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生意人 第三十五章 研製成功

    常雨伯暗自撇了小侯爺一眼，當著許多人並沒有張口阻止，因為他見到現場眾人的情緒，幾乎在瞬間就被調動了起來。

    直到一眾激奮人等被指使著著手進行準備工作，他才向李之低聲發著牢騷：「小侯爺，你這獎賞也太隨意了，或許在你眼裡十兩紋銀不算得什麼，但也要提前了解一下目前行情啊！有一兩也足夠駭人聽聞了，一旦十兩一數開了口子，今後就不好安排了，而且傳將出去，其他作坊會有異議的！」

    李之笑著解釋，「我可不管別人怎麼看，只有你我知道常雨伯在其中起到的關鍵作用！下人、佃戶怎麼了，付出了勞苦就應該得到相應獎賞！當然，你也放心，對於他人我不會同樣如此，但等到宣紙試製成功，雙倍的月俸是有的，畢竟他們只是做了往常同樣的工作而已，除非和七叔一樣，另有新產品獨創，才會有同樣巨額獎賜！」

    走過來的清綺郡主也是笑著補充：「常雨伯，小侯爺說得沒錯，而且以我猜測，他就是在刻意開出如此高昂價格傳給外間聽聞。」

    常雨伯疑惑的望向李之，後者呵呵笑道，「還是郡主了解我，目的就是引起他們的劇烈反應！因為宣紙的出現，勢必會導致絕大部分小作坊從此陷入生意困頓，既然這仇早晚要結下，還不如一開始就給他們重重一擊。別看我們的宣紙產量一時間難有多大產量，但名聲起來了，其他各檔次紙張也會銷量大增，那時候的正清文綺堂招牌就意味著品質。」

    「這和十兩重金有何關聯？」

    「企業發展的持續與否在於人才，重金獎賞旨在動搖其他紙坊手藝人軍心，你想紛紛為著高獎賞投奔而來，接連不斷的專業人士加入進來，會對我們紙坊的未來有多麼巨大影響？這些人來到後，還不是只會越發勤苦鑽研工藝突破？」

    清綺郡主接言：「看似一次付出十兩有些過逾，但潛在影響力方為關鍵所在！有人記恨也僅限於此，有臨淮郡王府和皇家訂單在，整個大唐能有幾人可以奈何？說不得日子久了，那些作坊主也會投奔過來，還是帶著他手下的家當而來！」

    儘管她對李之口中企業一詞也相當陌生，好在已有些習慣了這人嘴裡，不時吐露出來的新鮮詞彙，只當是得自西域的稱謂。

    李之同樣沒想到郡主居然如此深明自己心意，其中的一些後世現代淺顯的企業管理經驗，竟是瞞不過這個極少邁出家門的柔弱女子。

    「而且重賞的好處還不僅於招攬與新品類開發，而是很鮮明的告知外界，我們的企業文化注重人文關懷，所有員工今後的生老病死，老闆都會負責到底，這才是培養衷心的最直接手段！你想十兩紋銀的付出值得嗎？這些都是西域某些地方嘗試了很多年的經驗教訓，取來為我用並非一時熱血衝動。」

    李之此時此刻已經在特意一點點釋放新鮮詞彙，這樣才能愈加彰顯舉措的得來有具體來路。

    雖說眼下大唐和西域之間聯繫日趨緊密，終是處於起步階段，等到日後西域諸國反過來要從大唐汲取經驗，世人應該早忘了他此時言談。

    況且大唐和西域的交流也僅限在有數的幾個國家，無外乎伊吾（哈密）、高昌、屈支、凌山、素葉城、迦畢試、赤建（塔什干）、颯秣建、大雪山、梵衍那、犍雙羅、烏伏那、迦濕彌羅等國家，其中還有部分屬於後世的新疆地區。

    相對更先進些許的歐、非大陸陸路通道來往路途遙遠，而且艱難至極，雖然早在南北朝時期已然形成，卻是直到明末才發揮巨大作用，那時的海上絲綢之路和西北絲綢之路出現，才是各國間深刻了解的時候。

    也就是說，目前這個時候，這條東西通路，僅是將中原、西域與阿拉伯、波斯灣緊密聯繫在一起，需要經過幾個世紀的不斷努力，絲綢之路才向西伸展到了地中海。

    因而李之並不擔心，自我吹噓的西域之行各項成果效應破滅，以目前外藩各國仍屬於國內部落、氏族勢力交錯，沒有統一的固定統管官府現狀，自己國內存在何種先進措施手段，怕是沒有一方能夠全面掌握。

