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狼自以為壓低的聲音,可他現在已經興奮到無以言表,又怎會知曉他這小聲其實一點也不小,鄧玉抱著劉萱還未曾走多遠,聞言腳下便是一頓,而劉萱更是面紅耳赤在他懷裡朝他瞪眼:「我就說了讓我自己下來走。」
鄧玉抬腳繼續向前走著:「爺從未見過你這般蠢的女人!下馬居然還能扭到腳!你若不想從此再不能行走,爺可以放你下來!」
劉萱一聽這話便將嘴巴閉上了,怪只怪她自己心血來潮想要自己下馬,結果下馬不成反而傷了腳,她還從未受過這般的傷,也不知道傷到筋骨沒有。
鄧玉將劉萱抱回了房,將她放置在桌凳上,而後朝外吩咐大龍尋軍中大夫來,大龍一聽喚大夫,當下便知曉定時劉萱腿腳不便了,他的失望滿滿的寫在臉上,沒精打采的應了一聲,而後去尋大夫了。
那軍中大夫在營地之時,已聽聞寧王世子抱著一女子進城的消息,正想著什麼時候能見上一見的時候,便聽的世子喚他,他面上一喜立刻丟下手中的活,背上藥箱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
一進屋子,那大夫頓時便被驚艷到了,也只有如此淡潔出塵貌美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們的世子。
大夫輕咳一聲笑意盈盈的問劉萱哪裡不舒服,劉萱瞧著那大夫的笑臉,怎麼瞧都有些奇怪,平日裡瞧大夫都是板著臉的,可這大夫卻是開心模樣,難道自己受傷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劉萱指了指自己的腳踝道:「下馬的時候傷著了。」
大夫聞言微有疑惑的朝鄧玉看了一眼,世子三歲便入軍營,這般小的扭傷怎會看不出來?莫不是關心則亂?若是關心則亂倒也罷了,若是世子因為男女之防而錯失良機,豈不是愚鈍?
他們世子瞧著不像是如此迂腐之人啊……
大夫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主意,他收了笑容擰了眉頭,盯著劉萱的腳踝看了半天。摸著鬍子搖頭嘆息,劉萱被他嘆得心中忐忑,便試探著問道:「敢問大夫,我這腳是不是傷的很重?」
大夫並不回答。只是又一聲常常的嘆息,他這一嘆劉萱心中更沒底了,於是又開口問道:「大夫有話不妨直說。」
大夫瞧著劉萱露出一絲極其為難的神色來,始終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瞧著劉萱越來越擔憂的神色。和自家世子越來越不耐煩的模樣,心中暗暗默數。
果不其然,那大夫在心中默數還沒到五,便聽得鄧玉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傳來:「爺不知你何時醫術如此精進,只用看的便知曉她傷的如何?你若再這般遮遮掩掩,莫怪爺將你派到西北之地!」
那大夫在心中暗嘆自己命苦,身為大夫還要行紅娘之事,關鍵這主角還是個不領情的,他當下嘆氣道:「世子自幼便在軍營之中,這姑娘的傷勢如何難道還看不出?為何偏要讓屬下前來做這討嫌之事?」
他故意做出一副怒色。而後背上藥箱一甩袖子走了。
大夫前腳剛跨出房門,後腳便開始狂奔起來,果然他剛奔走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自家世子的吼聲:「給爺回來!」
那大夫挑了挑眉跑的更快了,他若現在回去那真的才叫一個找死。
劉萱瞧著那大夫一溜煙消失的身影,有些暗暗想笑,原來不只自己一人不怕鄧玉的吼,她瞧著鄧玉快要噴火的模樣笑著道:「你也別跟那大夫置氣,還是先瞧瞧我這腳到底如何了。」
正如那大夫所說,鄧玉自幼便在軍營之中,對這些常見的傷勢應該十分了解。聽那大夫的語氣似乎她傷的挺重,但她自己卻覺得還好,穩妥期間還是讓鄧玉瞧上一瞧的好。
鄧玉聞言上前,單膝跪在劉萱面前。一隻手輕撫上她的腳踝,一邊查探一邊十分不耐煩道:「爺都養了一群什麼玩意,連看個小傷還要爺親自出馬!」
