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追殺了一陣,人員就陸續撤回來了,簡單收拾了一下,拷問了一些活口,秦穆他們,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下午,阿史那·思摩他們就出現在了昨夜戰場處,看著盤旋在空中不肯離去的禿鷲,阿史那·思摩等人帶著人馬,繼續追了下去。
剛追出沒有多久,天空突然下起了秋雨,讓他們不得不停了下來。
「不用著急,我們無法行軍,那些大唐人一樣沒法行軍。」阿史那·欲谷設勸說道。
這個地方是他們冒著大雨,找到的一個部落,勉強擠了進去。
「大雨之後,再想追蹤他們,就難了。」收回目光,阿史那·思摩愁眉苦臉的說道。
「無妨!我已經傳令封鎖居延海一帶,除非他們穿越沙漠,否則絕對逃不過去。既然知道他們的目的的,我們直接去堵住就是了。」欲谷設寬慰道。
阿史那·思摩雖然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不過心裡還是隱約覺得不妥,但是大雨天氣,就連行軍都辦不到,又能怎麼樣呢。
…………
相比阿史那·思摩他們,秦穆等人,就要辛苦許多,直到天黑,都沒有找到適合躲雨的地方,所以乾脆冒雨前進。好在一路上繳獲了許多獸皮,一人頂一張到也沒多大問題。下半夜停下來休息,第二天繼續冒雨前進。才找到一處部落,屠殺乾淨,住了進去。
關鍵還是物資充足,砍出木棍,插進地里,把獸皮粗略的縫起來,到也可以避雨。
有避雨的地方,才能升火,有火烤,吃熱食,所有人都覺得這日子舒服。應該說天公作美,大雨下了四天,秦穆他們就修養了四天。算是把前段時間的辛苦,彌補過來。
這幾天當然也沒有完全閒著,物資從新進行了加工,至少又多出了上萬支箭支,幾千標槍。還有大量的熟食,放進了天機塔。
韓宸又根據秦穆提供的藥方,熬製了兩批骨頭湯,藥材好好的給眾人滋補,調理了一下身子。
雨停了,秦穆等人再次上路,這一次他們按照計劃,從新轉向,向著張掖的方向殺去。這樣做的目的,主要還是想要調動狼族,給狼族造成一副要穿越沙漠的樣子。
大雨沖刷了路上的痕跡,這讓秦穆他們輕鬆了許多,再次滅殺了五個部落,隨後在沙漠邊沿,再次轉向。
沙漠之中,雖然痕跡同樣明顯,不過只等一陣風吹過,就能完全消失。
秦穆他們,並非不想從沙漠穿過,但是沙漠非常大,沒有嚮導,即便能夠觀星,也很容易偏離方向。最關鍵還是,秦穆知道沙漠的兇險,無論是流沙還是沙塵暴,都不是人力能夠抗衡的。就連坐騎,也不是適合沙漠行動的駱駝。像三角牛這些大傢伙,肯定很容易陷進去,寸步難行。
阿史那·思摩他們,不出所料的丟失了秦穆他們的行蹤,沒有辦法,雨停之後,只得趕往居延海一帶,參與堵截圍殺。只不過還沒有趕到居延海,就得到了秦穆他們又屠殺了幾個部落,向著沙漠方向沖的樣子。
被人牽著鼻子走,相當不好受,但是又不得不跟著追過去,畢竟秦穆他們,要是真的踏入沙漠,那怕只回去十分之一,也代表他們失敗了。不但丟了臉面,還成了狼族罪人,這個名頭,都賭不起,也背不起。
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欲谷設只得再次分兵。阿史那·思摩帶三萬人前去追殺,而欲谷設則前去居延海設下埋伏,以防萬一。
艱苦的環境,往往能造就人才,一路廝殺,秦穆他們一行人,身上都帶著宛若實質的殺氣,幾乎每天都有人進階。
風塵僕僕的樣子,無法掩蓋他們凌厲的精神,有些殘破的盔甲,顯得他們更具威懾力。就連旗幟,都有好幾個破洞,但無損他們的決心。六千多人出關,如今只剩下五千人不到,還有一些缺胳膊短腿,但是他們同樣穩穩的坐在坐騎上,臉色堅毅的看著前方。所有人都相信,前面的將領。一定能帶他們回去。
戈壁灘前方,一片碧波在蕩漾,讓見慣了沙子,石頭的人心裡一松。
