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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那軍官帶頭,智囊跟在他身後,接著就是程子介,在士兵們的簇擁之下離開停機坪,走向基地深處。
看著智囊的背影,程子介完全能明白剛才那軍官的感受。那種被牽著鼻子走,三兩句話就讓你無法抵抗的感覺不是由自己,而是由一個不友好的傢伙去體會,讓他有些快意。當然,這一次他對智囊,實在是發自內心的佩服起來。
經過一片瓦礫遍地的廣場,一行人來到了基地的營房區。看來他們還沒有找到進入地下指揮中心的途徑,或者說沒有精力去找。雖然基地中現在的兵力有六七千人之多,但除了基地周圍守衛的兵力,程子介並沒有看到什麼士兵在活動,安靜得有些異樣。終於在和一隊離開營房區的士兵擦肩而過之後,那名低級軍官帶著程子介和智囊進入了第一棟營房,徑直走向底層的第一間。低級軍官讓兩人在門外稍候,自己則進門通報。
程子介豎起耳朵,集中精神傾聽著門中的動靜。他馬上就聽見劉上校生氣的聲音:「……他們裝模作樣地說要走就把你唬住了?你讓他們走啊。他們既然這夜裡突然坐直升機過來找我們,當然是發生了什麼緊急事件,有需要我們的地方,你讓他們走,看他們走不走?」
那位低級軍官聲音惶急地辯解著:「劉老大,我沒想到……我是怕誤了您的大事……」
劉上校無奈地嘆息一聲:「算了,你也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我不怪你。既然帶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你自己去歇著,半夜再起來。」
「是。」低級軍官答應一聲,快步走向門口,拉開房門:「兩位,我們劉上校有請。」
程子介舉步走進房間,目光一掃,就知道現在這兒的境況的確是不太好。這間本應該是軍官臥室的房間已經被撤去了床,房間正中擺了兩張高低大小都不一樣的桌子,一圈各式各樣的椅子和凳子,顯然劉上校現在只能在這兒處理事務。他本人就坐在正對著房門的一張椅子上,面前的桌面上亂七八糟地擺放著一堆文件和地圖。
看到劉上校現在的樣子,程子介有些感嘆。雖然還是很胖,但他圓圓的臉頰顯得有些虛浮,皮膚也不像上次見面時那樣油光可鑑。陰沉的臉色掩飾不住他的疲憊,明顯的黑眼圈和眼中的血絲都清晰地說明了這段時間他就沒睡過好覺。
低級軍官將兩人迎進房間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門關上,房中就只剩下三個人。劉上校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在身邊留著足足一個連的士兵作護衛,讓程子介完全找不到近身的機會。他當然明白,這次程子介和智囊前來必定是有求於自己,完全不用做什麼防備。
所謂有恃無恐,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但無論如何,基本的禮節還是要的。程子介搶先上前一步:「多日不見,恭喜劉上校升官了啊。」
劉上校慢吞吞地起身,看了他一眼後自嘲地笑道:「和程上校不能比。我帶著弟兄們拼死拼活,才勉強混了個上校而已。不像程上校左右逢源,上校軍銜不過手到擒來。」
劉上校的諷刺讓程子介有些尷尬,他的確是對自己的軍銜心有戚戚焉的。但劉上校似乎對程子介並沒有表現出他的部下那樣的敵意,這很容易理解:他現在的主要威脅來自於喪屍和嚴少將的正規軍,程子介的雙河對他來說只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而此時智囊見程子介尷尬,也上前一步,欠下身子慢慢地說道:「劉上校,我們的偉大領袖袁先生命我向您問好。」
劉上校聞言,目光從程子介轉到智囊身上,不屑地哼了一聲,揮了揮粗短渾圓的手臂:「問好?蔣先生,你們可真是好手段。我們現在狼狽不堪,可都是托你們的福啊。」
智囊抬起頭來,故作驚訝地問道:「劉上校怎麼這麼說?」
劉上校倒也像以前那樣直率,既然智囊這麼問,他也就毫不留情地指責道:「如果不是你們引誘我來攻擊基地,我們現在也不會困在這兒。」
原來雲慶的隊伍攻擊基地果然是智囊的一手操縱。程子介默默地看著,心中卻非常疑惑:那為什麼劉上校看起來對天昌意見很大?
