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著,可是我心卻沒有安定下來。周正在刑部的大牢裡也不一定安全,我進去看他的事情大概很快的就要傳到趙恆的耳朵里,以他的疑心來說,一定會有所行動。能做的就是搶在他出手前。將周正所知道的全部都讓其說出來。不過這也很難,周正雖然是個山賊,性子倒是十分的剛烈,我暫時緩住了他,卻不是長久的事情。
我在房裡來回的走著,不知不覺的過了半宿。唉,又忘記默言的吩咐要好好的休息了。我倚靠在床邊正在合眼睡去,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二少奶奶,奴婢是寫意!」
這丫頭怎麼又慌慌張張的,難道又出了什麼事情?「進來吧。」我揉著太陽穴,勉強的起身。
「二少奶奶,你臉色不太好看。」她才一見我,連忙的說道。
「沒事,昨晚熬了一會兒,出了什麼事情?」看她兩眼通紅,一定是出了大的事情!
「月姨、月姨她……」
「月姨怎麼了?」我見最為鎮靜的寫意都慌成這樣,連忙問道。沈家現在的生意都靠月姨和老爺,老爺的身體也不好,加上少卿的事情已然心力交瘁,月姨要是倒下---「說呀!」我催著她。
「月姨昨晚在鋪子裡昏了過去,剛才才被人抬回來!」
果然是---
當下我起身,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讓我差點又跌坐回去。沈家這個時候真的是個多事之秋,我可不能再倒下。勉勉強強的撐住,我扶著寫意出了門。寶寶,對不住你了,你要乖乖的。我撫著小腹心裡暗暗說著。默言警告過我,孩子的胎位不正,加上我一直為了沈家的事情操勞,會有一定的危險。
「寫意,你照這個單子去抓藥,然後給我送來。」我拿出藥方遞給她。
「您好像病的嚴重,還是先不要看月姨去了。」寫意擔心的看著我,要扶著我去休息。
「不行,月姨都昏倒了,我一定要去。」孩子、少卿、沈家,我都要顧及,他們就是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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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姨的屋子裡站滿了人,沈家二十年的當家人,在這一刻倒下,無疑是在每個人的心裡落下了一個陰影。偌大的沈家少了她,一切都好像停止了運轉。
「盼兒在哪裡?」月姨虛弱的睜開眼睛環視了一周,蘭兒拉著她的手道,「娘,寫意去找盼兒了,您等等。」
她點點頭,無力的又閉起眼睛。這個時候她最放心的人只有她了,無論她是盼兒還是默憂,她在昏倒前唯一想到能讓沈家支撐下去的人只有她。
「月姨。」我從人群里走進來,很難想像,平日裡八面玲瓏的月姨此刻蒼白著一張臉,虛弱的躺在那裡,沒有半分的神采,唯有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眸子還能看出她的曾經。
「你來了。」她笑了起來,看到出很牽強,似乎耗費了她不少的力氣,伸出的手將我抓住。「其他的人都出去吧,我有話和盼兒單獨說。」她吩咐著屋子裡的人,等他們退下後,她吃力的想要坐起來。
「您還是躺著吧。」我按著她。
她自嘲一笑,「我真的老了,連動一下都不行,才做了這麼幾天就弄成這樣,真是無用啊!」
「是不是鋪子裡出了什麼大事情?」我詢問著,她的身體不是太差,能讓她一下子就昏倒的事情必然是非常的棘手,不然以月姨的資歷和經驗,我很難想到會有其他什麼原因讓她一瞬間被擊垮。
她讚嘆的看著我,「我沒為少卿娶錯人,沈家要是沒有你在,我怕自己去了也不放心。」她拉著我的手,「要將爛攤子給你了。」
我點點頭,「月姨相信我,是我的榮幸。」有的時候我很佩服月姨,為了沈老爺和沈家,她寧願多年來都以姨娘這樣尷尬的身份出現,全身心的付出,光是這點我也許就不能做到。我要的是一個完整的丈夫,只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官府派人查封了沈家的馬隊,南北方的貨運沈家都不能再插手,一直都和沈家有生意往來的客人,最近都跑來要拿回和沈家合作時留下的押銀,如果不能為他們出貨,就要及時的退還銀子,數量很大,就是周轉也需要一定的時日。何況……」她小聲的說道。
什麼?馬隊是沈家最大的經濟來源之一,查封了馬隊,沈家其他的貨運輸出就成了最大的問題。在這個時代里,沒有了馬隊就無法進行正常的貿易往來,再加上要退還這些大商戶的銀子,沈家的周轉一時間一定會有問題,這麼一來,就會謠言四起,讓沈家的名聲一夕之間盡數毀了。通俗的說一句,就是想讓沈家完全的垮掉。
「是趙恆吧。」除了那個死狐狸外,誰能想到這麼損的招數,我氣的握緊了拳頭。
月姨點點頭,「端王府和沈家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什麼也做不了。」
「你放心休養吧,一切交給我來辦。」我安慰著她,其實自己的心裡根本沒有任何的把握。我上前替她掖好被角,輕聲說道。
「盼兒,其實我明白,要你一個去撐起整個沈家太困難了。」月姨握住我的手,「或許我真的是在逼著你。」
「你什麼都別擔心,倒是您要早一點好起來,沈家沒有你在,我才會擔心。」
我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要和趙恆斗,要麼散盡家財,這一點是下下策;要麼就是找可以與之抗衡的人,除了默言誰會都不會是最好的人選,只要我開口、我開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