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糾結的顧玉樓
自從那日劉子明帶著人來過姜遠的枕翠居之後,姜遠的名聲在雲華宗漸漸傳開,陸陸續續的,又有不少世家子弟前來拜訪,一來二去的,姜遠很快就在雲華宗的世家圈子裡混熟了。
與此同時,姜遠暗中埋下的人手也漸漸開始發揮作用,按照他上輩子掌握的叛徒信息,順藤摸瓜,一點點挖掘著陰傀門埋下的暗手。
兩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挖出了兩三個原先不曾注意到的叛徒。
不過,由於他的人手數量太少,身份又僅僅是僕役弟子,再加上未免打草驚蛇,他的人行動都非常小心,能打探到的消息有限,因此,到目前為止,挖出的叛徒只有外門弟子,內門之中,除了蔣文曜之外,僅有兩個比較可疑的對象,卻始終無法確認。
不過,姜遠並不急。
此刻距離事發還有好幾年,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籌謀。
何況,雲華宗的幾位實權人物也不簡單,只要事先有所警覺,其他門派想要鑽空子,也未必有那麼容易。
怕只怕,雲華宗頂上的那幾個人,未必是一條心
想到這裡,姜遠眸色深沉,眼底驀然多了幾分危險的光芒。
「少爺,東西都準備好了您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童小樓站在門外,低著頭恭聲詢問道。
姜遠目光一閃,神色驀然恢復了平靜:「給我吧我現在就出發。」
說著,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書房外走去。
童小樓扭頭朝身後使了個眼色,頓時就有僕役弟子捧著糕點盒過來,恭敬地站在了門口。
姜遠隨手收起糕點盒,便繼續向外走去,腳步沒有絲毫停留。
陰傀門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他該去給師尊請安了
半刻鐘之後,姜遠出現在顧玉樓專屬的煉器室外,輕叩木門,朗聲說道:「師尊,徒兒來給您請安了」
聽到聲音,煉器室內頓時響起了蹬蹬蹬的腳步聲,隨即木門應聲而開,兩個小小的身影猛地撲了出來。
「師兄!你總算來了!」
「師兄!你今天給我們帶了什麼好東西?」
樂蝶和魏菡一左一右掛在姜遠身上,撲閃著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姜遠,眼裡滿是期待之色。
這兩個月的時間,姜遠幾乎每天都來給顧玉樓請安,每次來,或多或少都會給兩個小丫頭帶些吃的玩的,如今,她們兩個早已忘了一開始對姜遠的排斥,叫「師兄」叫得別提有多親熱了
「放心,少不了你們的」
姜遠平靜的眼底驀然划過一絲笑意,反手取出一早準備好的糕點遞給她們,順手摸了摸她們的頭。
隨口跟姐妹倆聊了兩句,他便抬腿往裡面走去。
煉器室內,顧玉樓正在檢查材料,為煉器做準備。
明亮的燈光灑落,將她本就纖麗的身影勾勒得愈發溫婉柔和,寬鬆的長袍裹在她身上,更顯得她身姿婀娜,別有一番風流韻致。
然而,那法訣流轉間,指尖流轉的強大元力波動,卻顯露出她不同於外表的強大實力,讓人不敢有絲毫輕視。
姜遠的視線在她身上流連了片刻,並沒有上前打擾,而是走到旁邊的案幾邊,抬手開始沏茶。
這裡的茶葉,都是姜遠專門命人尋來的,有清心凝神之效,最適合煉器時飲用。這些,是他上輩子沒能為師尊做的,如今,既然有機會,自然要補回來。
沒過一會,一盞茶湯沏好,裊裊茶香漸漸逸散開來。
這時,顧玉樓剛好檢查完材料,循著茶香扭頭,剛好看到姜遠。
默然一瞬,她朝姜遠點了點頭,淡聲道:「你來了」
「是。徒兒來給師尊請安。」姜遠端起茶盞走了過去,「師尊請用茶。」
「嗯。」
顧玉樓接過茶盞,淺淺抿了一口,隨即開口道:「等會我要煉製的是一件法寶,難度比較高,你幫不上忙,在旁邊看著就是了。」
「是,師尊。」
姜遠毫不猶豫地應下,沒有一句抱怨。
符文燈的光芒自頭頂灑落,淺淺勾勒出他臉上的稜角,一眼看去,沒有尋常青年的浮躁,顯得沉穩內斂,氣度從容。
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眼眸,眸光深邃,讓人摸不透,看不清。
顧玉樓看著這個徒弟,心情相當複雜。
若說討厭吧這徒弟心性氣質無可挑剔,對她也一直恭敬有加,未有絲毫逾禮。這樣的徒弟,平常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她實在很難真的去討厭他。
可問題是,這個徒弟根基紮實,實力雄厚,更兼交遊廣闊,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成為了雲華宗世家圈子的中堅人物,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時翹楚,人中龍鳳。
這樣出色的一個人,卻偏偏一心堅持拜自己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煉器長老為師,又怎麼能讓人不多想?
尤其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下,看著他那一身絲毫不遜色於宗內前輩的氣度,這種彆扭感就愈發強烈。這樣的人,她又怎麼可能真的只把他當成徒弟看待?
想到最近宗門內愈演愈烈的傳聞,她就忍不住微微蹙眉,腦門隱隱發脹。
「師尊,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姜遠見她蹙眉,不由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顧玉樓看著姜遠,無聲地嘆了口氣,隨手把茶盞遞給他,說道,「這次煉製的法寶難度很高,我也是第一次嘗試,結果難料,所以必須全神投入。」
「等會一旦開始煉製,我必定無暇顧及其他。你便在旁邊替我護法,順便觀摩我的煉器手法,或許能有所領悟。」
「是,師尊。」
姜遠接過茶盞放回案几上,便在顧玉樓身側的蒲團上安靜地坐下。
顧玉樓看了他一眼,隨即閉目凝神,開始緩緩調整狀態。
片刻之後,她雙目再次睜開,眸光已然變得沉肅而認真,瞬間衝散了她身上的柔婉之氣:「開始吧」
說著,她手腕一抬,纖纖素手十指張開,驀然舞出了一片幻影。
瞬息間,道道法訣靈光便自她指尖逸散而出,仿如輕風流轉,驟然湧入了厚重古樸的三足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