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0:以色侍人,安能長久
於是眾人都跟著笑,場面十分虛偽,只有北堂芊芊在一旁咬牙切齒,不過沒人理她就是了。
憶秀已經彈完一曲,正在表演茶藝,不得不承認,若她不是青樓女子,光憑這泡茶的手藝以及彈琴的技藝,便已經比京城大多閨秀都要出色。
餘音裊裊,茶香四溢,俊男美女,相談甚歡,這是一副非常美好的畫卷。
突然,一陣凌厲而優美的琴聲從不遠處傳來,仔細聽去,竟比憶秀更要出色。
原本在給眾人斟茶的憶秀眼中突然一喜,手上的動作都不自覺的頓了一下。
「咦?」南宮暮軒是第一個出聲的:「聽這琴聲,倒是不必憶秀姑娘差,莫不是彈琴之人便是那驚鴻公子?」
慕容壬渽的表情不變,直接掀開布簾朝外面走去,只見不遠處一艘小型畫舫之中隱隱約約可見一席紅衣,那琴聲正是從那裡傳出來。
雖無法看清面容,可慕容壬渽還是確定那人便是君驚鴻,眼前頓時便出現第一次見面時那一身紅衣的驚艷。
慕容訣打了個手勢,讓畫舫慢慢靠近。
「不知船上之人是否驚鴻公子?」慕容訣朗聲喊道。
對面船上走出來一名黑衣男子,作侍從打扮,見到幾人,倒也不顯慌張:「見過太子,三皇子,眾位公子,小姐。」
那日壬渽去頤樂苑時,並沒有見過這名侍從,但他既然認識自己和慕容訣,應該便是君驚鴻身邊的人。
隨著侍從的話音剛落,船上的琴聲便戛然而止,緊接著,君驚鴻那驚為天人的臉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慕容壬渽心裡有些不爽,他剛對眾人說要將此人金屋藏嬌不讓別人覬覦,這人就出現在這些人面前,這不是打臉嗎?
「你為何會在此處?」壬渽沒有掩飾他的不悅。
君驚鴻心下疑惑,這些人的身份他都知道,若是平時,慕容壬渽定然是要拿自己炫耀一番的,可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告訴他,他並不希望自己出現在這裡。
雖如此,臉上卻還是笑的很從容,好在在場的男子都不好男色,女子則都是心有所屬。
「太子近日都沒有再去別苑,驚鴻整日無趣,便想來晨曦湖走走,哪知在這裡遇見了太子等人......」君驚鴻微微低頭,語氣中含著一絲幽怨,將一個深閨怨婦扮演的極為真實,也讓眾人忍不住一陣惡寒。
尤其是慕容壬渽,第一次見就知道這人時就知道他只狐狸,願意待在太子府中,指不定在打什麼壞主意呢,會想他?他只想送這妖孽兩個字,呵呵。
不過也不只是只有他會裝不是?
「既然被本宮收了,便應該安分守己,沒事出來招蜂引蝶作甚?還不快回去,本宮有時間自然會去看你的。」打太極這種事,君驚鴻會做,他壬渽就不會了?你既然敢將自己定位成深閨怨婦,爺就敢順杆子往上爬。
此言一出,君驚鴻臉上的笑容差點保持不住,慕容壬渽今日是否吃錯藥了?怎麼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除了慕容壬渽之外,其他人也都是一臉便秘的表情,這慕容壬渽莫不是還真將一名男子當做女人了?還安分守己招蜂引蝶,呵呵,他以為別人都像他那樣好男色?
當然,呵呵在當時還沒有現在的諷刺意味,不過這群人倒是很有先見之明的明悟了這層意思。
「誒,五弟,驚鴻公子既然來了,不如就讓他給我們幾人助助興彈奏一曲,如何?」作為東道主之一,慕容壬渽不管事,慕容訣倒是很積極。
其他人顯然也是這個意思,雖是男人,但這相貌的確是美,並且琴藝卓絕。
慕容壬渽眼珠一轉,看嚮慕容訣:「三哥,你請憶秀姑娘來,怕是花了不少銀子吧?」
慕容訣不明所以他為何提及,卻還是點頭:「憶秀姑娘身為百花閣花魁,這價位自然不能與普通人相比。」
慕容壬渽瀟灑的將扇子打開晃了晃:「那本宮家的小君君琴藝在那憶秀姑娘之上,價位自然不能比她低,眾位說是不是?」
眾人聽聞再次被慕容壬渽折服,那憶秀姑娘是百花閣花魁,花錢請來也是常理,可君驚鴻已經是不是相思閣的人了啊,難道慕容壬渽讓他彈個小曲還要收錢不成?
君驚鴻忍不住暗暗抽了抽嘴角,小君君是什麼鬼?
