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無語的看著她,陽安樓這些年給她賺了太多太多的銀子了,此時竟然還嫌棄錢多了。
「李素節人呢?」李弘不理會義陽的質問,問道。
「不知道,一大早上就說要看熱鬧,跟著李賢他們就出門了。」高安想起以後如果賀蘭敏之報復自己的話,就一臉愁容。
李弘跟義陽、高安三個人的一言一舉,都被蕭淑妃看在眼裡,看著義陽與高安愁眉苦臉,李弘一臉的不在乎,她依然只是淡淡的笑著,好像一點兒也不關心。
而此時,長安城陽安樓對面的一座茶樓內,賀蘭敏之兩眼冒著陰冷的光芒,吳兢昨晚上就失蹤了,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在他看來,此事兒十有肯定跟李弘有關係,但自己卻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他倒不是在乎吳兢這個人,而是因為吳兢知道太多長樂坊的秘密,如果真被李弘抓住,以吳兢的德行,到時候什麼都會說出來的!
站在茶樓的二樓,賀蘭敏之自然也看見以李賢為首的幾輛馬車,離陽安樓遠遠的停了下來,正在欣賞著百姓們興高采烈的從陽安樓領取飯食。
甚至隱隱約約能夠聽見百姓感謝幾個皇子的聲音,這讓他心裡更是鬱悶的發狂,自己用五千兩銀子,卻成全了那四個皇子的一番美譽。
恐怕以後在長安城,四個皇子要是幹了什麼壞事兒,髒水潑到他身上的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啊到時候。
「行了,別在意那五千兩銀子了,你說你也真是,非得讓他碰見,就當是破財免災吧。」賀蘭敏之身後那張茶桌上,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說道。
「我不是在乎那點兒銀子啊,我在乎的是我周國公的臉面!還有長樂坊的面子!如果再任由他欺壓下去,難保長樂坊哪天就被他欺壓到頭上了。」賀蘭敏之皺著眉頭,俊俏的臉上寫滿了陰鬱。
另外一個同齡的少年說道:「他能拿長樂坊怎麼著?他就不怕他母后?何況,現在咱們也不會允許他查長樂坊的,那裡還有咱們大量的金錢不是?」
聽完另一個少年的話,賀蘭敏之突然回頭,在桌子一邊坐下來,看了看四下無人,問道:「前幾日下大雨,作坊沒事兒吧?你不是說差點把新錢沖走?」
「沒事兒,那麼多新錢,沖走了幾個而已,恐怕此刻早就沉到了龍首渠底了。」少年武三思說道。
「就是,以後那麼多新錢,到時候你還心疼那五千兩銀子?還不是咱們想要多少錢,就造多少?誰敢管?」武承嗣也在一旁幫腔道。
武承嗣身為武元爽之子,跟身為武元慶之子的武三思,原本當初就該隨同他們的老爹去往嶺南。
但因為賀蘭敏之在榮國夫人跟前的求情,希望留下兩人,於是榮國夫人在武媚跟前念叨了幾句話,武媚也就明白了榮國夫人的意思,把武三思跟武承嗣留在了長樂坊,天天陪著賀蘭敏之玩耍。
賀蘭敏之還是鄭重的說道:「還是小心點兒為好,李弘聰明絕頂,可不是好糊弄的,如果被他發現,到時候咱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武三思嘿嘿笑道:「你是不是怕他了?自從翠微宮回來後,我就發現,你很少願意跟他一起了,去年在長樂坊,他在的時候,你可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賀蘭敏之也不惱,只是眯縫著眼睛,射出瘮人的陰冷,冷聲說道:「我怕他?如果他不是太子,你看看我怕他嗎?」
「其實你真的沒必要怕他,他有他母后撐腰怎麼了?你可以再找敏月姐不是?只要敏月姐在陛下跟前說上一句話,就像咱們要來的那新錢模版一樣,還不是容易至極。」武承嗣看著下面的百姓,人山人海的在陽安樓排隊,等著領取飯食,不在意的說道。
「敏月說了,讓咱們小心著點兒,雖然陛下不知道她要新錢的模版幹什麼,但恐怕就是猜也能猜的到。如果被陛下發現還好說,被李弘發現,這些錢都得被收回,弄不好,榮國夫人也拿他李弘沒辦法!」說道榮國夫人時,賀蘭敏之的眼神中,卻閃現著一股更加令人膽寒的陰冷。
「那你今天喊我們到底啥事兒?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們看這些人領飯食吧?」武三思搞不懂賀蘭敏之有事兒不在長樂坊說,非要跑出來說。
「當然有事兒了,沒事兒喊你們幹嘛?看見那李賢了嗎?」賀蘭敏之指著窗外,陽安樓不遠處的馬車上,正在得意大笑的李賢說道。
武三思跟武承嗣看了一眼,茫然的說道:「看見了,怎麼了?就讓他高興會兒吧,要不是李弘給他撐腰,他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對你?」
賀蘭敏之不出聲,只是定定的看著窗外的李賢搖頭,過了好一會兒,在武三思跟武承嗣快要不耐煩的時候,賀蘭敏之說話了:「今天找你們來,就是想要對付李弘。」
「對付李弘?你瘋了?找死啊你?」武三思嚇了一跳,手裡燙手的茶杯都沒拿穩。
「那怎麼了?總不能任由他欺凌我賀蘭敏之吧!一個十四歲的太子,我就不信我還鬥不過他了!」賀蘭敏之語氣發狠道。
「那那你想怎麼怎麼辦?」武承嗣驚懼的吞了吞口水。
李弘是誰?先不說是不是太子,就是李弘那性格!誰敢惹!當初賀蘭敏之從太乙城被抬回來時,自己差點兒嚇死啊,簡直一點兒人樣兒都沒有了!
