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厚厚的陰雲。
一道璀璨的金光映照在辰彥臉上。
此時的他,身上布滿金色的鎖鏈,牢牢鎖住四肢和頭部。
辰彥沒有任何表情,抬頭看去,五個身穿甲冑的天兵正死死拉住鎖鏈。
在面前,是一個身穿黃金甲冑的天將,裝束上來看明顯要比其他人大一級。
「挺稀奇,幾百萬年沒人上來了。」天將走上前好奇打量著來人,同時也在震驚來人實力,「你,為什麼?」
「為什麼?」辰彥輕笑一聲,向前一步,身上的鎖鏈應聲斷裂,「因為,我跟你們不一樣。」
辰彥從他身旁走過,原本還在震驚的天將頓時變得駭然:
「你,你是人皇?!」
沒有回答,辰彥向上走去。
身後的天將過了幾分鐘才冷靜下來,消失在原地。
在走了十分鐘後,辰彥腳下階梯緩緩變成平地,眼前的雲霧漸漸消散。
在他的面前,出現一座如同人類的小鎮。
只是在這小鎮之中,不僅有人類,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妖魔。
小鎮路口突然出現的辰彥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只是如同行屍走肉般走著,眼裡沒有任何生機。
對於這個場景,辰彥沒有任何意外。
這正是「欲界六天」中的「太皇黃曾天」。
此天居住著眾多初級神仙,包括一些修煉有成的凡人飛升者。傳說中,太上老君曾在此天講道,傳授仙法。
雖然說是初級神仙,但他們在飛升之時,力量被慢慢吸收之後,實力也就相當於人界的平民百姓而已。
在這裡的他們,不管如何修煉,自己身上的力量都會流失。
幾十年,幾千年,幾萬年,甚至幾百萬年的時間自身實力都無法進展分毫,最後晉升無望,這些生靈失去希望,在這漫漫長途中變成行屍走肉的存在。
辰彥走在街上,目光中帶著悲憫。
當初的人界天驕,沒想到來到天界會是這番景象。
他本來還想找兩個生靈說說話,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搭話,根本沒有生靈理會自己。
顯然,他們在數百萬年的折磨中就連其中的人性也被磨滅。
嘗試無果,辰彥沒有猶豫,走向小鎮中心。
當來到小鎮中心之時,辰彥原本就沉重的心情變得更加難受。
只見在中心處,一道金黃的光亮照射在一處圓形飛升台上。
飛升台下,正跪著數不清的生靈。
膝蓋都已破損依舊沒有起身。
他們的眼裡沒有渴望,時間沖淡了他們對於飛升的希望。
只是一味跪著,若是隨便拉一人來問他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而跪。
若是中心之外的人是失去靈魂的軀殼,那這裡的生靈連完整的軀殼都沒有。
「天道!」辰彥惡狠狠的吐出兩個字,看向飛升台的眼神變得無比厭惡。
他走在跪地的生靈之間,每走一步都是無比沉重。
當走到飛升台前,原本沒有任何反應的生靈在此刻突然抬起頭來。
看向辰彥的眼神中充滿疑惑。
那空洞的眼中沒有絲毫情感。
辰彥終究看不下去,嘴中喃喃:
「深寧居士,王應麟。」
「老朽拜見人皇。」
「拜託你了。」
「人皇客氣了,這是老朽應該做的。」
人皇氣運緩緩浮現,辰彥的面孔變得慈愛無比,眼眸間不斷流出淚水。
一本無形的書出現在身前。
這本由人皇氣運凝聚的書的封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三字經」!
緩緩翻開第一頁,辰彥嘴唇微動,一道響徹天際的聲音傳遍整個「太皇黃曾天」: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隨著辰彥的話語。
「太皇黃曾天」中的每一個生靈都停下腳步,聽著這突然出現的聲音。
他們的眼裡雖然依舊空洞。
但臉頰間卻不知何時淚流滿面。
慢慢地,在「三字經」的洗刷下,原本寂靜的「太皇黃曾天」開始出現哭聲。
哭聲漸漸變大。
直到哭聲快要掩蓋「三字經」念誦的聲音這才平緩下來。
「人,人皇,救救我們吧。」
「他們,我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們吸收我所有的力量。」
周圍人的哀求聲此起彼伏。
辰彥臉上的淚痕越發明顯。
但依舊盤坐原地,嘴中沒有停下。
他知道,現在的他們只是恢復了自己的七情六慾而已。
還沒有完全找回自己的靈魂。
「父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
長幼序,友與朋。君則敬,臣則忠。」
慢慢地,場中的哭喊聲變成叫罵聲,所有人的臉上充滿不甘。
他們仰天怒吼,聲勢之大竟然一時間蓋過辰彥的念誦聲。
「該死的天界,當初給我們許下承諾,到天界做官,結果這樣對我們!」
「你給勞資等著!等我重新修煉好了,你這天界必定天翻地覆!」
「真該死啊,把我的力量還給我!!!」
這句話一出,辰彥發現「太皇黃曾天」的天空仿佛都要低沉一些。
一股巨大的能量在雲層之中不斷拉扯。
「這,這是!」
辰彥臉色一喜,他沒想到這些數百萬年前的人界天驕竟然有如此能力。
丟失了數百萬年的力量居然還殘留著他們的意志,從那萬千靈氣中剝離出來。
雖然在這段時間之中被吸收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也是十分龐大。
那快要從上而下撕破天的力量正在不斷衝擊著「太皇黃曾天」的天空。
每一次撞擊都顯得兇狠無比。
好像下一秒就能擊潰這片天地。
辰彥嘴中的「三字經」依舊沒停下:
「人遺子,金滿贏。我教子,唯一經。
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力。」
隨著「三字經」最後一段落下。
天空中傳來一道刀劃破布條的聲音,天際再也無法抵擋生靈的能量,能量傾瀉而下。
又回到生靈的身體之中。
然而也就在這時,無數天兵天將從缺口處涌了出來。
為首的天將厲聲呵斥:
「大膽!爾等要造反嗎?!」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麼對勞資說話?兄弟們,上!」
隨著一人一聲令下,「太皇黃曾天」中的所有生靈御空而行,自下而上沖向天兵天將。
場面之大連人界都看到了天空中的無數人影。
此時的辰彥,緊緊盯著天空。
他能感受到在這天空之上正有著一道身影看著,而且正欲出手。
「在這裡和我動手,你想好了?」辰彥淡淡開口,眼神中滿是不屑。
此話一出,天空之上的能量開始緩緩消散。
「終於開始了嗎?」
在人界中,一名老者正坐在棋盤前,如同枯骨的手緩緩落下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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