兩方關注點雖不同,可也不約而同對慕容壬渽起了好奇之心。
慕容壬渽可不管他們怎麼想,繼續慢悠悠說道:「當然了,本宮雖是一個視金錢如糞土之人,可作為小君君的主人,自然是要替他著想,他已經不是相思閣的人了,唯一的經濟來源已經被斷掉,本宮又不是長情之人,外面的誘惑又是那麼廣闊,要知道,以色侍人,安能長久,萬一哪天本宮要是不喜歡小君君了,將他從本宮的頤樂苑趕出去,到時候他無處可去,還一點積蓄都沒有留下,到時可如何是好?」
雖然他的話聽著荒謬,但仔細想想竟然找不到漏洞,眾人臉上的表情更加尷尬了。
什麼叫自己不是長情之人?什麼叫有一天不喜歡他了?這貨若是君驚鴻自己來說,倒也沒什麼,可從慕容壬渽口中說出來,怎麼就那麼怪異?
先前還使勁夸自己,現在又將自己形容成了一個人渣,他怎麼能夠矛盾的這麼理所當然?
眾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接話才好。
還是南宮暮雪打破了尷尬,盈盈笑道:「太子殿下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們自然是不能虧待了驚鴻公子。」
其實聽聞慕容壬渽的話,南宮暮雪心裡喜憂參半,這喜的是,她的心上人並沒有他口中所說那樣喜歡驚鴻公子,真正若是喜歡,是不會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憂的是,自己連機會都沒有。
性別不同,如何愉快的木木噠?
於是這筆錢,自然是作為東道主的慕容訣來出。
「小君君,聽到了沒,既然如此,你便進來彈奏一曲吧。」
小筒子說他窮到連僕從都要養不起了,這樣下去怎麼得了?那兩間鋪子一直也沒時間去看,等將這群閒的蛋疼的人送走,他還得好好去琢磨琢磨斂財之道,至於現在,能坑一點是一點吧。
這種行為要放在現代娛樂圈,可不就是替藝人拉皮條的無良經紀人嗎?不過他也就讓君驚鴻彈曲兒而已,其實還是挺善良的不是?
君驚鴻見眾人都跟著慕容壬渽回去了自己的畫舫上,站在自己的船上,視線久久的盯著那道背影,面上的笑容早已收了起來,眼神平靜無波,讓人無法猜到他在想些什麼。
「主子,真要去?」站在他身邊的黑衣侍從表情有些不好,似乎在憤怒自己的主子被人這樣對待。
良久,君驚鴻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絕艷的笑容,輕道:「呵呵,真是,有趣......」只是那笑意並未達到眼底,今日慕容壬渽的所作所為,也許他本人沒有這種自覺,可對於君驚鴻來說,絕對是一場侮辱。
「主子。」黑衣侍從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無妨,凌,你先回去。」君驚鴻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許壞事,慕容壬渽現在絕對不能死。
「可是......」凌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君驚鴻的眼神震住,不情不願的退下:「是。」
君驚鴻從自己的船上將琴抱了出來,上了慕容訣的船。
「怎麼這麼慢?」北堂芊芊皺眉責問,她本就善妒,得知君驚鴻的琴藝在她之上,心裡便有些不舒服,再加上這人又是慕容壬渽喜歡的人,還是她喜歡的洛寒夜的情敵,這身份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欣喜還是為心上人打抱不平。只是和憶秀、君驚鴻等人計較又有*份,也就沒有直接表明出來。
「驚鴻去取琴了。」君驚鴻朝她點了點頭,態度掌握的很好,不卑不亢,似是根本不知道北堂芊芊的身份。
慕容壬渽也沒有介紹的意思,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也不怕慕容訣賴賬。
反正慕容訣也不可能將錢親自交給君驚鴻,他一定會認為那樣有失自己的身份,到時候肯定會讓自己轉交,於是到時候就落入自己的口袋了。
「不知眾位大人想聽什麼曲子?」
「隨便彈。」慕容壬渽搶先回答,北堂芊芊是個蠢的,她萬一又開口挑釁,到時候這死狐狸若忍不下去發飆了,他還得收拾善後。
慕容壬渽可以猜到君驚鴻或許不簡單,他待在自己身邊或許有目的,但是是人都會有底線,萬一這君驚鴻記仇了,將北堂芊芊嫩死了,東蕘也會有不小的麻煩,他作為東蕘的太子,暫時還不希望東蕘出點什麼事。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打心裡覺得君驚鴻這死狐狸有將北堂芊芊嫩死的本事,他將這個認知歸於自己的直覺。
慕容壬渽已經搶先,眾人自然不好再多說。
君驚鴻將琴放在案台上,拎了拎袖子,修長蔥白的手指便在琴弦上快速的勾動起來......
一曲淒婉的曲子頓時在船上瀰漫開來......
一曲完畢,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