被李弘折磨的形神悽慘的模樣兒,直讓賀蘭敏之的母親韓國夫人武順,與他姐姐賀蘭敏月抹眼淚兒。
就是最寵愛賀蘭敏之的榮國夫人,身為賀蘭敏之的姥姥,武三思、武承嗣的奶奶,在看到賀蘭敏之那沒有人形的樣子時,也是無奈的談了口氣,認命的說了一句:「好生養著吧。」就再無後話了。
而陛下與皇后,當時在太乙城,據說最後就是連追究責問都沒有,就無所謂的讓這件事兒過去了。
如今,賀蘭敏之要跟李弘相鬥!武三思跟武承嗣就是做夢,也不會去想招惹李弘的,更別提是真的跟李弘鬥了。
「誰說要跟他明槍明刀的鬥了?對付他不可能,那就從他這些皇弟身上下手!」賀蘭敏之嘴角掠過一抹陰狠,說道。
武三思跟武承嗣一聽,頓時放鬆下來了,只要不是直接跟李弘對抗,怎麼樣都好說,大不了讓賀蘭敏之把榮國夫人奶奶請出來就是了。
「那怎麼下手?李賢他們幾人跟李弘關係可是很好的,這可是在帝王家很難見到的。」武三思也不傻,這些年,李弘把兄弟之間的關係,經營的猶如鐵板一塊,就是武媚跟李治,也是大為驚嘆。
賀蘭敏之怔怔的看著李賢,眼神中有痛苦、有狠毒、有矛盾,但只要注視著那李賢,只要想起他的皇兄,賀蘭敏之就有種發狂的狂躁感跟深深的恐懼不安感。
「傳出話去,就說他李賢非是皇后親生!」賀蘭敏之一字一頓的說道。
「啊?這這誰會信啊?」武三思不解,李賢不是皇后姑姑所生,那還能是誰生的?這個沒法兒造謠啊,就是自己也不信啊。
「不是皇后姑姑生的李賢,那麼你說是誰?」武承嗣湊到賀蘭敏之跟前,看著賀蘭敏之陰冷的臉問道。
「那就自然是跟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了!」賀蘭敏之費了好大勁,終於說道。
「什麼?韓國夫人姑姑?你瘋了啊?」武三思嘴張的都可以放進去一個茶碗了!
「這話傳出去,你覺得李賢會信嗎?」武承嗣小心翼翼的問道。
兩人沒想到,賀蘭敏之為了斗李弘,連他母親都利用上了。
雖然說賀蘭敏之的母親韓國夫人、還有他姐姐賀蘭敏月,被陛下寵幸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但像賀蘭敏之這般,繼續再加上一盆污水給自己的母后,這可是武三思跟武承嗣都感到震驚的事情。
「信與不信也由不得他了,你以為李賢不想當太子?要不是李弘,李賢可就是太子了!如果我們再加上,要是李賢乃皇后所生,陛下就會立他為太子呢?你覺得李賢會怎麼想?何況,大唐的太子,誰坐穩當過?那前太子李忠,現在不跟廢人一個,被放出去後,哪還有人管他?天天不是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賀蘭敏之說話的時候,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外面李賢的身上。
就在賀蘭敏之算計李賢的時候,太極宮蕭淑妃的小院裡,義陽跟高安終於放棄了對李弘的討伐。
如今兩人都能自由出宮,何況現在是李弘監國時期,對她倆來說,皇宮的大門已經不存在了。於是兩人辭別了蕭淑妃後,就開始前往蘭陵公主的府邸去了。
蕭淑妃看著兩個公主離開,只是懶懶的揮了揮手,現在的她,很喜歡這般愜意的日子,兩個女兒如今在李弘的庇護下,已經是長大成人了。
就算是李素節,如今也因為李弘的原因,不用經常去封地,能夠經常滯留在長安陪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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