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馬車裡傳來女子的嬌笑,清脆中帶著抹空靈,光聽這個聲音就令人有一種精神上的享受。
馬車上臉色陰沉的老頭瞬間散去渾身的殺氣,躬腰低下頭,一副再忠誠不過的奴僕模樣。
「吳伯伯。」馬車裡女子好聽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小姐有何吩咐?」精瘦老頭彎了彎腰,頭低的更深了。
「勿傷人命,一些可憐人罷了,丟些銀子走吧,莫耽擱了路程。」女子的聲音很輕,像是在空中隨風輕舞的羽毛。
「是,小姐。」
老人恭敬回聲道,從懷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少說也得有二三十兩,隨手扔給百狗剩。
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的年輕人下意識接住老人扔過來的錢袋,不由愣了起來,眼睛茫然的看著手中的錢袋,發現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銀子這就到手了?這麼簡單?
「銀子都給你們了,還不走?」老人冷著聲音說了句。
「這些銀子真的都給我們?」百狗剩搖了搖手中的錢袋,有些不確定問道。
身旁的黑臉青年突然間插嘴道:「狗剩,這錢袋裡頭的銀子莫不是假的,那老傢伙拿來誆咱們的吧?」
「老夫是什麼人,用得著拿些銀子騙你們?」老人冷哼一聲,很不屑的掃了眼黑臉青年。
「俺跟你又不熟,鬼知道你是誰啊?還是留點心眼的好。」
說著,李大牛從打小一起玩到大的髮小百狗剩手中接過錢袋打開拿出幾錠銀子放在嘴巴里咬了咬,眼睛頓時一亮,他娘滴,還真是銀子,白花花的銀子。
可別小看這二三十兩銀子,要知道一兩就足夠普通農家百姓生活好幾個月了,李大牛笑的嘴巴都咧了起來,見黑臉青年這副模樣,百狗剩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朝老人抱拳道:「謝謝老前輩的慷慨解囊。」
老頭哼了一聲:「我們能走了嗎?」
「當然可以。」
百狗剩轉身揮了揮手,擁擠的人群朝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道來。
十幾位護在馬車周圍的帶刀漢子立即翻身上馬,兩騎開路,精瘦老人駕著馬車跟在後頭緩緩向東離去。
直到馬車漸漸消失在眾人視線當中,百狗剩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去,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怎麼了,在面對那趕車老頭的時候總感覺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那雙銳利的眼睛,當老人看向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給盯著那樣,心裡打顫,就算老人沒給他銀子,他也不打算真的去搶,畢竟對方再怎麼說也都帶著刀呢,更何況還有個瞧不出深淺的老頭,一旦動起手來,不知道會死傷多少人,這不符合他們太平村只求財不害命的原則,本來這趟活他已經不報任何希望,可是現在稀里糊塗的就撈著了銀子,跟做夢似得,他不由覺得自己的腦子真有點不夠用了。
「馬車都走遠了,還瞅啥呢?」見百狗剩發愣,黑臉青年推了推他的肩膀,隨後看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子,咧嘴笑了起來:「他娘滴,這老傢伙穿的不咋地,可這齣手還真闊綽。」
「大牛,把銀子拿去給鄉親們分分,哦對了,李大娘的身體得了病,沒錢看大夫,記得到時候給多分點銀子,還有村西頭的張爺爺,兒子死的早,家裡就一個人,能多照顧點就照顧點。」
百狗剩收回視線,盯著黑臉青年手中的錢袋,蠟黃的臉上也跟著笑了起來,不管怎麼說,這白花花的銀子總不是假的,這比啥都值得高興。
「行,俺這就去。」皮膚黝黑的李大牛爽快道,轉身走向人群。
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的百狗剩沖黑臉青年喊了句:「大牛,記得早點回家,晚上吃頓好滴!」
「必須得!」聽見聲音的黑臉青年扭頭朝他咧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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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也趕緊走吧。」抱著小女孩念奴的蕭雲眯著眼睛望著漸漸離去的馬車,輕聲說了句。
「這麼著急做什麼?投趕著胎啊?」身旁的關小蝶不知為何突然間很生氣,滿臉怒容,真是應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針!
