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要的是奇功,而李績身為大唐的將軍,又與李靖討論過這一次的戰略,他要的是有效殺傷突厥的有生力量,而不是弄死頡利。
頡利一死,那些兵逃了。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草原一定會亂,但大唐卻占不到一點便宜。剛剛歸降的突利小可汗有十足的可能殺入突厥牙帳,然後接下可汗之位。
到那個時候,突利小可能是繼續歸降還是與大唐為敵呢?
那麼回紇人在這個時候,又會作出什麼樣的選擇呢,李績猜不出來,也不敢想。
所以,頡利有活的價值,至少還需要頡利再活一年。等回紇與大唐之間的關係穩定,大唐在草原的力量紮下根根基,突利小可汗也沒有膽量反覆的時候,頡利才可以死。
所以眼下,消耗突厥有生力量才是上上策。
想到這裡,李績對柳木說道:
「回中軍大帳,我給你畫個圖,我有把握讓頡利往勝州城而去,這樣話頡利一但靠近勝州城,前鋒就會面對陷入死地。算一算時間,劉仁軌要辦的事情也差不多辦完好,要麼成功而回,要麼戰死在突厥牙帳。」
李績把戰死說的極輕鬆,在戰亂年代打了不知道多少年仗的他,對生生死死已經看的極淡。
兩個時辰後,李績成功的說服了柳木。
新的計劃開始執行,同時派出信使往李靖那邊去了,當年夜裡李靖的回覆就已經送到,李靖表示願意配合李績的這個計劃,自己在中受降城也會布下疑陣,讓過頡利的先鋒,而後截住頡利的主力。
李績還特別告訴李靖,柳木肯定打不過頡利的主力,但卻有殺死頡利的力量。
李績想到的問題,李靖也早想過了,當然親筆寫了一封信,也讓信使給柳木送了過去。
柳木看過李靖的信後問李績:「茂功老哥,咱們大唐真的沒有一舉北上的力量。」
「沒有,如果以舉國之力北上,那麼萬一吐谷渾與高句麗有異動呢?這一點小木你應該心中清楚。」
「好吧,情報上說,突厥左都候應該是在主力前軍,那麼弄死他可以不?」
李績雙手撐著桌上,很嚴肅的對柳木說道:「別說什麼左都,就是加上右都上都下都,還有什麼什麼的,你有本事殺光就儘管去殺。唯獨頡利的嫡親衛那些大將,還有頡利本人不能死。」
「那就行。」柳木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搞事情,柳木一邊嘟囔的一邊往外走。李績感覺有些頭痛,作為秦瓊最鐵桿的兄弟,此時的李績甚至有考慮過,是不是告訴秦瓊,應該在柳木身邊安排一個老成穩重又可靠的人,此時的柳木實在是太危險了。
柳木離開中軍大帳之後臉上抱怨的神情立即就消失了,轉身就鑽進了抱琴的屋裡。
「抱琴,蝶舞還沒有回來嗎?」
「沒。」抱琴沒抬頭,她正在打著算盤,也不知道正在計算著什麼。
柳木坐在抱琴身邊:「這幾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抱琴依然沒回答,將手上這一筆賬目算完記錄之後才轉回頭:「郎君,李郎君不是坑你。你知道咱們三原的密倉是瞞不住領的。」
抱琴所說的領是紅俠張初塵,李靖的夫人。
而且柳木的三原的許多秘密設施也是在李靖的幫助之下才建成的。
「我沒怪他,但抱琴你要記得,我年齡小,我衝動,我貪功,我懶,我喜歡享受,我怕辛苦。所以我要繼續胡鬧,我要在聖人以及這些兄長可以容忍的限度內,繼續胡鬧。」
聽完柳木的話抱琴猛然間就反應了過來:「郎君是說,偽裝自己。」
「不全是。你聽我講,我有一個小小的計劃。這個計劃很有趣,而且一定會成功。」柳木和抱琴低語著,很快抱琴就明白了柳木計劃的全部。
最後柳木說道:「如果統軍大帥不是藥師兄,換個不是咱們親近的人,我直接帶人就往南去根本就不摻合這裡的事情。正好借這個機會讓大唐朝堂之上的人看一看,誰對我動心思,就要能承受我帶來的麻煩。」
「恩,我去安排。」抱琴根本就沒聽到柳木後面的話,她心中只有柳木那個瘋狂的計劃。
召集這裡所有的女兵,然後讓女兵們穿上漂亮的、華麗的,而且絲毫也不實用的輕甲在前軍列陣,以這些女兵為主坑殺頡利至少兩千人。
這個計劃太有趣,抱琴身為女子,本身就喜歡這種計劃。
抱琴開始召集人手,這裡的女兵連同後勤營,輜重營,伙頭軍的,加起來有二百多人,抱琴只挑年輕的,一共挑了整二百人。
然後將所有吃過的罐頭筒都收集了起來,一共收集了八百隻罐頭筒。
女兵所有的營區內開始有叮叮噹噹的敲打聲。
下午的時候蝶舞回歸,在專用選出的一塊平整地帶降落,她面前還有一隻特製的皮網子以防止她速度過快而沒辦法停穩。
蝶舞回來之後沒有去匯報,而是把自己關進屋內畫圖,畫頡利前鋒部隊的與前軍的布陣圖。
這份圖第一時間就交到了李績手中。
而李績在短短半個時辰就畫出了這邊應戰最合適的陣圖,然後李績派人叫來了柳木。
「木,這是突厥人的行軍陣,他們的前鋒是衝著我們來的,但卻不是以我們為目標的,因為他們輜重離得太遠,而且路線有些往東偏,依兵法論,這支前鋒部隊的作戰意圖並非全力攻打我們。」
「他們要幹什麼?」柳木問道。
「他們只會場這裡轉一圈,然後就一路往東去。佯攻中受降城,就算不能吸引我軍主力集結中受降城,也會成為一隻偏師來防禦側翼,我有十足的把握相信,他們是來防止中受降城的兵馬前來這裡救援,所以頡利的主力是沖你來的。」
柳木很用心的看著那圖,上面有李績分析的敵軍動態,以及可能的幾種變化。
不服不行,柳木有高明的陣地戰術,卻沒有大兵團對戰的經驗。如果沒有李績在這裡,柳木是分析不出這些高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