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兒去開了門。筆神閣 bishenge.com在門外站著顧大民。「不好意思,打擾了。」顧大民臉上的笑容是擠出來的,「我剛剛去敲了韓峰的門,沒有人……」陸可兒並不遮掩:「他在我這裡。顧大民,你怎麼這麼早?」顧大民說:「有事情想要跟你們商量,就睡不著了。」
這時候韓峰也走出來了:「進來坐啊?」顧大民瞧了瞧陸可兒,又瞧了瞧韓峰,好像是猜到了他們倆是什麼關係一樣,忙說:「不進來了,我在下面西餐廳等你們。你們先洗漱吧。」說完,顧大民轉身就走了。留下韓峰和陸可兒兩人對看著。
十來分鐘之後,韓峰和陸可兒一同已經坐在了顧大民的面前。西餐廳的早餐還是不錯的,但是韓峰和陸可兒都沒有心思吃。既然顧大民一早就來找他們,肯定是有要緊事跟他們商量。於是,三個人都只是來了一杯咖啡,就談了起來。
顧大民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銀行卡,推到了陸可兒的面前,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這裡是兩百萬。」韓峰和陸可兒的目光不太理解地交互了一下,陸可兒又轉向了顧大民:「這是做什麼?」顧大民說:「陸可兒,我很不好意思。我對韓峰的公司和平台很感興趣,也非常希望跟他合作,投資『潘多拉』平台。但是,在我們顧家,目前還不是我說了算,最終做主的人還是我爸爸,所以這次的投資我兌現不了了……」
「大民,你的意思是,你父親不同意投資我們的平台?」韓峰想要問得更清楚一些。
顧大民喝了一口咖啡,又想了想道:「也不完全是。」陸可兒心直口快地問:「顧大民,我們是老朋友了。你爸爸到底是在哪個方面對我們不太信任?他有什麼要求?你就跟我們直說吧。」顧大民又看了看他們,很是費力地說:「昨天,周市長想要讓可兒去陪個宵夜,可兒沒去,周市長不高興了。周市長對我們企業的一個新項目,至關重要。周市長不高興,我爸爸也就很不開心,說你們沒有誠意。」
陸可兒朝韓峰看了一眼,然後又看著顧大民:「那麼,你爸爸說怎麼樣才肯投資韓峰的公司?」顧大民看了一眼韓峰,又看向陸可兒說:「我爸爸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他想要你去做的事情,我也不會想你去做。你是我的朋友,可兒。這張卡里的200萬,是我自己的錢,你們拿去先用。我知道創業公司,有時候沒有資金,根本維持不下去。等我以後真正掌握了我們家族的企業,我一定投資韓峰的公司。當然,到那時候,也許你們已經不需要我的投資了。」
從顧大民的話里,韓峰和陸可兒也大致聽出來了,顧飛虎要陸可兒做的事情,肯定是很過分的。陸可兒朝桌子上的銀行卡看了一眼,拿起來,問韓峰:「你看怎麼樣?」韓峰接過了銀行卡,然後放回到了顧大民的面前:「大民,你肯把這200萬拿出來,說明你把我們當朋友。但是,你這私人的錢,我不能要。我公司現在的確很需要錢,但是我需要的是大筆的融資和長期的合作,甚至是對我公司的發展有指導意義的資方。這次,我們就不為難你了。等你以後在集團里說了算了,我歡迎你再來投資我們的公司。」
說著,韓峰就站了起來。陸可兒也站起來說:「顧大民,不管怎麼樣,很感謝你接待了我們。」顧大民的神色很有些失落:「陸可兒,韓峰,說實話,我感覺自己很無能。」
本要朝外走的韓峰,聽到顧大民這麼說。他的腳步驀然停住了,他轉過身來,主動朝顧大民伸出了手來,跟他握在一起:「大民,每個人都有很無助的時候。你現在是因為還不能隨心所欲地動用資金,而感到無助,我還達不到你這個程度呢,我是沒有資金可以動用,而感到無助。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還年輕,還有希望。所以,並不是我們無能,只不過是我們的時機還沒有到來。但是那一天總會來的。」
顧大民看著韓峰,手中用勁地握了握他的手。韓峰的話說到他的心裡去了。顧大民儘管是如魚得水集團董事長的兒子,但是作為江中師大的畢業生,回到了橋興鎮這樣的生意場,每天忙忙碌碌,其實卻很孤獨。在父親的威信下,他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而韓峰的話,卻給了他一種共鳴和力量。
陸可兒也說:「大民,如果因為我們來了一次,讓你覺得自己無能,我們就要很過意不去了。這次合作沒談成,還有下一次。這200萬,你先收回吧,期待你和韓峰下次更大的合作。」顧大民點了下頭,收起了200萬的銀行卡,對韓峰和陸可兒說:「投資的事情,就談到這裡,我也不再多說了。但是,我請求你們一個事。」陸可兒奇怪地問:「什麼事?」
