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詩詞名篇欣賞 採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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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修(1007~1072年)，字永叔，號醉翁，晚年又號六一居士，吉州永豐(今江西永豐)人。天聖八年(1030年)進士。官至樞密副使、參知政事。歐陽修是北宋詩文革新的領袖，一代文宗，散文名列唐宋八大家之首，又是其中影響較大的一位，文風平易流暢，紆徐婉曲，富於情韻。他又是史學家，與宋祁同修《新唐書》，獨立完成《新五代史》，他還開了宋代筆記文的先聲，並為散文賦的開山作者，對當時的浮艷詩風也有所革新。歐陽修善論詩，他的《六一詩話》開了《詩話》這一新的文學批評形式，對後來詞話的產生有很大影響。歐陽修也擅長寫詞，與晏殊齊名，並稱「晏歐」。他的詞主要內容與晏殊相仿，多寫戀情相思、酣歌醉舞、惜春賞花之類。但他的詞比晏詞更深婉纏綿、意境更渾融。歐詞也深受馮延巳詞影響，集中的一些作品與馮延巳相混。歐詞有一部分贈答、詠史以及抒發仕途坎坷的作品，詞風除深婉清麗外還有疏宕明快的，內容、風格均比晏詞豐富。歐詞也受到民間俚曲影響，有些詞十分口語化，他還仿民間曲子詞的定格聯章體(組詞)，用《漁家傲》十二首兩組分詠十二個月的節物風光，《採桑子》十首詠潁州西湖。歐陽修是北宋前期重要的詞家之一，有《六一詞》傳世，又名《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另一種本子為《醉翁情趣外篇》，共存詞二百餘首。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藉殘紅，飛絮濛濛，垂柳闌干盡日風。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譯文】百花過後的暮春，西湖風景依然美好，凋殘的落紅，任遊人踏得狼藉遍地，漫天飄飛的柳絮迷迷濛蒙，垂柳拂著欄杆，整日裡暖風融融。喧鬧的笙歌散盡，熙攘的遊人離去，我才頓然發覺西湖之春的空靜，垂下窗簾，一雙燕子穿過細雨濛濛，翩翩回到巢中。

    【賞析】本詞為《採桑子》十首詠西湖組詞之四。本詞描寫了暮春西湖迷離的美，語言清麗，風格空靈淡遠。

    訴衷情

    清晨簾幕卷輕霜，呵手試梅妝。都緣自有離恨，故畫作遠山長。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

    【譯文】清晨捲起簾幕，凝結著薄薄的白霜，呵著熱氣暖手指，強打精神試作梅花妝。總因有離恨別怨壓心房，故意將雙眉畫得像遠山一樣彎曲細長。追思往日的青春風華，可惜如花歲月像春水流淌，觸景觀物，處處都容易引起感傷。準備唱歌卻先斂容含悲，想要歡笑卻又蹙眉凝愁，這情態最是令人斷腸。

    【賞析】《訴衷情》又名《桃花水》。別題作「眉意」。古人多以山水表示離情別意，本詞以女主人公特地將雙眉畫成遠山模樣來表現離恨，用意新巧奇警。「擬歌先斂，欲笑還顰」八個字，透露了這位靠色藝謀生的歌女不得不強顏歡笑的苦悶，隱含著作者的同情，語簡意深，十分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