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三,我爸爸怎麼樣了?」
楊晴一接到離三打來的電話,第一次沒有意外的欣喜,當得知楊永寧和鈞天集團遭遇難以想像的「滑鐵盧」,她憂心忡忡,今天連續兩次到集團董事長辦公室,都被大門隔在屋外,任自己怎麼叫喊,以往女兒寶的慈父再無回應,愈發地焦急。
「董事長沒有任何問題,剛剛我見他帶了點流食,看著他吃了點才離開。」
眼前的女子面容憔悴,淚痕掛在白嫩滑膩的臉蛋上,顯得異常楚楚可憐。離三見狀,心裡嘆了口氣,按楊永寧的說法,就算天塌了大廈傾倒了,都必須讓楊晴保留甜甜天真的笑容。
他是一個好父親,但如今自閉的狀態卻不適合當一個集團的舵手,在大風大浪甚至是暴風雲中操縱輪船度過一次又一次的浪潮。
「公司呢,公司出了這麼多事,會不會,會不會……」
楊晴呢喃,半天把握不了該怎麼描述,她只是一個即將畢業初涉社會的少女,縱使身份家室帶給自己超乎普通人的視野,但是缺乏閱歷和經驗使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量可以幫父親減輕壓力。
「不用擔心,只是訴訟,法院沒有立案,要得最終的質量核定報告出來以後才能說清楚。」
寒風陣陣,明珠大學的小路上空蕩蕩,連熱戀中的男女都無法抵抗住「單身風」的呼嘯,一簇簇草叢嗖嗖作響,樹枝群葉搖晃婆娑。
「但凡是牽涉到住房質量的問題,放心,某些新聞報道純粹子虛烏有,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會挑幾家來維護公司的名譽。」
離三站在趙婷、楊晴的前方,長期未曾荒廢訓練的健碩身體像一堵牆,擋住刮來的瑟瑟冷風。即便如此,穿的嚴嚴實實的趙婷、楊晴雙手抱懷,拉起羽絨服的拉鏈,戴上滿是白絨鴨毛的帽子。
「要我說,我們乾脆去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吧,一邊喝咖啡一邊吹暖氣。大冬天的,守在門口講話是不是不太講究?」趙婷吸了吸鼻子,呼哧出一口熱氣,吹在冰涼的雙手。
離三贊同道:「邊走邊說吧。」
趙婷腳步飛快,心急地想到咖啡館喝一杯溫暖的熱飲,可比起最令自己迷惑不解的問題,她更心熱道:「哎,我搞不懂,明明演唱會的時候虞柔若跟我們好好的,她出的緋聞還是楊伯伯出面替她解決的,為什麼轉眼間就突然控告楊伯伯的公司,這太奇怪了!」
楊晴面容一滯,慍怒道:「她根本不配做我的偶像,我今後粉轉黑。」
「晴格格,我支持你,我們一塊黑她。」趙婷攥緊拳頭,信誓旦旦。「將來咱們也客串一把狗仔隊,像對付孟芊芊,找到她的黑料狠狠地報復一把。」
報復虞柔若?
離三不住失笑,看來她沒有說錯,自己就是一隻被金腳鏈銬住的鳥兒,更準確說是一隻八哥,主人教她說什麼,她就得說什麼,很符合她演員的職業特性。
細娛,花了很多力氣和人脈,總算發現它跟蕭獨夫的關係,原來細娛的老闆跟北洋集團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難怪肯不惜折損虞柔若干淨潔白的羽翼,去詆毀污衊一家全國地產百強企業。
幾片羽毛,同一家地產百強企業,擁有數萬畝土地相比,大有可圖。
抵達咖啡館,他登上台階,拉開玻璃門,突然說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們不要在管四哥工地的事,由我來處理。」
楊晴不解道:「可是——」
「嗯,行。」
趙婷似有領會,主動道:「晴格格,楊伯伯這段時間忙,你乾脆陪我得了。」
「啊?」楊晴懵懂無知。
「別啊了,趕快進去吧,幫我點一杯卡布奇諾。」趙婷眨了眨眼睛,伸出手頑皮地推推楊晴的背,將她推入咖啡館。
「那你們呢,你們不一塊進去嗎?」
離三瞥見趙婷使的眼色,語氣隨便道:「一杯茶,茶葉隨意,謝謝楊小姐。」
「哼,你們有什麼悄悄話,非要瞞著我。好吧,我不聽,你們談吧。」
楊晴頗為生氣地一跺腳,使脾氣地轉身沖入咖啡館。背對的剎那間,生氣的臉驟然垮下,寫滿憂慮,她何嘗不知道閨蜜趙婷故意撇開她,是顧及自己,也許事情並不如離三說的輕描淡寫,情況危急到一種地步。
第一次,處於溫室的自己第一次注意到隔擋風雨的大棚玻璃屋。
「很嚴重嗎?」趙婷開門見山道。「我爸爸、我叔叔說事情很蹊蹺,一定有人搞怪。」
「只能麻煩你替楊董事長暫時看護一下楊小姐了。」
「你放心,不管出什麼事,楊晴我都會保護好的。」趙婷仗義道。「我爸爸說有人想趁這個機會收購楊伯伯一手創立的鈞天,有沒有這回事?」
「已經開始了。」
鈞天早就落入了蕭獨夫設置好的連環套里,開盤以來這些天股價一路泄底,公司的處境非常不佳,楊永寧雖然是第一持股人,但並非掌握51%股份的絕對控股者,類似像北洋集團的金融打手仿佛埋伏已久,就等摔杯示警,刀斧手出動收割。
「打的贏嗎?」
「董事長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
「昨天晚上,也就是本月19號,有網友『鈞天維權業主005』曝光稱,滬市鈞天地產集團董事長楊永寧之子楊駿,在一個月前曾赴媽港賭博,欠下3600萬,償付600萬,1200萬用天緣家園的16棟房子抵扣,尚且有1800萬未曾償還……」
「今天早上,記者趕到鈞天地產集團的本部發現,門口站著許許多多打著橫幅要求維權退房的業主,他們都是擔心自己的房款全被該公司用於填平兒子欠款,群情激奮……」
滴,花紅衣關閉車載收音機,打開瑪莎拉蒂的車門,邁出纖細修長的大腿,鑽出站立在離三的邊上。
「雖然我知道你可能心不甘情不願,迫於形勢找上我,但我並不介意。想通了嗎,願意來我的紅袖閣?」
「如果用這個條件,換取鈞天集團的太平,不知道以我的價值夠不夠?」
「我覺得你夠,可是決定這件事的不是我。」
花紅衣遺憾道:「是蕭獨夫。你覺得讓一頭猛虎將自己處心積慮謀劃到嘴邊的肥肉放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