顧大民一笑說:「希望你們能好好地吃一頓早餐再走。」韓峰和陸可兒互相看了一眼,笑著道:「沒有問題。我們一定吃飽早餐再走。」
三個人果然就沒再談投資的事情,在自助餐廳拿了西點、麵條、雞蛋、水果,續了咖啡,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早餐。陸可兒還說了自己馬上要去留學的事情。顧大民邀請韓峰什麼時候一起去看陸可兒。早餐完畢,顧大民將韓峰和陸可兒送了出來,看著他們的車子駛出了酒店的大門。
顧大民心道:「創業的事情九死一生,希望韓峰能堅持得久一點。」但是他擔心,融不到資金的平台,最終很有可能只能走上倒閉的路。
重上高速,向著寧州飛馳。陸可兒帶著抱歉的語氣說:「韓峰,很不好意思,這次還是沒能幫上忙。」韓峰轉過頭去,看了眼陸可兒,笑著說:「融資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有心理準備的。你已經盡力幫我了,我只有感謝。而且,這次的橋興鎮之行,我是不會忘記的。」陸可兒笑盈盈地瞧了一眼韓峰,腦中猜測著,他不會忘記的,到底是融資的過程,還是昨晚同宿一房?
兩人都沒有說破,但是心裏面卻似乎都懂得對方。
這一路上都是順利的,但是當車子經過錢江大橋的時候,韓峰的手機響了起來。韓峰對陸可兒說:「能幫我看看是誰的電話嗎?」「好。」陸可兒幫韓峰看手機,說,「是鍾允打來的。」韓峰就說:「免提接起來。」
「韓總,『趣淘網』那邊又有動作。」鍾允的聲音帶著焦急。韓峰忙問:「什麼動作?」鍾允說:「韓總,我怕你聽了會不高興。」韓峰卻笑道:「鍾允,商場如戰場,不是高興或者不高興就能解決問題的。你趕緊說吧。」電話那頭的鐘允只好說道:「『趣淘網』的最新動作,就是如果用戶卸載了『潘多拉』網,並拍攝下來,就可以再獲得他們20元購物抵用券。」
韓峰手中的方向盤都輕微晃動了一下。之前,「趣淘網」的第一個動作,是把「趣淘網」下載桌面,就給予20元購物抵用券的優惠,這還不夠,他們的第二個動作,竟然是卸載「潘多拉」平台,再給予20元購物抵用券的優惠!
陸可兒憤憤地說:「這完全是惡意競爭嘛!太卑鄙了!我姐姐留學時的那個同學李政宇我認識,這樣無恥的『招數』,也只有他想得出來。」這些話,其實也是韓峰心裡想說的,但如今陸可兒替他說了,反而讓韓峰冷靜下來。
「這種競爭的招數的確是有些無恥,但是這也說明他們背後的確也有雄厚的資金做支持。」韓峰穩住方向盤,車子快速通過錢江大橋,前面就是寧州的新城。儘管如今這塊新城還不成氣候,但卻展示了未來發展的基本框架。韓峰心中定了定說:「我們和『趣淘網』的這次競爭,其實就是資金實力的競爭。我必須去搞到足夠多的資金。」
陸可兒說:「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吧。也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韓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已經幫我足夠多了,很快你也要出國了。我不能再占用你的時間了。況且,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遇上困難還是需要我獨自去面對的。我想,我還是早點習慣這種狀況吧。我送你回家。」陸可兒看到韓峰面上是堅定的神色,她也就不再堅持:「那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韓峰朝她一笑說:「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陸可兒點了點頭。
送好了陸可兒之後,韓峰火速趕往公司。韓峰進去之後,就感覺出來公司里的氛圍很有些緊張。
胖君瞧見韓峰進來,他額頭上滋生著豆大的汗珠道:「韓峰,已經有好幾百人卸載了我們平台的客戶端了。」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在韓峰的頭上炸響。但是,韓峰還是穩住自己,轉向了鍾允:「你跟我到陽台上。」
他不想讓公司太多的人,在這個時候,觀察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