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達、錢通二人,雖然對薛岳如鬼神般的劍法畏之如虎,但此刻他們也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只能心中一橫,目露凶光,朝著他殺了過去。
兩人都是怒江劍館弟子,得風吟兮的劍法真傳,所以這一出手,就是兩道如長江大河般的滾滾劍光。
薛岳眼見自己無力反擊,就要束手待斃的時候,忽然感覺耳後風聲響起,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銀針,刺在了神道穴上。
「我這金針渡穴法,神效只有十個呼吸時間,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與此同時,一道清冷的聲音,也出現在他耳中。
緊接著,銀針上一縷冰涼真氣炸裂,如電絲般瞬間逆轉督脈,轟入丹田。
早已空空如也的丹田,受此一擊,頓時溢出汩汩真氣,不再之前空乏。
這時,尤達與錢通二人的劍光正到眼前,薛岳也來不及思索為自己金針渡穴的到底是什麼人,當即再運辟邪劍法。
詭影再顯,劍光橫空。
只是一瞬,在兩個叛徒絕望的眼神中,一道深刻的血痕,就驟然出現在兩人的脖頸之上。
溫熱的鮮血,霎時嗤嗤噴射出來,弄的周圍一片血霧蒸騰。
而早已藉機退到一邊的錦衣宣撫使,見到這一幕更加驚駭莫名,即便他在武道修為上高出薛岳一個境界,此刻也在惶然間岌岌再退。
「射,給我射,射死他!」
宣撫使神色猙獰,瘋狂指揮著周圍玄魚衛,紛紛將神臂弩的目標對準了薛岳。
一時間,勁弩如雨,尖銳的破空聲響徹天際。
這一次,薛岳沒有選擇再次選擇擊殺錦衣宣撫使,而是調轉身形,再以詭譎身法避開弩箭之時,反身朝著另一面殺去。
「雨荷,帶著師弟們趕緊突圍!」
金針渡穴的十吸時間,完全不夠他衝殺被玄魚衛層層護衛的錦衣宣撫使,所以只能選擇帶劍館眾人突圍。
詭譎的辟邪劍光,頓時如遊蕩於虛空與黑暗中的鬼影,在演武場與後院之間不停閃現。
在崩飛的亂箭中,一個個橫亘在後院門前的玄魚衛,紛紛捂著脖子,哀嚎著慘死在地。
看到師兄薛岳神威如斯,多數帶傷的劍館眾人,精神頓時為之大振,又有風語荷從中策應周旋,終於漸漸破開玄魚衛阻隔,移到後院門前。
薛岳的打算,自然也被宣撫使看在眼中,當即怒吼道:「別讓他們逃了,給我射,射死他們!」
霎時間,原本對準薛岳的弩箭,又對著一眾劍館弟子射去。
這些人可沒有辟邪劍法,面對這如雨點一般密集的強勁弩箭,縱使劍法再好也是枉然。
利器入肉的噗哧聲,以及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完全連成了一片。
短短時間,前後兩次遭遇弩箭齊射,怒江劍館的弟子,絕大部分都已經身受重傷,難以再戰。
「薛師兄,我們不行了,這裡只有你武功最高,你趕緊走吧,怒江劍館的公道,也只有你能給我討回來!」
風語荷同樣雙腿中箭,猩紅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裙子,跪倒在一眾受傷倒地的劍館弟子中,手拄著斷劍,朝著薛岳悲鳴道。
其他劍館弟子,這時也知道他們已經沒有逃出的希望,同樣以決絕地目光注視著薛岳。
「薛師兄,風師姐說得不錯,我們怒江劍館,不能就這樣滅得不明不白!」
「對,我們還指望薛師兄為我們報仇呢!」
……
一個個尚能站起來的劍館弟子,這時竟然紛紛手挽手,立成了一面人牆,將薛岳擋在身後。
看著渾身浴血,身上插滿弩箭的諸位師弟,薛岳雖然與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不是非常熟悉,但這一刻他是如此地痛恨自己。
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甚至如果能夠重新來過的話,他甚至願意修煉原版的辟邪劍法,也不用這修訂過的版本。
那樣,他至少還能救下一些師弟。
可惜,天下從來都沒有後悔藥,如今金針渡穴的效應已經漸漸開始消退,被其激發出來的真氣,也逐漸開始乾涸。
看著那一雙雙殷切的眼神,看著語荷師妹那倔強的笑容,薛岳哭了。
「眾位師弟,我薛岳再此指天發誓,只要我一日不死,必將為你們討回公道,報仇雪恨!」
借著丹田中的最後一縷真氣,他全身化作一道劍光,躍出了怒江劍館的院牆,消失在縱橫交錯的小巷中。
那沙啞的誓言,在空氣中久久迴蕩。
錦衣宣撫使見到薛岳離開,同樣鬆了一口氣,辟邪劍法的迅捷詭譎,實在超出了他的應對範疇。
現在,他終於安心了不少,「除了那個女的,其他人全都給我射殺!」
一時間,弓弦的嗡嗡聲再次響起。
