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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程道,「段總,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你是這度假村的主人,不應該是你比我更清楚嗎?」
段珏沒說話,此時的他腦袋都還有點轉不過彎,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蕭遠程看到段珏依舊在發呆,知道段珏也完全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氣得跺了跺腳,「段總,我這次是徹底被你坑慘了。」
蕭遠程說完急匆匆起身離開,邊走邊道,「段總,今晚我沒來過你這」
看到蕭遠程要離開,段珏回過神來,急忙叫住蕭遠程,「蕭局長」
蕭遠程頭也不回道,「段總,你就當我沒來過。」
段珏見蕭遠程跑得跟兔子似的,靠了一聲,這蕭遠程也太操蛋了,以為這麼一跑了之就能置身事外?兩人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那是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其實不論是蕭遠程還是段珏,兩人現在都亂了陣腳,段珏已經意識到今晚的計劃不僅失敗了,而且還玩脫了,更確切地說是鬧大了!
而且現在已經不是計劃失敗的事情,而是該如何善後的問題。
且不說段珏這會嚇得心肝兒發顫,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蕭遠程已經坐在車上,讓司機趕緊開車回市里。
不是跑了就能撇清干係!蕭遠程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確實被嚇壞了,此時坐在車上,蕭遠程如坐針氈,內心湧出大片的恐懼,感覺自己就像是掉入了火山口,尼瑪,現在如何是好?打電話也不是,不打電話也不是。
拿出手機,蕭遠程感覺自己手都在發抖,咬了咬牙,他再次給陳龍安打了個電話過去。
陳龍安以為蕭遠程是又打來詢問喬梁屋裡那兩名男子的身份,接起電話就道,「蕭局,那兩名男子都不說話,再加上車上也不好審訊,暫時還沒搞清楚他們的身份,等呆會回到局裡,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開口。」
蕭遠程聽到『審訊』兩字,心跳差點驟停,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深吸了一口氣,蕭遠程顫聲道,「龍安,你你們現在到哪了?」
陳龍安奇怪道,「蕭局,我們現在在高速上啊。」
蕭遠程道,「龍安,呆會下了高速,你們找個地方,趕緊把人放了。」
陳龍安怔住,「蕭局,是要放誰?放那兩個不明身份的男的,還是把喬書記放了?」
蕭遠程咬牙道,「全放了。」
全放了?陳龍安一頭霧水,這要是把人都放了,那今晚不都白忙活了嘛。
陳龍安心裡嘀咕著,嘴上道,「蕭局,把人都放了,那晚上不是白忙一場?」
蕭遠程一臉苦澀,「龍安,咱們捅大簍子了。」
捅大簍子了?陳龍安眨了眨眼,他是不是出現錯覺了,聽蕭遠程的聲音似乎在發抖。
還沒等陳龍安多問,蕭遠程再次道,「龍安,那兩個來歷不明的男子,其中一個是省里的鄭書記。」
省里的鄭書記?鄭國鴻!江東省的一把手!陳龍安腦海里划過一道閃電,瞬間恍然大悟,難怪他覺得那個和喬梁說話的人有些面熟,他一直覺得自己在哪見過,但又確認自己不認識那麼一個人,現在總算是真相大白了,他確實是不認識,現實中也沒見過,但在電視裡有關本省的新聞里,他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因為鄭國鴻這個層次的領導離他太遠了,現實中也沒見過對方,晚上乍一看到鄭國鴻,哪怕他覺得面熟,也從來沒敢跟省里的一把手聯繫到一起。
短暫的失神後,陳龍安總算知道他為何會感覺蕭遠程的聲音發抖了,那不是他的錯覺,是蕭遠程真的在害怕。
陳龍安這會也不由自主跟著哆嗦,「蕭局,現在把人放了就沒事了嗎?」
蕭遠程無語道,「不管有事沒事,難道你還想把鄭書記抓回局裡?」
陳龍安頭搖得跟撥浪鼓,「蕭局,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陳龍安只是不出個所以然,他想說現在恐怕不是把人放了就沒事的問題,但這話終究是說不出口,此時他被嚇得六神無主。
蕭遠程道,「龍安,先這麼辦,呆會趕緊把人放了。」
陳龍安道,「蕭局,可我把人放了,鄭書記要是詢問我原因,那我怎麼回答?」
蕭遠程惱道,「你特麼不會說抓錯人了嗎?」
陳龍安,「」
這要是簡單一句抓錯人就能敷衍過去,那就省事了。
陳龍安再次問道,「蕭局,那我到底是要繼續裝著不知道鄭書記的身份還是?」
蕭遠程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現在突然放人,下面的人如果繼續裝著不認識鄭國鴻,怕是會露餡,但要是不裝了,那底下的人都『認』出鄭國鴻了,也意味著他這個局長必然也得到了匯報,那他就一定得露面,否則事情沒法解釋過去,只是蕭遠程這會沒做好直接面對鄭國鴻的心理準備。
發愣了片刻後,蕭遠程心裡有了計較,「龍安,你呆會就假裝剛認出鄭書記的樣子,現場裝著詢問他的身份,然後當著鄭書記的面給我打電話匯報。」
聽蕭遠程這麼一說,陳龍安立刻明白過來,蕭遠程這是讓他在鄭國鴻面前演戲呢。
陳龍安嘴角抽搐道,「蕭局,我怕我演砸了。」
蕭遠程道,「你怕個球,鄭書記又不會吃人,你正常演戲就好。」
靠,你牛逼你來!陳龍安心裡罵娘,這會他都已經顧不上對方是局長了,只想撂挑子走人,但一想到今晚是他帶的隊,陳龍安又無語得緊,橫豎他都跑不了!
