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你個肺!」
看著突然出現在休息室的四個警察和他們舉著的拘留證,蘇鐵心裡一千萬個草泥馬在奔騰,但嘴裡只能吐出這幾個字。
******這一輩子究竟招誰惹誰了?
在保城一個多月,每天幾乎是美容院和住處兩點一線,究竟是招誰惹誰了?
「你們不是開玩笑吧?」蘇鐵看著警察遞上手銬,怔怔地說著。
拘留書上沒有註明是涉嫌什麼案件,但卻白紙黑字寫著刑事拘留。這張紙寥寥數十字可不是鬧著玩的。能下達這樣的拘留證,說明警察已經掌握了重要證據,被拘捕的已經是十拿九穩的嫌疑犯了。
「嚴肅點!」警察把手銬往蘇鐵手上口上,隨後竟然還有一個拇指扣。
不管有罪沒罪,拒捕和襲警妨礙公務是嚴重的行為。即使蘇鐵神功蓋世,也沒膽子再造次,自己早已經在四年前吃過虧了。
「能告訴我犯什麼事嗎?」
「你自己清楚,回去好好交待。」那警察上完手銬冷笑著說。
「清楚你妹!交待你老母!」蘇鐵心裡再次千萬草泥馬呼嘯而過,只是這次口裡卻不敢說出來。
幾個警察押著蘇鐵走到美容院大廳,大庭廣眾之下這太丟臉了!大廳上竟然還有好幾個熟客人,都是一直暗送秋波的那種客人。
蘇鐵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周卿怡,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麼幾個熟悉的客人,每次都在服務里和蘇鐵有說有笑,甚至打情罵俏。但能保持相互尊重的只有周卿怡。
儘管確認自己沒犯任何事,但這個形象出現在周卿怡面前,蘇鐵還是覺得很尷尬和丟臉。
「小鐵,怎麼回事?」周卿怡也顧不得身份急忙跑上前問著,被警察攔了下來。
「我更想知道。」蘇鐵有點哭笑不得地說,自己能問誰去?不過周卿怡這一問,還是讓蘇鐵心裡有點感動。
「別亂說話,我馬上讓律師過去幫忙。」周卿怡邊說著邊掏出電話。
「不用了,這事和你無關。我就不相信這麼背!」蘇鐵淡淡一笑,丟下這句話。
周卿怡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警察說:「你們是保城河東區警局的?我認識你們高馳局長,你們辦事請按程序來,我們的律師馬上到。」
這個美容院在保城有點來頭,進來享受的女人都是非富即貴,這些警察見氣質不凡的周卿怡出面,他們自然是不敢怠慢,何況她還指名道姓地說出自己的局長。
一個警察點點頭說:「不管你認識誰,我們都是按照程序辦事。」
周卿怡一邊看著蘇鐵被押走,一邊撥通電話說:「韓湘,馬上到河東區警局……」
警察和律師是天生的冤家。但對於華夏的警察來說,辦案過程中律師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他們自然不會讓蘇鐵在審問前見律師了。
剛到警局,蘇鐵就被帶進審訊室,一高一矮的兩個警察馬不停蹄地開始審問。
確認身份後,矮個子警察負責筆錄,較高的警察李平開口問道:「蘇鐵,知道為什麼拘留你嗎?」
蘇鐵嘴角一翹笑著說:「實在不知道。」
「兩天前,也就是九月二號星期六凌晨12點到2點,你在哪裡?做了什麼?」
蘇鐵心裡咯噔一下,那不是遇見小花和李慶偉的時候嗎?
