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祿明顯沒有審訊人犯的經驗,雲燁在他的耳朵即將倒霉的時候把他的腦袋扒拉了一把,劉福祿驚恐的看著那個女子白森森的牙齒在自己的面前晃動一連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青著臉對雲燁說:「侯爺,這個女子確實會說官話,依屬下看來,她該是犯官之後才是,採珠女雖然彪悍,但是從來都不離開合浦之地,因為長期潛水,她們的身子遭受了傷害,所以很難有子嗣,嫁人很困難,大部分都是孤老終身。」
「犯官之後?能找到她們確實的出身麼?流放官員是為了懲罰罪臣,但是連子孫後代一起懲罰就過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算怎麼一回事,劉進寶,把她解下來,再給她水還有吃的,等她休整好了,告訴我。」
雲燁從地牢裡走出來就看見鈴鐺牽著李容的手,兩人打算去對面的李泰家裡遊玩,對於舅舅能住在自己家對面,李容非常的歡喜。
一家三口一起去串門子,話說李泰已經三四天都沒有露面了,那個被搶來的美人真的可以讓這傢伙如此的銷魂?自己銷魂也就罷了,憑什麼刺殺這種事情卻要老子來承受?
雲燁登門,李泰笑的非常開心,因為他身後確實跟著一個嬌艷如花的女子,從她滿頭珠翠的情況來看很是受李泰寵愛。
這個女子面目白皙,體態嬌弱,給雲燁行禮的時候香風四溢,也不知道倒了多少香水,眉目如畫的美人,在雲燁眼裡越看越醜陋,不是長相出了問題,也不是她把香水撒的有些多,更不是她緊緊纏住李泰的嬌媚之態。只因為她告訴雲燁她世居合浦,祖上也是前隋的勛貴,只因為得罪了皇帝,被發配至此,幸好遇到了王爺,這才能得以脫離苦海。
進門的時候,雲燁就弄清楚了,從合浦送到邕州的女人就一個,侍衛長指天發誓絕對沒有強搶民女這回事,馮家送過來的時候。這個女子滿心的歡喜,這幾天更是變著法的討王爺歡心,和魏王府里的那些女人沒有差別。就算是有差別,那也只是更加的美艷。
合浦之地能有幾個會說官話的人?雲燁甚至能夠清晰地勾勒出一個故事的走向,堅強的姐姐,為了養活妹妹,把自己弄成了採珠女。看樣子還是採珠女裡面的頂級高手,自己吃遍了苦頭,卻把妹妹照顧的宛如大家閨秀,衣食無憂。
姐姐出海撈珍珠的時候,馮家的探子知曉了漁村有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於是就在沒有多少抵抗的情形下搶走了這個美人。當哭哭啼啼的美人知道自己要服侍的人是王子的時候,立刻就沒了悲傷,反而一心想要抱住這條大粗腿。這就是故事的概況,不會有太大的出入的,可憐那個悲憤的姐姐,還冒著生命的危險想把自己的妹妹救出去。
「昨夜府上來了一個女刺客,身手矯健。不過還是護衛抓住了,等到午時三刻就砍頭。說什麼來救自己的妹妹,領主府何時強搶過民女,真是無稽之談,死硬的不肯張嘴說出指使之人,只好一刀殺掉了事。」
「嶺南自古以來就是亂地,刺客豪俠層出不窮,屠雎這個統領四十萬秦軍的統帥不就是被刺殺而死的麼?燁子,你小心些,家裡的侍衛不夠,就從我這裡調派一些,咱們兄弟身嬌肉貴的,死於刺客之手可就划不來了。」
雲燁和李泰低聲的說笑,一條人命的存留在談笑間被確定了,雲燁眼睛的餘光發現那個美人的身子抖了一下,表情也僵硬了一瞬間,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捧著茶壺帶著微笑傾聽雲燁和李泰閒談,模樣恬靜淡然。
老是偷看人家的姬妾不合適,就把目光投入到庭院間,李容正在大呼小叫的追逐一隻碩大的鸚鵡,好不容易把這只比雞小不了多少的鸚鵡抓住,提著脖子送到鈴鐺跟前顯擺,他認為自己又抓住了一隻漂亮的鳥,可以拔毛給母親做羽扇。李泰拍著手大笑,說這隻鸚鵡是這個美人的寵物,如今能被李容拿去拔毛做扇子孝敬母親也是物盡其用,那個美人雖然有些不舍,還是在一旁笑著說確實如此。
鈴鐺勸了很久,這才讓李容明白,這是人家養的,不是野鳥,孩子到底還是有是非觀的,寵物不能拔毛,戀戀不捨的扔掉鸚鵡,眼看著鸚鵡連蹦帶飛的鑽到女子的裙子底下不出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那個美人把鸚鵡擒住放在一個架子上,順手把鸚鵡的一條腿拿鏈子拴好,雙手遞給李容說:「既然世子喜歡,妾婢就獻給世子,這隻鸚鵡叫綠奴,很有趣的,只盼能討得世子的歡心。」李容高興地接過鸚鵡,絲毫不管鸚鵡驚懼的叫聲,拖著鈴鐺姨娘就要回家,親自教授這隻鸚鵡說話。