他嘴上說著十分嫌棄,可那鄭重的態度卻沒有絲毫嫌棄的神色,即便是他說著廢物二字,也沒有絲毫責備那大夫的意思。
劉萱瞧著他低頭細看的模樣。心中暗暗發笑,鄧玉的口是心非顯然已經人人皆知,所以那大夫才會裝作未曾聽見他的話。
鄧玉輕輕在劉萱的腳踝之處捏了捏,開口問道:「此處可痛?」
劉萱輕吸一口氣點點頭:「嗯。」
鄧玉又換了別處捏,而後問道:「此處呢?」
劉萱搖頭:「此處不痛。」
鄧玉接連換了幾處地方,得到劉萱的答覆之後他才站起身來淡淡道:「無事,不過是扭傷罷了,待會取些冰來敷上一敷,過幾日便好。」
他說完便朝外吩咐,讓大龍大虎去去寫冰塊來,此時雖是初春,但邊城仍舊寒冷,水放在外間一夜仍可凍結成冰,所以這冰塊不似夏季是個奢侈之物。
不多時大龍大虎便端著冰塊與帕子進屋,他們將那盛著冰塊的木盆與帕子放在鄧玉面前,而後什麼話也沒說便又轉身走了,鄧玉皺眉朝二人道:「你們也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讓爺做事?」
大龍大虎回頭看了鄧玉一眼,嘆氣搖頭,一臉失望至極的模樣,而後無視鄧玉的怒言結伴走了。
劉萱再傻此刻也反應過來,那大夫與大龍大虎今日唱的是哪一出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鄧玉,只見他愣愣的瞧著木盆,銀色的面具覆在他的臉上,她瞧不出他的神情,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半響之後鄧玉輕咳一聲看向劉萱吩咐道:「自己把鞋襪脫了。」
劉萱眨巴眨巴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鄧玉見狀立刻朝她吼道:「莫不是還要爺親自給你脫鞋襪不成?!」
劉萱面上一紅,暗暗想著自己如今是個病人,而鄧玉是個大夫,如此這般在心中默念了幾次之後,才彎下腰脫了鞋襪。
她的腳是天生蓮足,纖巧不足一握,劉萱脫了鞋襪看向鄧玉,卻瞧見他似乎正盯著自己的腳看,劉萱面上一紅不自在的收了收腳道:「你到底要不要給我冰敷了?」
鄧玉聞言微微一僵。而後輕哼一聲端著木盆拿著帕子便走了過來,他仍舊如先前一般單膝跪著,他挽起袖口露出結實修長的半截手臂來,而後伸手入盆取出冰塊用帕子裹了。這才伸出一手握上劉萱的腳。
鄧玉的手剛握了冰塊有些冰冷,一接觸到劉萱的腳,劉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鄧玉微微用力將那腳拽上前來,十分不耐煩道:「爺親自給你敷腳。你最好給爺老實點!」
劉萱聞言甚是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而後老老實實坐著讓他冰敷起來。
與鄧玉粗暴的語氣不同,他的動作是十分輕柔的,劉萱甚至能瞧出他的小心翼翼來,她微微揚了唇角笑問道:「你這還是第一次為人冰敷吧?」
鄧玉頭也不抬只專心做著手頭的事情:「廢話,誰敢讓爺給他敷腳。」
劉萱想了想也是,她瞧著鄧玉那般認真模樣,不由想起他那日蹲在水盆旁洗菜的樣子來,她看著他那銀色的面具輕聲開口:「你明明身份尊貴,可為何總是如此隨意。君子遠庖廚可你不但不忌諱,還願意親手做那下人做的事情,今日你又願意為我一個女子敷腳,並不曾嫌棄於我,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肆意灑脫的男子?」
她的聲音很輕很低,與其說是在問他,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鄧玉聽了也不答話,只是輕輕的帶著小心的為她敷腳,屋內一時靜默下來。
半響之後鄧玉丟了冰塊與帕子,朝屋外喚大龍進來收拾。而後對劉萱道:「知道爺好就成,你暫且在這屋子歇著好生養傷。」
劉萱知道這屋子是鄧玉的臥房,聽聞讓她在這歇息,她直覺便反問道:「那你呢?」
