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命。
慧谷輕飄飄一句看似玩笑的話,卻是簡一整個一生,所以她的命,她女兒的命不過是慧谷隨意一眼看的一場戲嗎?
簡一阻止自己再細想下去,一旦鑽入牛角尖,自己便再也不能維持這表面的冷靜了。
「所以那個丈夫認為她的妻子殺了自己的孩子沒有錯,只是順應了天命?」簡一繼續問道,語氣儘量維持冷淡。
慧谷搖了搖頭,「他順應的不過是他認為的天命。」
「怎麼說?」簡一問。
「其實那丈夫原本來不過是自己的命,他命中有財,可惜都是偏財。正財不是沒有,但是遇上流年,所以正財被壓制,但如果能過了流年,抓住機遇,便可魚躍龍門,從此人生際遇大不相同。」慧谷娓娓道來,將當時推算出命宮的內容大致和簡一他們說了一番。
「其實那位丈夫偏財運旺,如果不去貪戀那並不確定的正財運,也能小富一番。可惜……」慧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沒有人會嫌錢多,得了10萬,想的可不是再得20萬,而是想為什麼不能得100萬、1000萬?」簡一說道。
「正是。」慧谷一副欣慰的模樣認同道。「那丈夫追問他如何才能將他的正財顯露,我和他說讓人各安其位,各司其責。」
「各安其位,各司其責。」司伯苒將這8個字默默念了一遍,卻不得其要領。
簡一卻是突然明白了,看向慧谷問道,「他的妻子財運如何?」
「他的妻子財運甚至還不如他,雖然命格強勢,卻是龍困淺灘之勢,俗話說的好,虎落平陽被犬欺,困在淺灘的龍連自救都難,更遑論是星羅布雨,福澤萬物呢?」
「那另一個呢?」簡一問道。
司伯苒卻聽不懂了,「另一個?」哪兒來的另一個,明明大家都是聽得同樣的話怎麼好端端的又冒出來一個人,是她聽漏了嗎?
如果不是簡一事先已經知道了趙淮則出軌,她的確沒有這麼快想到「各安其位,各司其責」的意思。至於她的聯想是否正確,就看慧谷給出的答案了。
「林小姐果然聰慧。」慧谷讚許的看向簡一,隨即回答了她的問題,「另一個的財運自然比妻子的旺一些。」
「只是……一些?」
「只是一些。」中國文字博大精深,中國人說話更是大有乾坤,尤其是一些、少許、不多等等之類的表示程度數量的詞,可不能只看只聽這表面這一層。
但是這一次慧谷說的一些,卻真只是表面的一些,沒有多多少的意思。
簡一萬萬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答案,她以為,那個人,很有錢,有錢到足夠讓趙淮則拋妻棄子不夠,還泯滅人性的犯下栽贓嫁禍的罪行。所以趙淮則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了?」司伯苒受不了兩人當著她的面正大光明的打啞謎,而且很大可能人家並沒有打啞謎,說的是大白話,只是她沒聽懂,這可就有點侮辱智商了。
接著司伯苒的疑問,簡一收拾了下煩亂的心情,重新整理了思緒對司伯苒解釋的說道,「我說的另一個人是那個丈夫的情人。」
司伯苒先是茫然,但是這時間很短,茫然被驚訝所替代,更快的驚訝又被憤怒所取代。最後,司伯苒惡狠狠的說道,「什麼情人,呸,說的好聽,就是小三,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或許是想到自己的母親就是被小三撬的牆角,司伯苒對小三可是沒有絲毫好感,對於出軌的渣男更是無差別攻擊的一頓輸出。
「所以呢,那個丈夫找了個小三……不是我說,沒錢還找什么女人,什麼偏財正財的,我看這男的就是沒本事,沒本事好異想天開的想一夜暴富,他怎麼不去死!」司伯苒說著說著就偏離了自己原本想問的問題,變成了純粹的吐槽。
簡一不知道司伯苒的情況,還以為司伯苒只是單純的仗義執言看不慣男人的醜惡行徑,心裡有被暖到。
「所以呢,你幫那個渣男混蛋了?」司伯苒一頓罵後,又看向慧谷問道,大有如果你這麼做了,我連你一起罵的架勢。
「司小姐真是嫉惡如仇,讓人欽佩。」慧谷笑著應對司伯苒的怒火,實在是這樣的情形他見過太多,已經能應付自如了。
之前在寺院裡,看著那些求神拜佛的信徒,你說他們有多麼的虔誠倒也不一定,他們的虔誠度和佛祖菩薩能保佑他們的力度相關聯。面上一個個看著都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可內心所求卻是一個比一個黑暗。
他曾看到過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婦人捐了一大筆的香火錢,卻在佛祖面前期望自己的丈夫不得好死。
他也曾看到一個富商說要為佛祖塑一座金身,許的卻是讓他競爭對手枉死自己好坐享其成的願。
太多太多的道貌岸然,看多了慧谷早做到了表里如一,念一句阿彌陀佛,你以為便是佛祖保佑了嗎。
終於有一天,慧谷看著佛祖,扯了自己的僧袍,他不要再做匍匐在這泥塑雕像下的芸芸眾生,他要做這佛,他要如這佛一般俯視這人世間的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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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給了他八個字。」慧谷說道。
「各安其位,各司其責?」司伯苒問。
「正是,」慧谷垂目,雙手合十,「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阿彌陀佛。」
「大師,今天講了幾個故事都是有頭沒尾的,」簡一笑著說道,「就和考試一般,只給了題目沒給答案,你這可讓我們這些考生抓耳撓腮的不得安生了。」
慧谷原本垂下的目抬了起來看向簡一,目光難得的帶了些銳利的鋒芒。
這是在威脅他。
慧谷聽出了簡一話中的意思,這是嫌棄他沒有將故事講完整不高興了,便拿等會兒的比賽試題威脅他,如果不把這個故事講完,她就只給試題麼。
倒是有趣,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威脅過他了。而且眼前的林希音……
慧谷收起了銳利的目光,笑著對簡一說道,「林小姐,不是已經知道這故事的結局了嗎?」
「什麼結局,明明你什麼都沒說,翻來覆去就這八個字,能有什麼結局?」司伯苒不高興的說道。
簡一淡淡的說,「正財便是正妻,偏財指的是情人,各安其位,各司其責的意思是,如果男人不動其他心思,他的情人是能為他帶來一筆不小的財富,足夠他小富一番。」
「是……這個意思?」司伯苒問道。
「但是如果男人想把情人扶正,使偏財變為正財,那麼便能一招翻身,魚躍龍門了。」簡一繼續說道。
「還、還能這樣?」司伯苒迷茫的問道。
「這得要問大師此法是否可行了,至少男人動了這樣的歪心思。」簡一看著慧谷說道。
「林小姐,似乎對這個故事裡的人很熟悉。」慧谷笑著看向簡一說道。
「大師的故事裡的人我不熟悉,但是我朋友的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畢竟我這個朋友的八字和大師故事裡的那位妻子的八字一模一樣。」簡一冷靜的回應道。
「世間竟然有如此巧合?」慧谷笑著問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大師說的這個故事與我朋友的故事竟如此的相像,竟然不像是兩個故事,似乎就是同一個故事。」簡一從容道。
「我記得,林小姐的朋友似乎還活著。」慧谷說。
「可惜,大師故事裡的妻子卻已經死了,如此說來也不能說完完全相同。」簡一說,「但正因為我的朋友還活著,所以我更加迫切的想知道那個已經死去的妻子的全部故事,這樣才能避免我這個朋友重蹈覆轍,您說是吧,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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