我幾乎無心工作,即使新崗位的任務也很繁重,可是我又必須逼迫自己工作,讓別人看不出我的異常。」
「可是我不能一直這樣,我那僅剩的良知告訴我,我要好好處理我兒子的餘下的生命,至少要保證他不再去為非作歹,這也許是我唯一能做的一點贖罪的補救措施。」
「我讓他一天到晚都穿著隱形衣,用上了許多咒語控制他,避免他再出去為非作歹,就這麼平穩的度過了許多的年頭。」
「其實除了攝魂怪,那和監獄裡沒什麼兩樣。」克勞奇突然彎下身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直到魁地奇世界盃的開始籌備,我的家養小精靈為了我的兒子向我求情,他把我說服了,她對我說,我的妻子肯定也不希望看見自己的犧牲,換來的是一個行屍走肉般的兒子,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我的兒子那些年和蹲在監獄當中沒什麼兩樣。」
「我同意了。」克勞奇先生的語氣又恢復到了麻木的狀態。
「那是一切悲劇的開始,如果他那時候還在阿茲卡班,也許反而對他,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結局。」克勞奇感傷而懊悔的說。
「他掙脫了我的奪魂咒,逃走了,我現在仍舊不確定魁地奇世界盃上的那場騷動是不是他的行為,我希望抓住他,然後再把他看緊。」
「我沒那個機會了。」男人頹然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說。
「一天夜晚,有人敲開了我家的門,那個男人,是伏地魔。」克勞奇的話音剛落,禮堂中又響起一陣交頭接耳的聲音。
那聽上去太過離奇了,仿佛就是一個玩笑。
哦,想想,你在家待著,一個十多年沒出現,大家都推斷早已死去了多年的魔頭就這麼敲開了你家裡的門,這個恐怖故事可真是一點也欠缺鋪墊。
然而克勞奇的語氣卻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他用奪魂咒控制了我。」
台下這時候傳來了許多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真是太恐怖了。」麥格教授扶著額頭,感受到有些暈眩。
「那……那麼。」珀西這時候從台下站起來,指著克勞奇先生,不敢置信的說道。
「你應該沒有猜錯,從火焰杯的第一個比賽過後,我就失去了自由,並非是像外界說的一般重病。」
「即使奪魂咒能夠幾乎完全的控制我的思想,但是黑魔王仍舊對我放心不下,所以他還是儘量避免我出現在公眾場合,以免暴露。」
珀西頹然的坐回了位置上,以往趾高氣揚的臉上現在陰沉了下來,雙目仿佛失去了神采,看樣子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他那時候很虛弱,我感覺得到,因為他那時候沒有一個成型身體,他待在襁褓里,就像一個嬰兒,只不過顯得相當醜陋,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輕而易舉的把我制服了。」
長桌前的許多人開始不由得打顫,他們無法體會到那種感受,卻可以發揮自己的想像力,試圖去理解。
「他還是如同外界一樣自大與狂妄,他認為魔法的能力能凌駕與一切之上,也許這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但是我還是想說,我擺脫了伏地魔的奪魂咒的控制。」
場下傳來一陣陣驚嘆。
「這簡直不可思議。」有學生高聲喊道。
「他很自大,也許從未預料到自己的魔法會被解除。」克勞奇緩緩的說。
「只是那個時候,我的神志已經不再清醒了,他之前並不希望使用奪魂咒控制我,那樣的控制有時候不太自然,可能被發覺,所以他希望讓我發自內心的屈服,臣服與她,他使用鑽心咒折磨我,噢,那真是難以想像的痛楚。」克勞奇輕描淡寫的說。
「因為鑽心咒發瘋的人大有人在,我也暫時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但是僅有的一點本能和良知告訴我,如果想要事情得到挽回,只有把一切都告知鄧布利多,他是唯一能夠與黑魔王抗衡的人。」
「於是我一路流浪,掙扎著來到了霍格沃茨。」
「我蓬頭垢面,狼狽極了,很少有人認出我。」
台下的赫敏一直靜靜的傾聽著克勞奇的講述,低頭思考著,突然,她把頭抬起,眼睛裡閃動著睿智的光芒。
「那你真的襲擊了克魯姆?」她站起來,徑直問道。
台前的克魯姆瞪大了雙眼,他同樣沒有停止自己的思考,如果這個男人所言非虛的話,那也許他的襲擊就情有可原了。
沒人能和一個瘋子計較太多,不是嗎?而且聽上去,他的經歷似乎可憐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