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國產劇,對面的女孩會痛斥這群人,放學後不學好,學什麼地痞流氓打架鬥毆,順便大吼一聲:「都該幹嘛幹嘛去!」如果這是喜劇片,對面的女孩會從身後拽出一把椅子坐下,笑眯眯的說:「繼續繼續,停下來多浪費製片人的膠捲……」可若這是港台黑幫片,那對面的女孩會拿出一根煙輕輕點燃,輕描淡寫的說:「艹,怎麼不打了?傢伙一會就送來,不見血叫打架嘛?」隨後女孩說不定會對最後的勝者芳心暗許。
可這不是古時候的比武招親,成為勝者可以抱得美人歸,有時,或許失敗者更能得到女人的青睞,更何況那個失敗者……
「沈繼言你幹嘛欺負我哥!」
現實總是殘酷的,沈二少木然的看著對面的女孩鳥兒一樣撲來,卻……狠狠的推他一把,乃至於她拉起張航後,張航趁機踢他一腳都未曾察覺。
「你哥?」
說起來這群人沒人知道果兒的全名,從來都是「果兒」「果兒」的叫著,隱約間沈繼言似是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曾聽過果兒說的她的名字,可她不喜歡別人那樣叫她,隨後他就讓哥們朋友們叫她的小名果兒,而今天……
「婷婷,你怎麼跟這種人一塊玩?」
「什麼叫這種人,沈繼言是我朋友。」沈二少今天的打擊不小,果兒的話還算給二少一點安慰,「哥,我的事你少管。」
「張婷婷,我是你哥,你到什麼時候也都是張家的人,我能不管麼?」
「哥,你怎麼老這樣。」
張航訓斥果兒時,幾乎是同一時間,沈二少也不樂意了,「張航,你什麼意思。」可好心沒好報,遭到果兒狠瞪一眼。
三人僵住。
手千嘆氣,掃了一圈發現大多數人發現形勢微妙都已停手,只有徐冬仍在打,他把掛在背後的人甩出去,砂鍋大的拳頭又打到旁邊人的下巴上,看架勢還要在踢上兩腳,手千頓時高喊:「冬子別打了,散場。」後續的連招驟停,徐冬走到手千面前,懷裡立時被塞進某樣東西。
「發圈吧,兩邊都發。」
那是半條中華煙,徐冬「慈眉善目」的先給下巴中拳的男生發了一包。
……
……
附高是有名的文科學校,每到晚自習放學時,門口都會聚集眾多護花使者,或是送女回家,或是攜美遊玩,或是就近在附高外的某處吃點夜宵。這天晚上已經過了九點,明眸茶餐廳仍舊人滿為患,老闆娘笑的眉眼彎彎,眼角的細紋一不小心全部暴露出來。
「媽,我真和我哥在一塊呢……真的,不騙您,您就放心吧……」
走廊里隱約傳來果兒打電話的聲音,一個美麗的女孩,夜不歸家,若沒有一個牢靠的藉口,家長總要惦記,當然也有放養吃草的家長,可從電話里手千也聽出果兒的母親是一位極為負責的家長。
小包房裡,沈繼言和張航都在仔細聽果兒的電話內容,看得出倆人對果兒都很在意,而果兒回來時,兩人都把伸長的脖子收好,默不作聲的互瞥一眼,各自轉頭。
見果兒進入包房,手千連忙起身讓果兒能順利的坐進卡座裡面,待她坐好後,手千小心翼翼的坐在一邊,可明眸的包房都是專供情侶用的小包,椅子狹窄,就算再小心也不可避免的會擠到果兒。不過,手千的心情怎麼也要比擠在一塊的沈繼言和張航好。
「你們聊什麼呢?」
果兒只是禮節性的問一句,可包房裡的三人能聊什麼?沈繼言和張航不對盤,手千也不是能打開局面的伶俐人,包房裡頓時冷場,好在張航對果兒是十多年的親情,先說話破了難題。
「婷婷,姓於的是怎麼回事?」張航說的人就是徐冬帶來的於豐羽,這次烏龍的打架事件起因就是他。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我一朋友。」
「朋友就敢摸你手?」
「那是給我看掌紋算命。」
「那他還捏你臉?」
張航掌握的事情明顯比沈繼言多的多,聞言之後,沈二少也怒了,什麼自己人不自己人,敢碰果兒就是找揍,倆人算是少有的同仇敵愾。
果兒見倆人這樣盯著她,臉頰微紅的說道:「他不小心碰到的。」
見沈繼言衝動的幾乎現在就要出去暴捶於豐羽一頓,手千連忙咳嗽一聲,說道:「挺晚了,要不先送果兒回家吧。」
現在的正題根本不在於豐羽身上,而是沈繼言喜歡果兒,可怎麼才能邁過張航這道坎兒。自四人進入小包房後,沈繼言和張航就為了誰坐在果兒邊上爭論不休,張航以果兒的堂哥自居,沈繼言卻以喜歡果兒為由,剛搞完全武行,又變成文斗,最後果兒受不住,要求和「楠哥」做一塊,這才作罷。而手千已經能想到沈二少未來的追美之路會有多坎坷,今晚事過,第二天學校也必然瘋傳倆人夾著一個女人的故事。