「今夜就在此休息,明日之後,等待我們的就是無盡的廝殺,直到我們進入玉門關,才能鬆懈下來。我希望所有的兄弟,都將帶著一身的榮譽,在長安接受陛下的嘉獎!」秦穆站在獨角犀背上,朗聲說道。
沒有人回答,只是都用力的用拳頭敲打了一下胸膛。
隊伍休息,出了安置營地的人,坐騎還是第一要素,難得有這麼好一處水源,正好給坐騎清洗一下。
看著長寧郡主期待的眼神,秦穆帶著程懷默,席君買,在潛水地方,搭建了一個帳篷,方便長寧郡主她們幾個女孩洗澡。
這一路走來,男的還好辦,只要有水源就能洗澡,但是她們,就只能用水搽試。
原本應該是一群養尊處優的大家小姐,跟著一路廝殺,她們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對於她們享受一點點特權,沒有任何人有意見。
居延海非常大,他們位於戈壁灘這面,只是一處不大的地方,所以並不擔心被人發現,畢竟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嘿了下來。
厚實皮子圍起來的,遮住了火光,讓人能夠得到很好的休息。第二天,天還沒亮,隊伍就開始準備起來。這一次每個人都必須攜帶自己的食物和水,因為不確定會不會被衝散。
秦穆親自帶著人把食物分發下去,對每個前來領取食物的士卒,都用力的拍拍手臂,說了一聲:「保重!」
「保重!」用力的點點頭,回了一句,隨後牽著自己的坐騎,開始列隊。
如今他們自己配合得相當熟悉,一個將軍級別的高手,帶領一百騎兵,這可以說是一種相當奢侈的行為。但是這也保證了每一個人,都儘可能的能夠跟隨前方箭頭,殺出重圍。
重騎居中,輕騎在兩側,後面是傷兵和多餘的坐騎。五千人馬,時隔半月,再次踏上了草原。
如今已經九月底,不知道戰事如何,他們也不會去考慮那些,最主要還是如何殺出重圍。
見到第一個狼族部落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事情確實是最不理想的情況。兩萬大軍,從部落之中沖了出來!
「嗚!嗚!嗚!」蒼涼的牛角聲在草原響起。同時部落裡面,一道狼煙,沖天而起。
「殺!」秦穆一聲令下,令旗揮動,所有人都催動了坐騎,加快了速度。
「嘭!嘭!嘭!」戰鼓聲響,三千輕騎,猶如離弦之箭,迅速的向前衝去。
騎兵交戰,臨陣不過三矢,也就是說,兩支騎兵相互衝鋒,即便最厲害的弓箭手,有隻有射出三箭的機會,就會短兵相接。其實大多數都只能射出兩箭,而最前面的,只有一箭的機會。
箭雨在空中交錯而過,幾乎遮天蔽日,顯然大唐占據了優勢,因為他們大部分投擲的是標槍。長長的標槍在空中,呈拋物線落下,狼族頓時有不少人落下坐騎,或者連同坐騎,倒了下去。
至於大唐這邊,因為繳獲了大量的獸皮,如今連人帶戰馬,大部分都是包裹在皮子之中,雖然比不上重甲,一般的箭支,也無法重傷他們,畢竟拋物線落下的箭支,威力沒有直射那麼大。
對射一波,輕騎在狼族百米外繞出一道弧線,左右散開,露出了中間的重騎。
重騎猶如一道利刃,狠狠的插進了狼族之中,而左右散開的輕騎,再次散射一波,隨後跟在重騎後面,殺了過去。所有人一下子從方陣變成了錐形陣。
這一套辦法,他們已經運用得非常熟練,輕騎突然左右散開,讓狼族的箭支,大部分落空了,畢竟他們是按照騎兵前進的地方進行的覆蓋射擊。
三角牛的強大,完全超出了狼族的預料,加上重甲,完全就是刀槍不入,包括中軍那六百母牛,都能把狼族撞得人仰馬翻。
兩萬狼族,完全擋不住秦穆他們,一個衝鋒,就殺透了,看著遠去的騎兵,狼族完全興不起追殺的念頭。就這一下,他們就損失了三千士卒,他們不能確定秦穆等人,是否會轉頭殺回來,所以只能在統領大吼聲音中,集合整頓陣型,準備再次迎接可能到來的衝擊。
直到秦穆他們跑到千米之外,狼族的統領才面面相覷,思考著追還是不追的問題。
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追趕,只不過並不太急,他們也怕秦穆他們回頭,拼個你死我活。要是逼成那樣,秦穆他們能不能活下來不確定,但是他們肯定活下來不多,君不見就那麼一個衝鋒,他們折損三千多人,還有十多個高手,一個頂級高手陣亡,一個殘疾,一個重傷。
