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還有價值,早就把你咔嚓了,然後再嘿嘿!真大!等著吧,早晚有你受的。
江虎眼中寒光一閃,隱藏住罪惡的想法。
馬車裡,悠魅頂著黑眼圈,脖頸上纏著白布,透過車窗的縫隙,呆呆著望著遠方,這兩日她食欲不振,米水未進,可以說是愁眉苦展,面如死灰。
相比於身處狼窩,她最擔心還是夫君的態度。
一開始,她沒想那麼多,只想著儘快逃脫虎口,經過前兩日和瀟湘姐姐的一番談話,她心裡是充滿了苦澀,我咋這麼倒霉吶?可惡的綁匪,為了自證清白,大不了一死了之,她暗暗下了某項決定。
被綁匪劫持過的人,特別是女人,更難,首先是名聲毀了,至於清白,那就是黃泥巴掉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有口難辯,總不能給每個人都解釋一番吧!這就是悲哀!打落牙齒往肚裡落的悲哀。
自己的名聲是小事,但夫君的名聲是大事,天大的事。
事情已經發生,命運亦無法改變。既然已成定局,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荷包蛋我要溏心的,流油的那種!」悠魅大聲補充道,順手把蛋扔出窗外,摔了一地。
瀟湘臉色一白,眼神一暗,生死同路,姐姐陪你。
其實,自從被劫持,瀟湘就有了若非萬不得已,捨身救人的心思,保全妹妹,我責無旁貸,誰叫我比你大大兩歲吶。
負責伺候的手下心裡氣得牙痒痒,嘴唇都氣哆嗦了,這是啥地方?荒郊野嶺的,溏心的?流油?
我們是綁匪,又不是大廚,他眼巴巴的望向老大。
陳忠陰沉著臉,努力按下即將發狂的怒火,一把拉住剛要跳起來拔刀的江虎。
「給她另做!」牙縫裡擠出冷冰冰的幾個字。
「忠哥,那可是我當了祖傳的銀鐲子,換來的雞蛋。」
「回去給你補個金鐲子。」
距離三木林五十里的時候,陳忠就嚴厲的傳下命令,一切補給正常採購,他不想節外生枝,在即將逃出生天的關鍵點,惹下麻煩。
於是大家紛紛出資,派人去採買物資,再多錢財也頂不住兩位作死者的霍霍,反正是什麼貴買什麼,什麼稀奇吃什麼,主打的就是一個作。
她們在一次次的挑戰綁匪們的下限,也在求死的路上步步下沉。
求死是主旋律,即使刀鋒劃破脖頸,亦不退縮。
「忠哥這也能忍得了?」
「她是在求死,我們不要上當,記住了,忍,為了榮華富貴,這點委屈,不足掛齒!」
「忠哥,這是把我們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啊!」
「尊嚴?嘁!尊嚴值幾個錢?能換來榮華富貴?千萬別讓她如願,吩咐下去,仔細看牢了,若有差池,先斬你!」
「啊?忠哥!辣木無情的嗎?」
「誰擋斬誰?」
江虎暗暗腹誹:瑪德,我是效忠,不是效死。
「你有想過她死在我們手裡的後果嗎?」陳忠言道。
「後果?什麼後果?大不了賞賜不要了。」
「賞賜,嘁!你能承受住整個清源郡的瘋狂報復?吉王能繞得了你?陳相能繞到了你?」
江虎哆嗦著嘴,說不出話來。我們和陳相是一夥的啊!自己人出賣自己人,嗯,很正常。
陳忠在江虎的脖頸上一划:「信不信陳相能把我倆的人頭裝在小匣子裡,醃好,送到吉王殿下的面前。」
「我們可是陳相的屬下啊!」江虎不信邪,反駁道。
「是誰的人不重要,政治講究利益,利益才是永恆的,為了利益,我倆就是可以隨時捨棄的籌碼。」陳忠已隱約看到大人物們的手段。
江虎縮了縮脖子,目瞪狗呆,太可怕。
「好了,快去幹活吧!」
一群拿刀的綁匪,做成溏心、流油、溜圓的勉強達標的荷包蛋真是難為他們了,好幾個都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沒有見過這麼欺負人的。
「都別停,誰先做出來,重重有賞。」
「啪!」
「啪啪啪!」這是蛋碎的聲音。
江虎在抽搐。
車廂里,瀟湘在給悠魅的脖頸上藥,「還好傷口不深,已經不流血了,但願以後會留下一條淺淺的印痕,而不是傷疤。」
悠魅無動於衷,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
「悠魅妹妹,你昨天可嚇死我了。」瀟湘再次言道。
「姐姐,是我沒用,我應該!」
「呸呸呸!你想幹嘛?求死嗎?」瀟湘嘶吼道。
「如果我死了,還能在夫君心裡留下美好的印象,而不是對他名聲有損,拖累於他。」
「好妹妹,其實我觀吉王殿下不同於常人,說不定在往後的日子裡會更加疼愛與你。」
「夫君是不同於他人,我第一眼見到他,就感覺他不一樣,和我們都不一樣。」
「妹妹也有這種感覺?我以為只有我有。」瀟湘疑惑的表情、語氣、聲調皆透著八卦之心,轉移話題成功。
「他不僅有各種奇思妙想,還打破很多世俗成見。喝開水,剃短髮,穿新衣,煉鐵、釀酒、製鹽、造船、女子經商等等!」
「是啊,姐姐也走過很多地方,重文的勢力見多了,重商的倒是少,而清源郡竟然是重文又重商,甚至有時候重商還要多一點,奇哉怪哉。」
「夫君賺錢很有一套,像我們這樣的女子,按說是不能拋頭露面的,在家相夫教子,謹遵三綱五常就好,沒想到,我竟然也分到好幾個產業打理。」悠魅徹底被帶到溝里去了,情緒好轉了很多。
「真是羨慕妹妹!」
「咕嚕!」悠魅的肚子不爭氣的在抗議。
瀟湘狡黠一笑,心照不宣,隨意而自然的拿起旁邊的綠豆糕遞了過來。
悠魅眼神閃躲,手是誠實的,接過來三口兩口乾掉。
功夫不負有心人,有心者事竟成,終於:「成了成了!」其中一個綁匪小心翼翼的,捧著勉強達標的荷包蛋炫耀,哇哇哭得像個孩子。
江虎暗暗鬆了一口氣,「快送去!」
「啪!」
千辛萬苦做出來的荷包蛋再次被扔了出來。
「蛋髒了!」
廚藝達標的綁匪,臉被氣成了豬肝色,前一刻大喜,後一刻大悲,打臉打的啪啪響,這以後還有何臉面苟活於世,面對同僚,越想越憋屈。
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欲要拔劍自刎!以證其天賦廚藝。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刺啦」白光一閃,他被陳忠一腳踢翻在地,綁匪抬頭一看是老大,頃刻間,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隨後撒潑打滾哇哇哭。
一眾綁匪有種兔死狐悲之感,當個合格的綁匪太難了,我要回去當臥底,即使明天在朱雀大街被捅死也心甘情願。
江虎都氣麻了,麻麻的!
「餵來碗雞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