    這時候常雨伯已在深深感喟，「原來裡面牽扯到這樣複雜後續目的，是我過於想當然了！唉，沒有文化底子，眼界開闊性就被極大限制，我需要向二位主人學習的可是太多了！」

    「你怎麼了解到其中深意？」待常雨伯走出門，緊隨其後的李之低聲問著，「我的這些用意可從沒向你提起過。」

    清綺郡主莞爾一笑，「這就說明我對你的了解，即使西行之前的你還不具備這些本事，但凡決定做出就已經過深思熟慮才會說出口，在此方面我對於有足夠信任！」

    「這就算是回答了？」

    「當然裡面有一大部分是我的猜測，反正即使猜錯了也是無妨，大不了招來你的埋怨，但至少能替你緩解一下現場氣氛，你沒見常雨伯氣勢洶洶的憤怒樣？」

    「實際上我最欣賞他的就是這一點，早前能以同樣態度反駁我父親欲行強加給他的生產擴大，自然也會一樣對待我！但就這一點足以說明，此人私心極小，內心秉持耿直而不堪被壓迫，敘事論情注重合理性，不然我怎麼會選這個僅識得不足幾十字的半文盲。」

    「這人雖然耿直卻不狂傲，我看也不會貶低別人、抬高自己或目中無人、自吹自擂，倒也是位難得的實誠人！」

    「我們尚處在發展初始階段，相比更優秀人才，值得信任之人更為關鍵！常雨伯可以重用，但也僅限於創業之初。他守業是足夠了，卻暫時缺乏些用於開拓能力，而且年齡也不小了。」

    「我知道你已有下一步打算，你說的我都認可，就不用再考驗我了！」

    「果然是我的娘子，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對自家夫君的念想了如指掌。」

    「去去去，誰是你的娘子，我們還沒過門呢！」，清綺郡主一臉的嬌羞，「再說了，我可是二品郡主，你這九品芝麻大爵位，也就比普通秀才強上少許，怕是相比舉人也有不如。」

    李之不無得意地呵呵樂道，「那又如何？不一樣能把你這個二品郡主摟在懷裡？不要告訴我，你前日回府里郡王大人沒給你說些什麼，是不是他老人家早就期待著你我親事有所進展了？」

    「嘁，我就不告訴你，你能拿我怎樣？」郡主一彎身，躲過了那人的張臂摟抱作勢，咯咯笑著進步追上前面的常雨伯，回頭向他甩來略帶羞紅的調笑臉龐。

    她的艷美嬌羞笑容，讓小侯爺不由得一陣心神搖曳，大庭廣眾之下，此刻也只能眼望著那一具窈窕身影口水暗吞。

    ......

    撈紙亦稱抄紙，之後便可進行烘培，烘紙是利用蒸氣在密封的鐵板產生熱度，以長木條輕卷手抄紙，用毛刷整平，間接加熱使紙乾燥，同時進行品檢，就是成品的宣紙。

    利用竹簾及木框，將漿料盪入其中，經搖盪，使纖維沈澱於竹簾，水份則從縫隙流失，紙張久盪則厚，輕盪則薄。

    撈紙完成後取出竹簾，需以線作為區隔後重疊，並待水份流失部份，采重壓方式增其密度。

    紙簾是撈紙的重要工具，而撈紙是紙漿經抄造成為紙的極關鍵的工序，紙簾的製作工藝不僅直接影響宣紙的產成品質量，而且它的製作原料也與地理環境密切相關。

    較之涇縣及周邊一些地區所產正宗宣紙材料，恐怕此地也僅有紙簾所需苦竹更加符合，因而也註定今晚所產出宣紙不能和涇縣宣紙相提並論。

    但對於相差了好幾個等級的硬黃紙，將要產出的宣紙再是低劣，也遠遠要精緻太多，李之想以此來打動臨淮郡王，甚至朝廷內需部已是足夠了。

    而七叔所編織出的三種紙質紋理，均是目前前所未見的獨特水印紋路，更增添了宣紙的精湛之處，同樣是工藝突破後的進化升級。

    漫長而謹慎的的撈紙之後，便可進行烘培，烘紙是利用蒸氣在密封的鐵板產生熱度，以長木條輕卷手抄紙，用毛刷整平，間接加熱使紙乾燥，同時進行品檢，就是成品的宣紙。

    宣紙按加工方法分為原紙和加工紙；按紙張洇墨程度分為生宣、半熟宣和熟宣；按原料配比分為棉料、淨皮、特種淨皮三大類。

    規格按大小有四尺、五尺、六尺、七尺金榜、尺八屏、八尺、丈二、丈六等等，以滿足將來素白冊頁、印譜、信箋或仿古對聯等的各式需求相異。

    但目前僅是試製階段，成型宣紙只被裁為五尺和丈二兩種，儘管如此，眼望得紋理純淨可見，且韌而能潤、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紋理純淨、搓折無損的一摞摞雪白色精品紙張，現場眾人皆是愣神良久，繼而才有陣陣驚嘆聲音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