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正文哥哥還有這麼多厲害之處?曾聽春柔姐姐們講過了,他一身醫術就足以在當世立足了,再如此努力是為了什麼?名利權勢嗎?」
「商業興國!這是他作為一個有能力男人,能夠對國家做到的最大幫助!男人的雄心,很多方面就是解釋了,我們女人也有很多地方不理解,但無關名利權勢我卻可以肯定,而你被某種未知意念指引,找上的夫君更不會是個平庸之輩!因而我才會對他在男女感情方面如此從容,因為我知道,一個絕世奇男子,不會只屬於一個女人!」清綺眼裡閃爍出奇光燦燦。
「啼兒一定謹遵二位姐姐教誨,而且我甘於做正文哥哥身後女人,更因自己身上特異,極容易引起很多大人物覬覦,拋頭露面實在是給大家招惹麻煩。或許等到我十八歲了,正文哥哥擁有了足夠強大實力,那時候再出現於公眾場合也是來得及!」
幾人交談甚歡,直到春柔前來稟報晚飯時間到,幾人才步往老劉頭之處。
那裡雖然簡陋了太多,卻是一應食材最為齊全之地,而且夏婆婆等人均是下人裝扮,混跡於別院餐廳就餐也的確太過顯眼。
老劉頭見過了李之為他製作水菸袋樂個不停,早忍不住去往後廚門外過癮去了,身邊還有春柔、萍兒她們圍在一旁看個稀奇。
方怡、方芸是瑜然郡主身旁貼身丫鬟,與春柔等人也混得渾熟,各挽著夏婆婆、羽靈姨也出來探個明白。
不知何故,夏婆婆緊盯之下,也是討過來水煙吸了一口,卻沒像清綺等人那樣,只聞見味道就一避半丈遠,居然像模像樣的也自鼻孔里冒出兩縷濃煙,不過依舊被熏得咳嗽不停。
「的確有種振奮心神作用,是不是我老婆子,也請李先生給打造一支?」
羽靈姨笑道:「還是算了,哪一天師父見了不罵死你才怪!學些什麼不好,這般吞雲吐霧的,像極了某種專事享樂之人!」
老劉頭卻是不樂意了,咿呀呀表達他的不滿。
「我知你是為治病,是在說師姐呢,二師兄可不要冤枉小妹!」羽靈姨搶過夏婆婆手中物,還了過去,這才讓老劉頭安靜下來。
不知何時,李之走了來,「這已經是極簡陋了,我見過很多水煙筒上有鏤有雕有砣有琢,什麼八駿圖、九獅圖、麟吐玉書、公侯萬代、馬上封侯等等各有寓意,而且裹金鑲玉或是通體鎏金,極盡奢華,那些菸斗、煙釺、鑷子、鏈條等更是純金打造。」
眾丫鬟盡皆咋舌,老劉頭渾不在意的比劃著,夏婆婆解釋,「他說這已經很滿足了,一袋菸絲恰好令他體內不適疏解,也只在需要時候吸食上一袋,不然菸癮過大,日後師父見了會責怪的!」
李之點點頭,「你依靠此法緩解病患也不是長法,我另開一付藥湯,讓劉師爺每日裡帶來,監督你煎上服下,此類東西也沒必要完全戒掉,當做調劑之用也未嘗不可,我也是偶爾吸食。有了菸癮不怕,日後我有更無害之物研製出來,足以滿足癮患!」
清綺老遠就嚷著:「你們可別聽他的,這傢伙是在為自己吸食打掩護呢,有個作伴的好教他理直氣壯!」
丫鬟們都在捂嘴偷笑,李之卻是見莫俊遠遠跑了過來,他與宓覃來到這裡,就一頭扎入織機房不見人影,據說午飯也是和工人們一起吃的。
不同於李之,這兩人目前賺取外快的手段無他,全部寄托在未來絨織服飾上,而且各自家族給了明確指示,一定要參與進來。
若是能在此等事務上給家族帶來巨大利益,兩人各自地位必會提升很多。