薛岳剛剛衝出怒江劍館,就感覺體內最後一絲真氣也徹底消失,然後全身就好像被人抽掉了大筋一樣,酸軟得連長劍都持握不住,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他可以安心休息的時候,這裡距離劍館不過百米之遙,那群人隨時都能找到他。
拼著命,他咬牙堅持著,終於在錦衣宣撫使那群人找到他之前,混在川流的人群中,離開了石城縣。
石城縣外,就是紫霞山與尋龍江。
如果是在平時,自然是一頭扎入紫霞山中最為安全,因為這座山方圓廣大,就算潛人搜山,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實現。
但薛岳現在連走路都難,哪裡還有力氣登山躲藏,所以他一路到了江邊,偷了一艘小船,在原地留下幾兩銀子後,就一頭栽倒在小船中昏睡過去。
小船隨流漂淌,往下游而去,經過一日時間,終於在一處淺談處擱淺。
而這時,全身酸疼欲死的薛岳,也終於甦醒過來。
想到劍館弟子可能凶多吉少之後,他頓時又悲從中來,發覺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完全融入到了這個世界裡。
平時很少交流的師弟們,其實早已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那個總是纏著自己,整天古靈精怪的小師妹,更成了他心中最為在意的幾個人之一。
月落日升,不知道過去了幾個小時,薛岳才從悲傷中緩過神來。
想到臨走前發下的誓言,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份任務的獎勵沒有領取。
就好像是刻意逃避一樣,他立刻將自己的心神,沉浸到了元始道壇上。
任務:館主遺願。
任務狀態:完成。
任務獎勵:300歷練點,(因第一次完成任務,特額外獎勵一枚天機百窺天牌)。
在這段信息之下,還有一段信息。
報仇雪恨:錦衣宣撫使顛倒黑白,以血腥詭詐的手段,先是滅殺了奔雷門滿門,又嫁禍消滅了怒江劍館,你作為唯一逃出劍館的弟子,身負血海深仇,立誓擊殺錦衣宣撫使報仇雪恨!
任務完成,獎勵歷練點500點,任務失敗,剝奪任意一門武學。
這個新任務,應該是他在逃出劍館之後形成的,只是當時他心神震動,並沒有及時發現。
不過薛岳這時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到這個任務上,而是選擇進入武道通天塔。
通天塔一層,依舊是那樣的廣闊,四面高大的白色光幕,再次將他圍繞。
在光幕之外,他的身前,正懸浮著一張整體赤紅,飾以銀白紋理的特殊大羅天牌。
這就是天機百窺天牌,將之激發,就可以顯示出指定區域內,十張大羅天牌的信息。
因為這種特殊天牌,可以最多一次激發十枚,顯示一百張大羅天牌的信息,因此稱作天機百窺。
薛岳自然沒有將這天牌留下,積攢著一次性激發的打算,所以當即就選擇了使用。
在他的身前,他所指定的天幕區域上,十張原本沒有任何差別的大羅天牌,仿佛被人強行穿透了紅色背景,顯示出了真實信息。
九花玉露丸,君子劍,《千手如來掌》,《吸星大法》,《九陰之易筋鍛骨篇》,化屍粉,《虎魔鍛骨拳》,《易筋經(丙)》,《寒冰真氣》,《繞指柔劍》。
化屍粉與《繞指柔劍》首先被薛岳排除,一個是韋小寶用來毀屍滅跡的東西,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一個是武當一流劍法,但已經有辟邪劍法的他,作用也不是太大。
君子劍也被排除,因為這柄劍除了鋒銳一些外,並沒有特別厲害之處。
剩下的除了九花玉露丸,就是各種武功心法。
九花玉露丸可以用來恢復他的傷勢,這一個必須選擇。
至於另外兩張大羅天牌,薛岳還是決定選擇《易筋經(丙)》與《吸星大法》。
《易筋經》是佛門內功,不但中正平和,善於化解體內異種真氣,而且有易筋洗髓之效,配合《吸星大法》,正好可以彌補真氣不足,且《辟邪劍法》損傷經脈的弊端。
久久修煉之後,甚至更能改變一個人的習武資質,使得內功修為自然水漲船高。
既已決定,三張大羅天牌自然飛落手中,分別化為一瓶丹藥,與兩門內功心法。
薛岳退出武道通天塔,心神還復身體,從玉瓶中倒出一粒九花玉露丸含入口中,然後開始運轉吸星大法。
修煉吸星大法的第一步,就是要散去全身功力,以丹田為空谷,而納外來真氣。
薛岳也要乘此機會,以散至全身的真氣,配合九花玉露丸修復受損經脈。
否則以他先後數次強催辟邪劍法的破壞,這經脈想要慢慢溫養痊癒,即便有丹藥相助,至少也要半月世界。
他等不了那麼多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