壓下心頭的不安和恐懼,陳龍安道,「蕭局,我儘量試試。」
蕭遠程道,「嗯,你呆會自然一點,隨即應變,明白嗎?」
陳龍安木然點頭,只覺得蕭遠程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對方堂堂一個大局長都在害怕,卻叫他要自然一點。
蕭遠程又交代了陳龍安幾句後,隨即掛了電話,現在他是死馬當活馬醫,明知道這麼做可能於事無補,但總比躲起來當鴕鳥好。
老子這次真是被段珏給害慘了!蕭遠程臉色煞白,但心裡縱使有千般不滿,蕭遠程也知道今晚就算他沒過來,發生這種事情,他也無法置身事外。
蕭遠程心裡把段珏罵得半死,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段珏,這時候總算是想起給郭興安打電話了。
已經躺下準備休息的郭興安,乍一看到段珏打來的電話,還以為事兒辦完了,笑呵呵地接起電話,等著聽段珏的好消息。
「郭書記,出大事了,晚上市局的人把鄭國鴻書記一起抓了!」
郭興安沒想到自己聽到的不是好消息,而是晴天霹靂。
就這一句話,直接讓郭興安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段珏把事情的原委跟郭興安詳細說了起來,郭興安聽完後直接愣住,喬梁竟然把鄭國鴻請到達關來了!片刻的愣神後,郭興安隨之而來的是羨慕和嫉妒,鄭國鴻這次來達關明顯是私人行程,喬梁不僅能私下請得動鄭國鴻,竟還能把他全程蒙在鼓裡,鄭國鴻那邊也沒跟他透露任何口風,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在鄭國鴻心裡,信賴喬梁可能更甚於他,又或者喬梁的份量比他更重。
郭興安臉上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猙獰,只是很快又消失,這個時候,郭興安已經無心去羨慕和嫉妒,擺在他面前的問題跟剛剛蕭遠程面臨的選擇一樣,他是該裝作知道還是不知道?
「郭書記,您說現在怎麼辦?」
段珏的話把郭興安拉回到現實中,郭興安知道事情到了這份上他想裝不知情都由不得他,但他也不能被段珏牽著鼻子走,對方這時候打電話給他,一方面是要求助,另一方面也決計不安好心,特麼的,這是要進一步拉他下水。
心念急轉,郭興安道,「段總,之前我就建議你不要著急,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機會,你非要固執己見,現在好了,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段珏道,「郭書記,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事情都發生了,當務之急是怎麼善後。」
郭興安面無表情道,「這件事是你做的,應該是你想想怎麼善後,我現在也只能給你支個招,趕緊去找趙書記,他或許有辦法。」
聽郭興安開始甩鍋和推脫,段珏氣得差點想把手機摔了,這些王八蛋,一個比一個無情,尼瑪,做表子都沒這麼絕情。
郭興安又道,「段總,抓緊給趙書記打電話,我這邊也得想想怎麼應對鄭書記。」
郭興安說完掛了電話,在原地走來走去,臉色多少有些不安和擔憂,好幾次拿起手機又放下,他想給鄭國鴻打電話,想想又作罷,他現在必須裝作不知情,晚點再打。
「或許還可以壞事變好事。」不知道過了多久,郭興安停住腳步,腦海里閃過市局局長蕭遠程的身影,臉上露出詭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