因而,事關另一處廠子開辦問題,他們事無巨細,徹徹底底搗鼓明白,也是必須之事。
「俊良兄怎麼也不肯來,卻是打發我前來匯報。第一批生產線產品已經完成最後一道工序,足有幾百件,他是讓我相請李先生,前往織機房審視。畢竟是首批產品下線,你這位主家可是要在場的!」莫俊急匆匆道。
以目前機械程度,自然滿足不了後世流水線作業方式,但各個工序一樣被李之嚴格劃分為統一進度,每道工序里還有很多子工序。
手工紡線不同於現代機器紡線,由於純羊毛毛質好,含絨量高,手工紡線容易檢查出毛的粗細及韌性等,能及時調節轉速及用力程度,儘管毛線織就速度極慢,但也因此令手紡線結實、耐用、韌性強、拉力大,而且還漂亮。
因而手工紡線工序在另一處織機房,僱傭了更多織線工人,已經在幾天前就提前動工了。
今日裡還是腳踏紡車調配後首次產出成品,但極落後的紡織工藝,也只能保證一批幾百件花色、尺寸雷同,需要另行調配織機,才會有不同產品出來。
而且不同於同時紡兩根紗的織布用腳踏紡車,此等紡機是在單股機改造而來,每每臨到下一處提花之前,還需要重新固定一下線的位置,無形中,無數繁瑣工序中斷下來,令一件毛衣織就要至少兩個時辰。
但好在有李之這樣安排,會有幾百件一同完成,也比人工織就要快了無數倍。而且通過主機,輔機的配合,可織出反正針、元寶針等簡單的花樣,羅紋邊整齊美觀,使織物更富有彈力。
目前工人手藝生澀是個問題,如此按部就班,循序漸進,也便於工人們更深悉其中機巧,一旦他們對這種新型式粗絨線編織手法嫻熟了,他才會允許各人之間自行組建小團體。
因為每個人手下靈活度不同,密集型流水線雛形,機器不能保證機械自動前提下,就必須滿足參與人員織就速度的高度統一。
日後會根據成品件數結算薪酬,手裡活計靈巧,自然就掙得多,某些手法笨拙之人自然就會拖了主機。輔機配合的進度。
不能不說,古代傳統手藝人極高發明創造智商,這些相比後世落後巨大的粗造毛衣編織機,可是他們憑藉著手工編織針法里自行摸索出來的。
李之也讓清綺郡主對主要幾名參與者重金獎勵,一旦工廠產量上去了,他會把這些人集中起來,開發下一代織機工藝,以及更多花色設計,畢竟以他一個大男人,再是自後世穿越來,沒有相關專業知識,所知花色少之又少。
眼下馬上飯菜就會端上來,但莫俊所說也是實情,第一批成衣下線意義重大,他與清綺還真是要親臨現場見證一下。
於是他引著一眾好奇心強烈之人,迅速來到織房,面對相比後世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單一花色毛衣,李之依舊心情激奮。
羽靈姨第一個跨步上去,抓過一件毛衣就在身上比劃,嘴裡還在嘖嘖不停:「看著毛衣厚度不足,但僅是入手就是一股暖意,替代臃腫棉衣自然不在話下!雖說樣式有些古怪,但女人們身形苗條下來才是首要,能讓她們脫下笨重棉衣,已經算是成功了!」
李之啞然失笑,在如今年代上了些年紀人眼中,這樣新潮毛衣居然成為了樣式古怪之物。
清綺直接笑出了聲,「我說羽靈姨,什麼叫樣式古怪?只要它風行起來就是時尚,哪怕一個麻袋片,被剪成別致樣子,只要穿的人多了也會成為一時潮流,何況毛衣的出現,是能體現出身形來的超薄保暖奇效!」