「我都跟我媽說今晚不回去了,我想去網吧玩。」雖說晚上初見沈繼言毆打堂哥時,心情很不愉快,可這會兒幾人都「心平氣和」的坐在小包里,事情算是過去,畢竟還是小女孩,心思沒那麼複雜,而在學習之餘脫離家長鉗制之後,想做的自然是最喜歡做的事情。
「那就去我那。」
沈繼言和張航同時說話,又都皺著眉頭互看,果兒根本不需要思考怎麼選擇,「哥,我去沈繼言那玩,你們那兒沒勁。」
「你晚上借著我的名號出來的,出了事怎麼辦?什麼有勁沒勁的,不去我那就找個賓館乖乖睡覺。」張航說著眯著眼睛死盯著沈繼言,這會兒沈二少真不敢與他對視……心裡有鬼。
果兒當然不干,去賓館還怎麼玩,立刻使出撒嬌本事,沈二少也藉機說:「去我那吧,正好小二樓那空出來了,以後都讓果兒在那玩,保證沒人騷擾。」
「那竹子姐怎麼辦?」果兒雖很高興,可想想黃靜竹對她的態度,心中有點忐忑。張航也隱約知道點小二樓的故事,畢竟都弄著網吧,互相之間沒少刺探,也知道那是黃靜竹的私地兒,等閒人不讓進。
「你竹子姐現在住你楠哥外面的房子裡,那什麼都有,她還要小二樓幹嘛。」沈繼言說到這,看一眼手千,知道今天的人情欠大發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果兒眉眼彎彎的看手千一眼,也沒多說什麼。可手千萬沒想到因為這句話,今後的果兒竟然會和黃靜竹成為朋友。
四人走出小包時,大廳的人基本散盡,寥寥幾人也都不認識,這一晚,也註定成就許多傳說,而張大少跟著三人去了白網吧。
老闆帶著對頭網吧的老闆來自家網吧玩,這事很新鮮,收銀小妹曾在對面網吧里見過張航幾次,其實若論長相,張航是這些人里長得最帥的,濃眉大眼,鼻挺唇薄,眼窩又深,看著極為英氣,想讓人記不住都難。而驚奇不僅是收銀小妹,網吧里還坐著平時和沈繼言交好的朋友,見到張航和沈繼言一塊,下巴都驚掉地上了,可也不好上去直接問,平時見到二少總要說句話,這會都悄聲的躲著。
四人來到網吧據點直奔小二樓,各人的心情自不一樣。手千看著小床想起秦雪曾在那裡睡過,沈繼言是想著小二樓終於成了家裡的自留地,張航覺得環境還不錯,要不自己那也弄一個?省的婷婷總來這,而果兒早歡快的忘乎所以,打開房間裡的小冰箱,拿出酸奶喝了起來。
其實黃靜竹對果兒的敵意很不直接,每次果兒來小二樓,她總是熱情招待,並沒有惡語中傷,否則果兒也不會很輕易的找到小二樓里藏著的零食。可若是果兒生出想在小二樓玩的心思,黃靜竹都會嚴詞拒絕,弄得沈二少很沒面子,而名面上和黃靜竹起衝突的也不是果兒,而是沈繼言。
「婷婷,玩會兒就睡吧。」那邊果兒嘟囔的答應一聲,張航看著沈繼言和手千,說道:「你倆下去吧。」
「什麼叫我倆下去,古人十歲就知男女有別,你倆雖是堂兄妹,可這都多大了?」
這會兒沈繼言的醋勁上來了,知道他不能呆在屋子裡,也不想讓張航陪著,可張航冷笑一聲:「怎麼著,我倆兄妹關係好還不讓?那我告訴你,我小時候還和婷婷一被窩呢!」
這玩笑話平時張航沒少當著果兒面前說,他對果兒也是真心好,可果兒對沈二少有意思,這話就有點臊得慌,滿臉通紅的她跟發威的小貓一樣,炸著毛把三人都推下樓。
「你們倆是不是有病?」
沈繼言不服,對著手千說:「要不是張航說小時候那點破事,果兒能這樣麼?」
倆人見面從來都是死掐,張航聞言剛要反駁,手千搶先說道:「別管張航怎麼樣,人家是果兒的哥,你要是喜歡果兒,人家將來也是你的大舅哥,你天天和他對著幹有意思麼?」
聽了手千的話,沈二少立馬蔫了,張航見手千替他說話很高興,繼續擠兌他:「沈繼言,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是婷婷的哥,你就別想和她處朋友。」
手千聞言深看張航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張航,你還是想想果兒要是真死心塌地的跟著二少,你該怎麼辦吧。」
這會兒,張航也垮了臉。
「其實深愛一個人,還是被一個人深愛,都是一件難得的事,而最難能可貴的卻是兩人彼此相愛。」
留下一番頗為文藝的話,手千瀟灑的走了,只留下還不曾領悟其中含義的倆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