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寒轍居然會吹簫,這是雲燁沒想到的,所有女人都趴在窗口看寒轍一襲白衣站在江風裡,像神仙一樣的飄逸,低沉哀婉的曲子在晚風裡迴蕩,橘黃色的陽光從側面照過來,把一個剪影留給了大家,這個王八蛋總是知道怎麼才能自己最帥的一面留給大家。
「夫君,他在幹什麼?蕭吹得嗚嗚呀呀的一點都不好聽,難聽死了。」辛月就是這麼善解人意,知道自己夫君想聽什麼,及時的把夫君相說的話提前說出來 。
「神仙麼,你還不許人家表演一下出塵的氣質,這時候如果把一桶糞水潑過去,保證他就神仙不起來。」
「夫君不要啦,寒轍公子的蕭吹得多好啊,這可是著名的《晚晴》,您聽出白月穿雲的意境了沒有,公主以前經常吹這首曲子,鈴鐺很喜歡聽。」
「以後不要聽這些沒意思的,夫君晚上給你唱西北的狼,比這好聽多了,以後少聽這些沒名堂的,裝模作樣的噁心。」
辛月吃吃的笑著把歡喜的鈴鐺拉走,給她講述西北狼是怎麼個唱法,那日暮跳起來歡呼,她最喜歡西北狼了。
雲家的船很大,可以說非常的大,往運河裡一放很有氣勢,人熊大喝一聲就把三百斤重的石錨拋進河裡,今晚就在這裡安歇,雲家的婦孺太多,雲燁從不允許夜間行舟。
小苗飛快的爬上桅杆,在橫杆上赤著腳走幾步好像失足跌落一般,掉了下來,引得其他人大叫,誰知身子卻猛地一頓,整個人就盪了起來。繞著橫杆轉了一圈,又穩穩的站到橫杆上,叉著腰非常的得意。
小丫也攀著桅杆爬,爬了一點點,就掉了下來,踢了嘲笑她的狗子一腳。就回到艙房看奶奶和大丫去了,大丫的孩子非常可愛,奶奶最喜歡的外孫孫就這一個,她從來都沒有一娘和潤娘家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她們兩個生的孩子太醜了。
小丫照過無數次鏡子,知道自己被哥哥騙了好多年,小時候就說小丫將來是個大美女,可是現在家裡的女人好像都比自己漂亮。尤其是那個肉肉的鼻子怎麼看怎麼像哥哥臉上的那個大鼻子,給奶奶抱怨了好多回,結果奶奶笑眯眯的說:「這就對了,你和你哥哥是親兄妹,長得像才是道理,長得不像才讓人傷心。」
話說的很奇怪,小丫聽不懂,偶爾聽到嬸嬸抱怨大丫出嫁的時候才是侯府的大小姐出嫁。別人都只不過是按照二房閨女走的。
總之很奇怪,小丫才不擔心。她只知道姐妹裡頭哥哥最疼自己這就夠了,奶奶也給自己存了好多錢,嫂子有一天在寶庫里還說,裡面有一堆就是自己的嫁妝,想到自己一出嫁就會成為富婆,小丫非常的開心。就是不知道嫁誰。
問過小武,小武說有很多人可以選,除了狄仁傑誰都可以,因為狄仁傑她可能有用,問她有什麼用。又不說,一個個都是古怪的人,莫非要狄仁傑給她拿衫子麼?
不管了,這趟出來真好,東南西北就知道趴在床上嘔吐,自己和奶奶大丫都沒關係,嫂子們也沒事,小武,小苗也好端端的,兩個侄兒剛會蹣跚著走兩步也沒事,哥哥說這是在暈船過兩天就好了,但是奶奶嘀咕了兩句,看都沒看東南西北。
看到哥哥在和無舌爺爺,劉方爺爺,單鷹姐夫狗子,還有那個穿白衣服的漂亮男子坐在一起喝一大罐子魚粥,這是冬魚特意熬製的,聽說很香,小丫咽了一口口水,還是決定去看奶奶和大丫,自己是大姑娘了,不好再去搶哥哥碗裡的飯吃。
老趙在大船上是最忙碌的人,一船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由他來照看,這一回家裡可是傾巢出動,不敢出麻煩,雖然說大江之上的賊人都被侯爺抓乾淨了,這裡可是運河要是萬一出了蟊賊,婦孺被驚動了也不是好事。
家臣這一次都出來了,老江帶著在船上布置警戒,大船四周還有四艘小船,上面的人都是家裡的護衛,還有從水師退役之後的人手,聽說就留了五十個,剩下的全部打發到了嶺南安家,老趙知道,家裡在嶺南有一個好大的造船廠。
侯爺不急著趕路,所以出來倆個月了,才走到山陽,這一路上堪稱見佛拜佛,見神拜神,洛陽接回了大娘子,姑爺也山跟著上了船,潤娘也想跟著來,可惜肚子又大了,只能陪著夫君留在洛陽。
明日就要過運河到揚州了,辛月早就想去揚州好好逛逛,就是錯過了瓊花開放的時節,瓊花是在三月開放,現在都七月了,只能看到葉子,既然沒花可看,辛月就打算在揚州購物,早就聽說這裡的貨物和長安,洛陽的不同,最出名的就是胭脂花粉,都是女人家,那裡有不喜歡這東西的,尤其是那日暮,總喜歡把自己打扮的妖里妖氣。