鄧玉瞧著她雙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見她不解嘆氣道:「軍糧已到,爺需要去軍營商議如何對付那群遼人,這幾日不歇在府中。」
他說這話時大龍正好進來,聽聞這話頓時就急了:「爺白日去商議,晚間回來便是,如今又不是大軍出征。何必去那軍營受苦。」
鄧玉看了一眼劉萱,輕咳一聲:「爺心意已決,莫要多說。」
大龍聽了這話無奈嘆了口氣,端著盆子帕子轉身出去了。
劉萱微微垂了眸子,鄧玉先前那話雖然未曾說出口,但她看的明白,他說的是『爺又不是李澈那廝』。
她知曉鄧玉是因為怕她多想這才去的軍營夜宿,她長長的睫毛顫動兩下道:「在你屋子隔壁騰出個房間來給我便好,我只是扭傷又不是什麼大病需要靜養,這裡我認識的人也不多,你若走了,我一人呆著不慣。」
她半垂著眸子也不知曉鄧玉是個什麼神情,再者他帶著面具她就算抬眼也是瞧不見的,她只知道她聽見了鄧玉說:「好。」
鄧玉果然招來大狼大虎去騰隔壁的房間,而後對劉萱道:「爺這幾日確實忙碌,遼人欺爺無糧不能出戰,這口氣爺已經憋了許久!你腿腳不便宿在此屋便是,爺就算回來也只是休息片刻,宿在隔壁便成,爺這屋子什麼都不多,唯獨軍書多到你三年也看不完,有兵書在想必你也不悶。」
劉萱點頭應下,她仰起臉看向他道:「若是我腳好了,倒想去軍營瞧瞧,我送來的那批棉衣也不知你屬下用了沒?」
「自然是用了。」鄧玉答道:「爺的鄧家軍也無甚女子不得入營的規矩,你若想去讓大龍他們帶著你去便是,那幫傢伙穿著棉衣整日念叨著要謝你,你去了正好也可承了他們的謝。」
劉萱聞言揚起了唇角:「不過是些綿薄之力罷了,怎敢承他們一個謝字。」
鄧玉沒有接話,而是突然問道:「爺的呢?」
劉萱對他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讓我做春衫麼?我早就做好想著你回京之時便給你,可卻不曾想你沒回去倒是我來了。」
鄧玉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善:「也就是說爺是沒有的了?」
劉萱撇他一眼故意道:「自然暫時是沒有。」
她話一落便感覺到鄧玉身上傳來的怒氣,劉萱眨了眨眼睛輕咳一聲:「你不由分說便帶我來了這兒,我什麼都落在了馬車之上,又如何將衣衫給你?」
鄧玉聽明白了她的話中之意,身上怒氣頓時散去,他看著她道:「算你識相。」
劉萱想說自己一向識相的很,卻聽得鄧玉正色吩咐起來:「你那兩個丫鬟最少還需幾日才能到邊城,這幾日便有大龍大虎伺候你起居,你有什麼事情讓他二人去辦便可。」
劉萱點頭應下,鄧玉吩咐完便要離去,劉萱瞧著他風塵僕僕半點不得閒的模樣,微有些心疼道:「怎的不歇息一會?哪怕是淨個身也是好的。」
鄧玉搖了搖頭:「不必,除非有一日將那遼人打得不敢來犯,爺才能好生休息。」他說完又將大龍大虎喚來吩咐了一句,而後便走了。
劉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向大龍大虎問道:「你們爺平日都這般忙碌麼?」
大龍點了點頭:「那遼人大軍駐紮在邊城百里外,既不攻城也不離去,爺沒有糧草不能冒然出兵,這火已經憋了很久,自從遼軍來後他幾乎日日與軍中將軍商議如何擊退遼軍,都是早出晚歸未曾閒過。」
劉萱聞言蹙眉,可惜她傷了腳,不然就算她其他事情幫不上忙,也可做些飯菜為他調理身子,他這般日日忙碌飯定然也是不曾好好用的,想到此處她問道:「你們都是習武之人,可知我這腳多久能走動?」
大虎巧了一眼:「姑娘未曾傷到筋骨只是輕微扭傷,爺已經為姑娘冰敷過,若早晚熱敷按摩三日便可下地適當走動,但也只能是適當。
劉萱聽了這話心中有了計較,如今天色已暗大龍為劉萱端來飯菜,待劉萱用完之後又為她備了熱水,讓她沐浴。(未完待續。)
PS: 書評區已經被大鄧玉黨攻陷,小帆一人實在力不從心,我大太子黨上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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