雲燁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個美人一眼,見她眼中全是哀求之色,自己也就不枉做小人了,李泰在享受人家肉體的時候,焉知那個女子不是在享受榮華富貴?本來就是交換,談不到誰占誰的便宜,美女捨棄了姐姐,又想拿寵物堵住自己的嘴,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就是想過貴婦人的生活,只要無害,誰去管她。
和李泰商議了一陣子迎接天使的事情,來嶺南的人居然是褚遂良,也不知道身負何種使命,馮盎沒有探出來,口風很嚴,如果李泰去的是自己的封地,朝中或許會有他準備造反的謠言,既然來的是嶺南,只能是胡鬧,這裡沒有李泰裂土封王的土壤。
所以兩個人誰都摸不清皇帝打的是什麼主意,命李泰北歸?似乎動用不到褚遂良這樣的重臣,不過到了五天之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那個採珠女休憩了一個上午,總算緩過來一些,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就從脖子上摘下一串珠子,告訴劉進寶,只要他能把這串珠子送到妹妹手裡,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自己的處子之身。
「侯爺,那串珠子是採珠女的本命物,採珠女不會輕易地把這串珠子送人,就算是死也要戴著這串珠子,侯爺,您看是不是……「
「不錯啊,劉福祿,什麼時候懂得憐香惜玉了。她拿夫人威脅我的時候可沒有半點的猶豫,更何況夫人懷著身孕,犯了錯怎能不受懲罰?「
劉福祿見侯爺不高興,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垂首不言。
「既然你憐惜她,就去給她說她妹妹活得很好,錦衣玉食的招人喜歡,過些年說不定能成為妃子,她沒有必要再牽掛了。」
劉福祿黯然領命而去,侯爺這是要生生的把這個採珠女最後的幻想都要刺破,明知要死,心裡有牽掛會好受一些,為了妹妹付出自己的生命,這樣對九泉下的父母也有個交代,當她知道自己的付出完全沒有意義的時候,會生不如死,這就是所謂的誅心。
見劉福祿胖胖的身子下到了地牢裡,雲燁笑了,想要重新生活,並不很容易,不死心何來的重生,家裡一直少一個保護婦孺的人,男人很不方便,這次鈴鐺被抓住觸動了雲燁心裡的這根弦,採珠女既然能夠放到五個久經沙場的壯漢,絕對是一個合格的人選,雲家喜歡收藏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人,比收藏金子有意思多了。
地牢裡瘋狂的尖叫聲雲燁在地面都聽得清清楚楚,重情義的人都是好人,殺人犯重情義都會被人高看一眼,拿命養活了一個狼心狗肺的妹妹算你倒霉,幸好本侯爺遇到了你,就你妹妹長成那個禍國殃民的樣子遲早會出事,覬覦美色的傢伙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你,雖然你傷害了鈴鐺,侯爺我還是救了你一命。
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鈴鐺,鈴鐺反而笑得很開心:「夫君,這樣就對了,您是好人,自從您在宮裡面不告發妾身偷吃的時候,妾身就知道您是好人,是好人就會受委屈,妾身明白,宮裡面受罰的人大部分都是好人,妾身現在過得很好,您照顧的也好,您怕妾身的腳腫起來,就把妾身的腿搭在自己身上,一晚上要搭好幾回,妾身都知道。
總覺得自己是個享福的,夫君,妾身只盼著我們的孩兒平平安安的落地,老天爺就把所有能給妾身的都給了,再也不欠我什麼了,夫君,您放掉那個刺客,我很歡喜,就當為腹中的孩子積德。「
雲燁也很高興,自己看女人的眼光不算太差,雖然不像幻想中的那種琴瑟和鳴的神仙眷屬,好歹一個個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樂的日子才是人過的,要是從一大早起床就要吟詩作賦,不如去死,因為這個時候上廁所都比作詩來的重要。
很好啊,一切都在和順自然的變化著,李承乾在圖謀皇位,李泰在沉湎女色,自己在享受自由,馮盎在準備把孫女嫁過來,奶奶在旅遊,大老婆在旅遊,小老婆在等待生產,兒子聽說燒了東宮的馬廄,年老的國公被馬踩傷了好幾位,都在等著自己會長安致歉,不過沒關係,等老子回長安的時候,都該死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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