「小花和李慶偉,誰出事了?」蘇鐵說。
「問什麼答什麼。」
蘇鐵嘆一口氣,只得嘚啵嘚啵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次。自己的記性很好,每一個細節和對話都說得一清二楚。
「王金果,也就是404房那老頭進屋後,直到你離開雅景苑前的半個多小時你做了什麼?」李平直接把問題定位到偵查盲點。除了那些對話,蘇鐵說的他們幾乎都清楚。唯一的盲點就在404房老頭進屋後以及蘇鐵離開前的半個多小時。
蘇鐵平靜地說「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在405房外面,小花在裡面洗澡,等她洗完澡我敲門讓她明天去醫院。」
「那你為什麼欺騙王金果,暗示自己是小花男朋友。」
蘇鐵哼了一聲,這個問題是個陷阱。
「我哪裡有暗示?我連那老頭的話茬都沒接。我一個大男人大半夜的站在人家女孩家門前,好心好意勸說她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我能對那老頭說什麼?」
蘇鐵肯定是小花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最大的可能是已經死亡了,否則警察不可能拘留自己。想到這善良的女孩臨死前痛苦的樣子,蘇鐵心裡一陣難受,早知道她不聽,自己第二天就應該再去找她。
「你怎麼可能知道小花脾破裂?你能透視她身體?」如果是一般的感冒發燒等表象很強的小病,李平還相信蘇鐵說的話。至於萍水相逢就能知道對方身體臟器有問題,這實在太荒謬了。別說萍水相逢了,就是讓你盯著一個人幾天,連衣服都看不透,更別說是體內臟器了。
只是蘇鐵的回答聽上去更荒謬:「我嗅到的,你信嗎?」
李平一臉嘲諷地看著蘇鐵的眼睛說:「那你嗅嗅我有什麼毛病。」
蘇鐵摸摸鼻子,眼皮往下一揚,如果不是桌子擋著視線,他的視線是射向李平襠部。
李平看著蘇鐵嘴角那一絲奇怪的笑容,臉色漲紅得像豬肝一樣。幾年前一次行動傷了腰部,沒想到從此不能人道。這幾年每晚都是看著老婆失望的臉色入睡,那種痛苦比砍了手腳更難受。
最要命的秘密好像被蘇鐵探到了,李平心裡幾乎把他判了死刑。
「有得治!」蘇鐵淡淡笑道。
「嚴肅點!」李平壓著心裡的怒火拍著桌子喝道:「你不說清楚這事情,洗乾淨屁股蹲一輩子,別忘了你有嚴重的案底。」
蘇鐵看著李平一板一眼說:「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反而是你們,到現在還沒告知拘留我的原因。」
「小花死了,死在家裡。星期六中午她朋友過來,最後發現她死在床上。」一直做筆錄的警察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蘇鐵早就猜到了。可是確認的時候,心裡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他對小花太有好感了,在保城這個兩千多萬人的移民城市,實在少有這麼熱心善良的女孩。
自己不是聖人,四年前的案件讓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當時明知這女孩有危險卻因為這樣沒施與足夠的援手,蘇鐵實在難以原諒自己。
「我太后悔了!很難過。她是個好女孩。早知道這樣我早上再去找她。否則她就不會死了。其實她的病還沒那麼嚴重,就算今天去醫院也沒什麼大礙,我實在想不通她怎麼會死去。蘇鐵滿臉懊悔地說著,但為了自己,還是補充了一句:「但真的不關我事,那天我真的是好心去勸她看醫生。」
李平冷笑一聲說:「如果就這樣的話我們不一定找上你。她死前遭受暴力傷害和性侵……」
李平沒說完,蘇鐵霍地站起來,然後又癱坐在椅上,牙齒格格作響。
和四年前的案件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版,更為嚴重的是這次受害人竟然死亡了。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李平譏笑說:「終於明白為什麼拘留你了吧?」
聽著這話,蘇鐵睜著幾乎流血的紅眼睛沖李平咆哮著:「我就不信你們還能找到我的精子……」
話音未落,審訊室「嘭」地被撞開,一個黑色職業西裝的短髮美女冷著口面衝進來。
李平面色一冷,這大律師真的是吃了豹子膽。
「韓湘律師,你這不符合規矩,你知不知道我們可以拘留你。」李平站了起來喝叫著。不過嘴上過過癮,但自己還真的不敢動這女人。
韓湘看了一下渾身顫抖的蘇鐵說:「我當事人情緒不穩定,請馬上停止審訊。還有,不符合規矩的是你們,忘記上個月保城實行律師陪同問訊的制度嗎,我要投訴你們。」
李平一愣,記起半年前華夏高等檢察院還真的出台了相關試行規定和制度。刑事拘留的問訊,嫌疑犯有權利保持沉默並要求律師陪同,特別是那些涉及重大刑事案件、可能判刑5年以上或死刑的案件(特殊的除外),更是硬性規定了問訊期間律師必須在場。這也是華夏訴訟法的一大進步,逐步向西方英美法系在保護嫌疑人權利方面看齊,在某方面來說也是杜絕逼供,減少冤案錯案。該規定和制度目前在華夏幾個城市試行,保城恰好是其中一個,上個月就下文開始試行。
可是很多警察早已習慣沒律師在場的審訊,這種習慣估計還要維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過來。
李平冷笑道:「他沒要求,再說你現在也不是他委託律師。」
「那是你沒盡告知義務,我了解他的案件,是必須有律師陪同問訊。按規矩你們要先讓他找到委託律師才開始問訊。現在不用找了,我就是了。我現在要求單獨和當事人會面,並簽署委託協議。」
李平實在不爽。正常來說,不管多麼牛逼專業的律師也不敢在警局撒野,但架不住這位美女律師有個市長姐姐。以前她都可以在警局橫著走,更不用說現在都有法規保護律師的問訊在場權了。
李平吐了一口濁氣,氣鼓鼓地拍拍桌子和那位矮個子警察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