蕭雲呵呵笑道:「我有啥可著急的,就是覺得弄不巧還能坐上免費的馬車。」
「做馬車很好玩嗎?」
「我這不是腳受傷了嗎?」蕭雲解釋道:「走路不太方便。」
「哦,原來是這樣啊!」
關小蝶輕輕哦了一聲,俏麗的臉蛋上滿是笑容,蕭雲卻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森然寒意,隨後就見到女子抬起腿狠狠朝他的腳踩了下去,蕭雲的身體立馬就像是被煮熟的蝦米那樣弓了起來,疼的眼淚都冒出來了。
「喜歡老娘對你的『撫...摸』嗎?」關小蝶一臉的燦爛笑容,「撫摸」二字被她刻意拉了很長的音。
蕭雲點頭如搗蒜,再也不敢說半點惹怒女子的話,太危險了。
「想不到你這麼喜歡啊!」關小蝶對蕭雲眨眨眼:「那老娘再對你撫摸一次就是了。」
蕭雲瘋狂的搖頭,還要再來一次,那不是要他的命嘛!
「什麼,你搖頭啥意思?是想說不喜歡嗎?你這瞧不起老娘是不是?」關小蝶臉上的笑容散去,陰冷冷道。
蕭雲被折磨的快哭了,弄得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姑奶奶,哦不,女俠,女英雄,你就放了小的吧。」
兩人身旁的關雲長看著這一幕,即使堅毅的臉龐仍舊是不苟言笑,但眼角莫名有了一抹笑意,很暖的那種,卻隱藏的很深。
「曹老弟,這下總算可以放心走了吧?」朱胖子笑著問道。
透著股書卷氣質的曹之白望著漸漸離去的馬車,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扭頭看向關雲長:「大哥,咱們也走吧!」
關雲長點點頭轉身走開,只能看到男人的魁梧背影,朱胖子和儒雅青年跟在身後,關小蝶與抱著小女孩念奴的蕭雲也隨著離去。
陽光燦爛,走在眾人後面的蕭雲抬起頭望著頭頂的天空,眯著眼睛臉上洋溢出淺淺笑容,喃喃說了句。
「這條路上還真是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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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東行,官道上行駛著一輛馬車,兩騎開路,其餘帶刀漢子護在馬車周圍,跟在後頭緩緩前進。
趕馬車上的是一位精瘦老頭,穿了件灰色袍子,樣子很普通,唯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如箭矢那般直刺人心。
「吳伯伯,你心裡莫要有氣。」馬車裡頭忽然間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嗓音很美,悅耳動人。
「老奴不敢。」趕車的老頭微微彎腰低著頭恭敬回聲道,馬車沒有絲毫的停頓,依舊平穩的向前行駛。
「那些鄉野村夫自然不是吳伯伯的對手,人數雖多,卻連不成勢,只需瞅準時機一擊就破,但為了區區幾十輛銀子到時候動起手來恐怕會傷了不少性命,實在是不值得吳伯伯出手,倒是那先前攔路的一伙人有點底子,竟看不出深淺,更有趣的是他們本來已經離去,跳出了這個圈子,但這些人竟然會為了根本就不認識的那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又原路返回來。」
「他們是怕什麼?怕我們出手殺了那伙不堪一擊的匪徒?」馬車上傳來女子動聽的悅耳笑聲:「有趣,當真是有趣的一伙人。」
老人低著頭認真趕馬車,沉默不語,像是變成了啞巴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後面忽然間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溫醇中充滿了磁性。
「老人家,我腳受傷了,能搭個順風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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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書評區貌似多了幾位兄弟,因為被禁言了,所以只能在這嘮嗑幾句,謝謝你們的品讀和鼓勵,我就不說啥矯情話,會努力認真寫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