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兄弟幾個也都年紀不小了,是時候該要說媳婦,雖然以安宜澤的模樣媳婦不用愁,可總得給安宜澤娶個合心意的。田喜樂也不想太寒酸了,該有的聘禮要有,這一準備就得三份。
還有安宜蝶也年紀不小了,而且還是打小就定過親了,雖然自從安家敗落後,安宜蝶定過親的夫家就沒有任何表示,田喜樂也不能不為安宜蝶多考慮,就算不嫁進那家,安宜蝶的嫁妝也不能太薄了,不然嫁過去就得受氣。
好在安宜秀還小,暫時不用考慮她的嫁妝,不然怎麼算手裡的這點銀子都不多,所以,銀子不能放在手裡,還得投了出去才行。
可這點銀子能做什麼?買房買地呢?還是把小燉鍋的規模擴大?田喜樂還想再琢磨琢磨。
一閉上眼那個青年公子的臉就在眼前晃著,雖然沒有證據表明趙大貴這件事是那公子替她出氣,但田喜樂就是覺得得好好謝謝人家。
可自從那次來吃過一次早飯,那位公子就再也沒出現過,田喜樂就是想要道謝都不知去哪裡找人,只能放在心裡琢磨,可越琢磨,那公子原本不是太清晰的面容就越發清晰,清晰的讓田喜樂都隱隱有些不安。
而且,從一開始見面,田喜樂就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在哪裡見過,卻總是不敢深想,她從前最不相信的就是一見鍾情的愛情,可她這樣朝思暮想的,可不就像動了心一樣?
翻來覆去地琢磨,直到後半夜田喜樂才睡下。
因是冬日,早起來吃飯的人不多,小燉鍋開的也沒有那麼早,天色大亮後才起床收拾了準備去小燉鍋。
見往日起得很早的田喜樂還在睡,安宜秀想要去喊田喜樂起床,安宜蝶卻將她制止,「大嫂昨日去縣城累著了,你別喊她了,這兩日就咱們在店裡不也忙得過來嘛,讓大嫂再睡一會兒。」
安宜秀就輕手輕腳地拉著安宜蝶,又讓幾個哥哥也輕一些,這才一起出了門。
自從安宜蝶也到小燉鍋幫忙後,家裡早上是不開火的,都到小燉鍋去,簡單地做做個粥吃些小菜,或是下個湯麵吃。
今日也是如此,安宜蝶在廚房裡熬粥,安宜澤和安宜武打開鋪子後就同安宜新一起處理賣肉小哥剛送過來的肉和豬骨。
將豬脊骨都剁成大小差不多的塊,排骨和棒骨則是留在一旁等田喜樂來了後再弄。
而廚房裡的活再忙,也是田喜樂帶著安家兄妹忙,雇來的夥計和廚工卻是一個都不讓上前,畢竟田喜樂做的這些雖然好吃,技術含量卻不高,很容易就會被學了去,若是他們把配料記下賣給別人,或是乾脆自己開個鋪子,小燉鍋就沒那麼賺錢了。
所以,雖然這些日子又雇了些人,但他們要做的就是端端盤子洗洗菜這樣的雜活,廚房裡他們進去的機會都不多,更別說想要偷配料了。
田喜樂起床時家裡已經沒有一個人了,見天色已經大亮,知道他們是想讓她多睡一會兒,心裡很暖,收拾好後將大門鎖上奔著小燉鍋快步走去。
之前下的那場雪已經全部融化,路面也干透了,天氣這幾日又有些回升,瞧著又有些陰沉的天空,想來又有一場大雪將至。
田喜樂就想,若是雪下得太大,就將小燉鍋歇上幾日,也讓他們兄妹幾個歇一歇,開業這麼久了,其實大家都忙壞了。
到了小燉鍋時,兩個夥計在前面招呼客人,爐子上的小燉鍋咕嘟嘟地冒著熱氣。
田喜樂打了聲招呼,問起其餘人呢,夥計道:「三爺四爺去肉攤子拿豬骨去了,二爺和大小姐小小姐在廚房。」
田喜樂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往後面走。
因為小燉鍋就中午那段時間是最忙的,其餘時間還忙得過來,所以田喜樂做主後來雇了四個短工,每天只從巳時初到午時結束這兩個時辰,每天給二十文錢,兩個幫著端菜,兩個幫著洗菜洗碗。
而店裡的長工就只有最初雇的兩個夥計了。
見時辰還早,估計短工還沒上工,也沒太往心裡去,結果到了後院,就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扒在廚房的門前往里探看,田喜樂一看正是後來雇的一個洗菜的女工,就道:「魏嫂子,你在那兒看啥呢?」
魏嫂子受了驚嚇,回頭見田喜樂進來,臉都白了,支吾道:「大夫人,我就是想瞧瞧廚房裡有啥活要我做。」
聽到聲音,廚房裡忙著的安宜澤和安宜蝶也聽到對話,皺了皺眉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魏嫂子躲閃的眼神安宜澤沉下臉:「魏嫂子,之前雇你來做工之前就說好了,沒事的時候別往廚房裡鑽,你這倒好,還扒上眼兒了?說吧,是誰雇你的,還是你自個兒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魏嫂子連著喊冤,「二爺,我真沒別的心,就是想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事兒要我做,這不剛好趕上大夫人過來,就誤會我了。」