沒有參與鬥嘴,李之卻是俯下身子,不厭其煩的一件件細細翻來覆去查看,現場沒有人趕上去幫忙,畢竟此類衣物對他們來講,還算是稀罕物,其中存在著什麼機巧可沒人知曉。
就是那些工人們,此時也不敢大口喘息,均是暗懷忐忑等待著主家檢驗。
足足半個多時辰,李之撿出其中四五件有線頭斷裂毛衣,望向清綺:「這幾件有斷線情況,就賞給盧秀娥她們吧,另外每個工人嘉獎一百文銅錢,算是我們開章大喜了!」
現場工人們一片歡騰,一百文銅錢夠買十六、七斤米了,那可是一家人半月伙食費用。
而盧秀娥就是參與改造織機那一批人,毛衣成衣初上市面,每一件定價可是要一兩銀子以上的昂貴物,這些工人們,就是一年不吃不喝,也難買上一件。
這種毛衣線頭斷了可不似布料一樣不可修復,稍微添個圖樣上去,就可以完美掩飾起來,即使倒賣出去也是沒有問題的。
清綺看著眼神有些慌亂的盧秀娥,含笑解釋著:「一百文銅錢一樣有你們的份,但是最後領口、袖口封邊收口工序,必須添加一道檢驗規程,由你們五位織機長直接負責,不能讓殘次品流向市場!」
盧秀娥幾人趕忙連聲道謝,清綺面向眾人高聲總結了幾句,由李之做最後陳詞:「今晚我們就連夜開工,薪酬翻倍,另有廚房提供加班伙食,只要保證一萬件成品下線,所有工人們另有酬金。再就是,今晚首批加班人員明日裡回去後,也各自在你們熟人里介紹來更多心靈手巧之人,一經錄用,介紹人就會獲得十文銅錢,當然是按人頭算,但必須是能自行解決吃住的本地人!新工人招聘僅限五日,過了期限就不再招收了!」
工人里多為女性,唯有從事織機行業的女性,才是被社會所認可的正規領取薪酬階層,這類細緻活,男人是做不了的。
按照李之前世說法,工人算是藍領了,已是從最底層貧苦階層一隻腳跳了出來,尤其是長相條件較低的女性,幾乎是她們唯一出路了。
臨走,暫時被指派為倉管的劉師爺負責收起所有成衣,李之低聲向他交代了什麼,這才引著眾人回到老劉頭處。
晚飯時候,他說道:「在場人每人一件自己先穿著,但需要等到明天了,畢竟現在只有一種碼數,尺寸大小需要分批制定出來。」
羽靈姨最為滿意,「剛才我出來時候可是一步三回頭,心中念叨著李先生也不表態有何福利。嘻嘻,還好李先生沒將我們這些人忘記了!」
清綺輕笑,「你們這些身邊人不僅有,而且會保證永遠不會花錢購買,只要看上眼的就去找劉師爺!」
夏婆婆他們當然不會差了錢,但毛衣這東西不在價值多少,而是重在稀罕不是?
「這玩意兒發明得極好,像是我們這些有伸手之人,身上衣物越是簡潔越有好處,雖說平常也不需要太厚棉衣!」老吳頭感嘆。
「下一步就是毛線褲了,羽靈姨,你若是有興趣,去討了來羊絨線,讓清綺教你手工編織,提前給自己編制一條穿著!」李之提醒道。
見羽靈姨頓時興致大起,夏婆婆一旁使過眼色,「還是等產品正式上市再說了,一文錢還沒掙到,可不能這般大手大腳,從細處管理才是首要,再說了劉師爺那裡也是為難著呢!」
羽靈姨瞬間理會過來,「師姐說的是,等市場有了反應再說不遲,我們這些身邊人士給你排憂解難,還不是添亂的!」
純正羊毛在哪一朝代都是昂貴物,在沒有人工合成毛紡出現之前,以目前落後養殖業來講,此時羊絨衣物的確是種奢侈品,當然不能像李之所說的那樣隨意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