一道狼煙,兩道狼煙,一天之內,接連三道狼煙,這預示著三個準備好的大部落,受到攻擊。也預示著前兩個部落,肯定沒有擋住。
對於第三個部落,阿史那·欲谷設已經不抱有希望,一整天,他都在草原亂跑,連屁都沒有撈到。有心不再去管秦穆他們,畢竟金狼山損失最大,還是阿史那咄苾,他只是作為一個狼族,感到受到冒犯而已。
如今秦穆他們殺的,可都是自己的人馬,所以欲谷設感到心痛。但是想到前面還有一道關卡,他還是決定帶著人追上去。
草原上,想要築城,只能用泥土,而這對於狼族來說,實在太困難了。因此一道兩米高的土牆,已經算是傑作。
「兄弟們!攻下前面的破爛關卡,我們回家!」程懷默提著斧頭,大聲呼喊道。
「殺!殺!殺!」回應他的是巨大的喊殺聲。士卒群情激昂,高舉著武器大聲的呼喊著。
眼前這個年久失修的關卡,在大唐人眼中,就是一個笑話,長安城任何一個大家族的宅子,都要修建得比這裡更好,防禦更強。
領頭衝鋒的是程懷默,尉遲寶林,百里柔,辛獠兒,步芒,張羿和二十個六扇門的頂級高手。他們冒著箭雨,發動了衝鋒。在他們身後是重甲騎兵,再後面才是其他人。
戰鼓響起,浩然之氣落下,秦穆騎著獨角犀,位於重甲騎兵的領頭位置,他的左右是黃三箭和長寧郡主。
程懷默等人揮舞著武器,從坐騎上一躍而起,像一頭大鳥,飛向牆頭。
重甲騎兵用左手遮擋著面門,右手揮舞武器,格擋箭雨;輕騎兵的弓箭,標槍,則向著城頭傾泄。
最莽的是房遺愛,這個傢伙和席君買,各騎一頭三角牛,沖向了關卡的城門,高舉著斧頭,劈了下去。
守軍有一萬,守衛這個一百多米的關卡,按理說錯錯有餘,畢竟多了也施展不開。可是秦穆他們高手多啊,一個照面,就衝上城頭,對城牆的狼族,大開殺戒。
狼族的好手其實並不少,但是相對尉遲寶林他們來說,還是差了許多,更何況在他們占領部分城頭之後,更多的人手,配合著沖了上去。
要知道秦穆手下的這些好手,可是六扇門的人,這些低矮的圍牆,配合著輕而易舉的跳了上去,那怕身上還穿著重甲。
房遺愛他們劈開城門,大軍入城,以騎兵衝殺步卒,殺得就更加容易了。
秦穆飛身衝上城頭的時候,正見到黃三箭射出一支箭支,隨後身體一晃,靠在城頭。
城牆下辛獠兒口吐鮮血;程懷默斧頭插在地上,人倒在旁邊;尉遲寶林方天畫戟落在腳下,左手捂著右臂。
韓宸已經衝著幾人飛奔而去,秦穆驚訝的問道:「怎麼回事?」
「狼族的頂級高手,最少也是三品將軍。幸好他不知道黃兄弟在。」步芒擦掉嘴角血跡說道,秦穆這才發現,他銀白色的斧頭,手柄居然彎了。
看著地上那個兩米多高,魁梧的狼族,只見他右眼,咽喉,小腹,分別插了一支精鐵長箭,那正是黃三箭專用箭支。從現場看,就知道他們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
「怎麼樣?」秦穆關心的問道。
「沒事死不了!」程懷默掙扎著坐起來道。
「別亂動!」韓宸瞪了他一眼道,隨後抬頭對秦穆說道:「辛將軍和程懷默傷勢很重,不能趕路!」
「我沒有關係!」辛獠兒想要起身,結果沒有爬起來,嘴裡還倔犟的說著。
「別動!安心休息,一切有我!」秦穆阻止了他。
說來也怪,這個關卡,是一處特別的地方,前面開闊,但是到了關卡這裡就只有兩百米左右,後面是一條通道,這條通道,是通往西域的道路。至於兩側,是一道道一百多米高的斷崖。
斷崖有深有淺,錯落無序,就像有人用刀砍出來的一樣陡峭。
據說這種斷崖,連接這戈壁和沙漠,想要繞行,沒有個把月是做不到的。斷崖根本無法讓坐騎通過,即便是人想要通過,也有些困難。
當然!可以試著用武器插進斷崖,一點點的下去,在一點點的從對面爬上去。但是一般的人,要是掉下去,即便只有幾十米,那怕下面是泥土,恐怕也不好受。一但傷到腿!恐怕只能在下面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