每個人都有願望,奶奶要拜佛,揚州有非常多的寺廟,小丫要去吃遍揚州所有能吃的東西,天魔姬希望能回故鄉一趟去拜祭祖墳,希帕蒂亞非常希望能在揚州遇到來自埃及的商人,問一問那裡是否安好。
「大明寺里無論任何時候都戒備森嚴,我當年去探過一次,結果,只進到第二重院子就被發現了,奶奶的,聽說裡面供奉著佛祖舍利,最重要的是,大明寺里藏有各種海圖,據說是海盜們專門存放在寺廟裡的,他們總是擔心自己死了以後,子孫後世沒了衣食,所以我們想要去大海之上,就必須弄清楚海盜的海圖,有了這些我們才能談到縱橫四海。
這些天我去大明寺走了一遭,發現哪裡的僧人好像非常的緊張,不知道在防備誰,我說進廟去拜佛都被人家一口回絕了,燁子,大明寺里有一樣東西我必須找到,先說好,那東西我志在必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就是一顆珠子,那是我娘子的家的,必須找回來,我答應過我娘子了,找到以後就可以讓小鐵帶回去,我們去他娘的縱橫四海。「
雲燁走的時候給熙童去了信,問他有沒有興趣去做海盜,誰知道這傢伙信都沒回,就帶著自己的大兒子來到了揚州,看樣子也是有事情要做,沒想到是要找家傳的寶物,到現在雲燁都沒搞清楚到底是他哪一個老婆的事情。
「老熙,你老婆那麼多,要是每一個都有事,你這輩子別的也別幹了,就忙著他們的瑣事算了,要海圖我去大明寺直接要,我想他們不敢不給我,用不著做賊吧,還有你家的珠子,只要在大明寺里,我就去幫你要回來,嶺南艦隊在這裡也該有駐紮地點是不是。「
「侯爺,嶺南水師的弟兄們還是一條心,只要是侯爺的事情,水裡來,火里去一定沒人眨巴一下眼睛。「人熊在雲燁背後瓮聲瓮氣的回答,侯爺到底幫自己解決了家臣的問題,現在自己就是雲府的人。
「嘿嘿,雲燁,你高看你的侯爺身份了,大明寺,到現在已經快要兩百年了,是佛宗在江南的重要據點,告訴你,這裡的主持高僧,你見過,和李靖家淵源很深,就是虬髯客的師父道法和尚,你以為虬髯客沒人支持憑什麼在大海上混的風生水起的。「
寒轍拿著一把巨大的扇子搖晃著,還把一隻手背在後面,邊走邊說話,貌似風流倜儻,嘴裡吐出來的話非常的打擊人。
「就知道禿驢沒好人,奶奶的外面是得道的高僧,暗地裡是坐地分贓的大盜,一個個都是這麼混的,怪不得老子堂堂的遼東響馬,越混越差,要不是侯爺提攜一把,現在豈不是要活活餓死,沒說的,只要侯爺一身令下,咱就干他娘的。「
粗人拍馬屁總是這麼令人舒坦,不像那個拿扇子的敗類招人厭。
「明日到了揚州再說,大明寺我奶奶是一定會去的,見到法言之後好好談談,嶺南水師到現在沒有出過外海,沒有這些海圖的儲備,於公於私,他們都應該交出來,哪怕李靖在這裡他也得遵守這個道理,哦,寒轍,順便說一些,干任何事情呢,你都必須把自己放在一個正義的立場上,比如現在,我們需要海圖好去當海盜,就可以說是朝廷需要,嶺南水師需要,只要你大明寺還建在大唐的國土上,他就必須屈服。即使他們能說動李靖上書辯解,你們猜會是個什麼情形?「
雲燁奪過寒轍的扇子搖晃兩下,該死的南方真是太熱了。
「你一個落魄侯爺能把人家李靖如何,我可是聽說,李靖在軍中乃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就算嶺南水師傾向於你,當地駐軍一定有人接到過李靖的託付,你能把人家怎樣。「寒轍不服氣,說的雖然是道理,其實都是狗屁,太想當然了。
「我是幹什麼的?軍中的將軍出身,寒轍教你一個乖,知不知道軍中最吃得開的是什麼樣的人麼?告訴你,是我這樣的,不大不小的位置剛好,我可以徇私舞弊,干點壞事,你看看李靖這樣的大佬敢不敢?
我犯事了,了不起被皇帝揍一頓,接下來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因為我們忠心耿耿的替皇家效命,雖然有點小錯,才顯得生動,對皇家沒威脅,時不時的被教訓一下是做樣子。
李靖?身邊總有百騎司在身邊圍繞,上個茅坑說不定都有百騎司的人偷窺,你說,他能幹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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