田喜樂冷笑,「是誤會還是怎樣我想魏嫂子心裡清楚,你若不肯說我們就去見官,畢竟你在小燉鍋也待了些時日,我們也不敢保你偷學了多少,這件事還是讓官老爺來定的好。」
魏嫂子一聽嚇的臉都白了,她就是一個小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見官,若真見了官,哪怕她是清白的,往後名聲也得壞了,誰也不敢再請她做事。更不要說她本就是做了不該做的事。
別人都說安家雖然敗了,安家的靠山卻沒倒,對付她一個小婦人完全不是事,魏嫂子往地上一跪,「大夫人,求您開恩,我就是一時糊塗,也沒瞧著啥您就來了,回頭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田喜樂手攏在袖子裡,面色平靜地道:「只要你將背後主使你的人說出來,我也不想為難你。」
魏嫂子眼珠轉了又轉,最後似下定決心地道:「罷了,這件事也怪我貪心,反正我這小胳膊也擰不過大腿,既然事情都敗露了,我也不替別人扛著了,只願大夫人說話算話,我將背後之人說出來,大夫人就放我走。」
田喜樂點頭,「你說吧,我既答應你了,自不會反悔。」
魏嫂子四下瞧瞧,因時辰還早,後院還沒上客人,魏嫂子也怕被人瞧見,便快速地道:「就是鎮上的方老爺,前日大夫人和二位爺去了縣城,方老爺派人來找我,說若是我能偷到配方,他就許我十兩銀子,我一時貪心,就做了錯事。」
田喜樂見她說話的時候眼珠子還在亂轉,也不知她說的是不是實話,可這種事總不能找方家人對峙,就算找來了方家人,他們不承認也沒辦法。
而且,魏嫂子就算真偷配方,她又能怎樣?送去縣衙打上一頓?還是抓起來?田喜樂一趟縣城之行後,也見識到官場的黑暗,誰定個什麼罪都是銀子說了算,她也不想就因為一個未遂的事件就再跑一趟,而且為了一個魏嫂子也不值得,反正瞧著她也沒得到想要的配方,田喜樂也懶得再與她計較。擺了擺手道:「行了,你走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不過往後我再也不想在小燉鍋里看到你。」
魏嫂子又是作揖又是道謝,之後匆匆地出了小燉鍋。
田喜樂想著若是安宜武在的話她還可以讓他跟著魏嫂子瞧瞧她跟什麼人接觸,可如今只有安宜澤在家,他那文弱書生的模樣,動起手來說不定還不是魏嫂子的對手,乾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是知道自家小燉鍋被人惦記上了,田喜樂就不能不讓大家多留心一些,對雇來的人手也要注意一下。
魏嫂子急匆匆地出了小燉鍋,跑出一段路後,回頭見身後沒有小燉鍋的人跟著,這才靠在牆上將氣喘勻了,復又拐了個彎報信去了,這次配方沒偷成,之前也收了人家五兩銀子的定金,她還不知道怎麼跟人交待,又因這件事丟了這麼好的活,但願那人不要她還這五兩銀子。
拐了幾個彎才來到一個普通的民宅,敲了半天門,門才被從裡面打開,出來一個女人,見了魏嫂子大白天的過來,先是一喜又是一驚,才把人拉進了院子。
而魏嫂子只留意小燉鍋的人卻沒注意到身後一直尾隨的男子,那男子見魏嫂子進了門,記下這處院子的位置,才轉身回去報信。
安忠養了兩天,雖然臉上還瞧著嚇人,身上的傷卻好的七七八八,也是安宜武沒想要他的命,這剛好一點就趕忙過來主子跟前服侍,免得哪天再被主子嫌只會吃飯不會做事。
算著時候差不多了,到安府旁邊的小門等著今日送過來的燉鍋,可等了半天迎來的卻是自己顯得焦急的侄兒小四子,再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安忠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子整天都琢磨什麼?讓你買的燉鍋呢?」
小四子閃身進到門裡,回身把門關好,這才對安忠道:「我今兒去買燉鍋了,卻被我撞見小燉鍋雇的那個姓魏的娘們想要偷配方,被大夫人給趕了出來,這不就為了跟蹤姓魏的娘們才沒來得及買燉鍋嘛。」
安忠聽了也往心裡去了,可一想到主子別看平時對誰都掛著溫和的笑容,可其實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尤其是對他。
沒有燉鍋,主子那脾氣他得挨罵,讓小四兒趕緊跑著去買燉鍋,他還是先去回主子的話,希望有這件事頂著,主子不要太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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