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哈特在這沓資料看見了什麼呢?
他看見所有之前他使用遺忘咒的施法對象的名單,也有他們的近況,當然更有他們曾經的被他所盜取的經歷。
他越翻越快,書頁摩擦間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好似要用這種無意識之下的舉動消除自己內心的恐懼。
身敗名裂,跌落神壇,這些黑歷史一旦爆出足以讓他從萬人敬仰的英雄成為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至於最新的這次英雄事跡自然也不會被人所相信,更何況這本身就是假的。
他顫顫巍巍的向最後一頁翻去,只見上面用漆黑的墨水寫上了一句話:「好自為之。」,他的目光仿佛被這幾個字吸了進去,一個威嚴渾厚的老者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仿佛雷霆乍驚,一些拼減模糊的記憶碎片與此同時也刺入了他的腦海里,掀起陣陣狂瀾。
一個激靈,坐在床上的洛哈特回過神來,仔細的思考剛才腦海里出現的畫面,同時細細咀嚼著那句警告他的話語。
洛哈特想起了那個蠱惑人心的筆記本,看見了密室里的鄧布利多大展神威,仿佛碾死一隻蟲般的輕鬆的解決了蛇怪,看見了昏迷的自己,還有那個崇拜自己的女學生赫敏和送自己威士忌的男學生馬爾福。
「他為什麼要將這個功勞讓給我?」洛哈特思考起來。
他想起了剛才那些記者不正常的熱情,對於身經百戰,與記者早已打過無數次的他而言,這次的事件可大可小,但記者們如此反常,讓他嗅到了一股「陰謀」的氣息。
「對了,就是這樣。」洛哈特靈光一現,得到了一個在他看來無比合理的解釋,而實際上的確也有這部分的原因。
鄧布利多自己的聲望已經達到了頂峰,作為成名已久,擊敗過格林德沃的當世最偉大的白魔法師,解決掉蛇怪完全不會讓人們有任何驚異之處,學生教師們只會覺得理所應當。「哦,教授解決了一條蛇怪,學校又恢復平靜了。」
但是要是換成自己就不同了。
洛哈特越腦補越感覺鄧布利多深不可測。
同樣是拯救世界,大家如果感覺英雄如果只是舉手之勞,感激之情就不會有多麼深刻,相反如果英雄為此付出了相當巨大的代價,人們的崇敬之情就會相當熱烈。
自己就是為了這件事「犧牲巨大」的人物。
鄧布利多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我的真實水平,恰好以此為藉口,宣揚一番我的功績,又能讓我有個體面的藉口離開學校。
想到此處,洛哈特對鄧布利多又有感激又有敬畏。
至於為什麼鄧布利多要費大力安排這一出洛哈特也想到了,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個叫赫敏的小姑娘是一個麻瓜血統的巫師,在校教師不顧自己安危救出了這樣一個學生,在輿論上又能掀起一陣風暴,再次挑戰巫師界那些冥頑不靈的血統論者。
巫師與麻瓜和平共處,這不僅僅是鄧布利多的主張,也是洛哈特一直堅持的,雖然前者名副其實,是德高望重的第一巫師,後者欺世盜名,不過是個草包而已。。
想到這裡,洛哈特對這個與他有著共同理想的老頭子更加尊敬了幾分。
經歷過生死的人想得會更多,也許是洛哈特突然開竅了,分析的部分經過居然也與真相吻合。
不過人總會下意識的遺忘掉對自己不利的記憶,洛哈特很顯然的把作為始作俑者的自己輕輕放過了,坦然的接受了官方的解釋,對於自己才可能是被日記操控的這個最大可能給忽略了。
好吧,或許鄧布利多教授在他的記憶里動了更多的手腳也說不定。
總之,現在的洛哈特或許意動,但還是不得不看鄧布利多的臉色行事。
此刻台上的他向後邁了一步,對著台下的學生們說道:「這個問題你們可以讓校長來回答你們,畢竟羅恩同學你也說了這只是個傳言。」然後將位置讓回給鄧布利多。
「羅恩同學的消息很靈通嘛。」鄧布利多輕撫長須,掃視了一眼台下。學生們都露出了激動地神情,「不過。」鄧布利多話鋒一轉,雙手下壓:「你們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情,有些神奇生物可是比蛇怪更恐怖的存在。」鄧布利多之前的和藹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學生這才想起,蛇怪也算是神奇生物中的一種,說不定要能保障他們安全,教師的實力也不能太弱,學生們再次失望的垂下了頭。
不過隨後的鄧布利多賣了一個關子。他又繼續說:「的確,明年三年級你們的神奇生物課老師會退休,他年級大了,也得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繼續陪他的那群可愛的小傢伙。」,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扶了一下已經有些歪的眼鏡。「所以你們下學期會迎來一個新的老師,很有可能是你們熟悉的對象,請安心等待吧。」
聞言,羅恩只能無奈的坐回了凳子上。
哈利也做出了一個大失所望的表情,捶了下身前的桌子。
很顯然,以後再也看不到斯內普那個老蝙蝠被暴打的場景了,他們其實還是保留了些許希望,說不定哪一天洛哈特教著教著,法力就恢復了,可以「官復原職」。這樣也方便些。
言歸正題,洛哈特繼續開始他的「英雄事跡報告會」,有了他自認為的鄧布利多的默認,洛哈特更是極盡渲染之能事,引得台下學生的陣陣掌聲,赫敏站在他的身側卻只覺得陣陣煩躁和沒來由的反感。
歡呼聲下,也有些不和諧的聲音,都是從斯萊特林學院的位置傳來的,每當洛哈特講到那所謂的「**」的時候,其他地方傳來的是掌聲與呼聲,這邊傳來的卻是喝倒彩的聲音和噓聲。
「說得這麼厲害,現在法力全失的又是誰呢?」他們議論紛紛。
「真是恥辱,犧牲自己的前途救了一個泥巴種。」這樣的聲音要小一些,但是也不少。
鄧布利多給了斯內普一個眼色,於是斯內普揮動他寬大的袍子,示意他的學生們適可而止。
餐桌上仍舊鬧哄哄的,誰不知道斯內普對本學院的偏愛,現在這種做樣子的阻攔離真正發火還早呢,說不定斯內普內心也是希望他們這樣做的,好報自己被擊敗的恥辱。
大多數的斯萊特林的學生都是這樣想的。
潘西坐在馬爾福的旁邊,沒有參加剛才任何的起鬨,她靜靜的望著他,怕他的情緒產生一些更深的波動,因為今天的聚會看樣子不是很能讓人愉快,越是誇讚「英雄」的功績,被踩在腳下的反派看上去就越是可憐。
「夠了。」馬爾福拍了一下桌子,嚇了潘西一跳,她以為他就要暴走的時候,馬爾福說了一句話。
「再鬧下去,校長可不會再讓斯內普教授提醒我們了,輸了就是輸了,背後詆毀別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我們需要做的只是下次贏回來。」馬爾福用他自己微不可查的聲音將這段話說出,卻恰好傳入了每個斯萊特林的學生的耳中,高年級的學生們聞言後對他更是刮目相看,不是因為話有道理,而是因為這看樣子又是一種新奇的魔法。
雖敗猶榮,馬爾福於學院裡的聲望空前高漲,大多數人都選擇聽從他的安排,相比起來,馬爾福的話倒是比他們院長的管用多了。
望著台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洛哈特,馬爾福心下只是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