智囊慌忙擺起手來:「劉上校,你這麼說就有失偏頗了吧。那時候我們只是發現了嚴將軍再談判破裂以後打算進攻天昌,迫不得已,向你求援而已。怎麼能想到你竟然不出兵支援我們,而是直接來打了基地。」
「夠了。」劉上校不耐煩地一甩手:「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我們心知肚明就好。如果不是你們反覆表示嚴將軍的部隊已經傾巢而出,遠離基地,暗示基地空虛沒有防備,我怎麼可能來打?」
「當時的情況的確是這樣,我們並沒有欺騙你們,你們也確實輕而易舉地打下了基地。你自己本來就有對抗嚴將軍的打算,並且主動聯繫了我們,對吧?」智囊平靜地說道:「至於基地遭到喪屍的圍攻,這一點誰能想到?」
劉上校冷哼一聲:「行了。我被你們擺了一道,是我自己不慎。現在也沒精力和你扯這些皮。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事?」
程子介總算大致還原了當時的情況。天昌方面並沒有讓雲慶的部隊攻擊嚴少將的基地,而是採取各種暗示之類的方法,讓劉上校確信有機可乘而已。而劉上校那時候必然也是懷著私心,所以在接到求援的請求之後,並沒有救援天昌,而是直接發起了偷襲。
只能說,智囊還是棋高一著,他算到了劉上校會這麼做,並且加以利用而已。而劉上校實在沒什麼好指責的,他確實有私心。只能說,所有的人都在互相算計,互相利用,令人防不勝防。這讓程子介不由得想到了那些喪屍,相比人類而言,它們的關係實在太單純了。說打就打個你死我活,說和就一起談笑風生。
還是跟曙光和嘟嘟它們待在一起更輕鬆自在。程子介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趕緊甩了甩腦袋,傾聽起智囊和劉上校的交談來。此時智囊正在回答劉上校的問題:「實不相瞞,我們又遇到了困難,需要你們的幫助。」
「哦?」劉上校打量著智囊:「下午我的偵察部隊報告說,老嚴的部隊從洪岩出發,往天昌去了。他們正規軍戒備太嚴,我的人不敢跟,也不知道後來情況如何。這麼說,是老嚴打你們了?這就對不起了,我們現在可沒能力那麼遠去幫你們。而且,老嚴現在不來打我就謝天謝地了,我可不敢再去招惹他。」
「不是不是。」智囊笑呵呵地搖著腦袋:「嚴將軍不是去打我們的,而是去幫忙的。」
「幫忙?你們前兩天說有喪屍群開始攻擊你們縣城附近的據點和交通要道,數量有越來越多的趨勢,你指的是這個?」劉上校狐疑地盯著智囊:「既然老嚴的裝甲部隊去了,對付那些喪屍就是砍瓜切菜,又需要我們幫什麼忙?」
智囊嘆息一聲,直接說出了真實目的:「嚴將軍的部隊現在沒了補給,我們那兒雖然有些燃油,也有糧食,但是他的坦克大炮彈藥都不多了。劉上校,我們縣城現在被喪屍圍得水泄不通,你知道的,喪屍一多,彈藥消耗就非常驚人。而嚴將軍的坦克大炮的彈藥只有這基地里才有。所以……」
「你是為了老嚴的部隊來向我要彈藥的?」劉上校瞪著智囊,滿臉匪夷所思的神色。
「正是。」智囊平靜地回答道:「嚴將軍表示,有了彈藥才能幫我們抵抗喪屍的攻擊。因為嚴將軍已經到了我們縣城,還是儘可能地把他們留下才行,誰知道喪屍什麼時候會打我們。所以我厚著臉皮來試試。」
劉上校大笑起來。他本就聲音洪亮,現在更是聲震屋瓦。足足笑了半分鐘之後,才勉強收斂笑容:「你們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與虎謀皮』這四個字,就算我這個大老粗也聽說過啊。」
其實程子介也始終覺得這事不靠譜。但智囊仍然滿臉自信,雖然語氣仍然保持著謹慎:「我們也是沒辦法了,要是留不住嚴將軍,我們天昌就完蛋了,只能什麼路子都試試。我們偉大領袖懇請劉上校伸出援手,天昌上下感激不盡。」
智囊話音剛落,房門突然被急促地敲響了。於是劉上校暫時沒有回答智囊,而是對著房門喊了一聲「進來」。一位少校軍官急匆匆地推開房門,喊道:「老大,老大——」隨即就住了口,緊張地打量著程子介和智囊。
「什麼事,說吧。」劉上校不以為意地吩咐道。於是那少校頓了頓,報告了起來:「劉上校,海軍陸戰隊的戴隊長從工業園來電。有緊急情況,希望老……您親自通話。」
「我這就去。」劉上校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擺動著短短的胳膊和腿,圓滾滾的身子像是皮球一樣滾向房門。同時回身對程子介和智囊道:「兩位請隨便坐,要走的話,隨時可以走。我這兒忙,就不送了。」說完就飛快地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