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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元氣波動終於稍稍減弱,姜定山和李峻峰兩人對視一眼,便不約而同地沖了出去,瞬間化作一黑一黃兩道閃電,落在了姜遠靜室之前。
原本守在院子裡的小廝侍女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個別運氣不好撞到了頭,或者扭到了腰的,正躺在地上低低地呻吟。
兩人也沒管這些小廝侍女,徑直從他們身邊穿過,快步走到閉關的靜室門前站定,雙雙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面前的石門,神色異常緊張。
緊張的等待中,時間好似變得格外漫長。
也不知過了多久。
「嗡」
一聲輕微的嗡鳴聲響起,在寂靜的院落中異常突兀。
石門上,絲絲縷縷的禁制光芒仿如潮水般向兩側褪去,很快,青石雕琢而成的門就完全裸露了出來。
姜定山和李峻峰兩人精神一震,不約而同打起了精神,死死盯住了石門。
「嗡」
沉重的石塊摩擦聲響起。
石門緩緩打開,一個人影從石門後走了出來。
時隔兩個多月,姜遠終於出關了。
跟一個月前相比,他的容貌已經徹底褪去了青澀,雖然仍舊是少年人的樣貌,看起來卻更多了幾分成熟,就連身形,也沒有了原本的單薄,反而像是經過千錘百鍊之後的精瘦,力量感十足。
然而,跟他的氣質相比,容貌上的變化反而沒有那麼明顯。
比起一個月前,他通身的氣質,無形中多了幾分沉澱,更添從容。
上輩子積年累月培養出來的上位者氣度,已經越來越多的融入了他的身體,當一開始的違和感褪去,那種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強勢和從容,會讓人情不自禁地心折。
拋去年齡,拋去修為,只看氣度風華,只怕沒有人會相信姜遠不是強者。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此時的他,說不得,還會以為姜遠是故意影藏了修為出來遊戲人間的絕世強者也說不定
昏黃的陽光透過翻滾的元氣照射而下,在姜遠身上投下一片扭曲的光影。
仰起頭,陽光照在臉上,姜遠略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眯眼。
激盪的元氣拂過他耳邊的髮絲,掀起他低垂的袍腳,讓他整個人仿如站在亂風之中。
感覺到這一點,姜遠微微皺眉,隨即抬起右手,微微向下壓了壓。
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翻滾的元氣忽然安靜了下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們安撫,讓它們莫名變得乖順起來。
原本元氣的院子,就這麼忽然間變得風平浪靜了起來。
姜遠對元力的控制力早已臻至化境,即便剛剛突破沒多久,照樣對自己的氣勢收放自如,而不會像普通修士那樣,一旦突破,不受控制地到處釋放威壓,連藏都藏不住。
不過,即便如此,一旦出手,那氣息的變化依舊顯露了出來。
「這氣息……凝元境巔峰?!」
姜定山驀然瞪大了眼睛,臉上的激動和喜色瞬間變成了不敢置信。
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家兒子資質特別好,只要肯努力修煉一定進展神速,可這速度會不會神過頭了?!
一個月的時間,一下子從凝元境中期跳到凝元境巔峰,這已經不是天才,而是奇蹟了!
他原以為,一個月的時間,兒子能從凝元境中期修煉到凝元境後期,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畢竟,這中間還有個突破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怎麼著也得十天半個月。
誰能想到,兒子居然不按常理來,就這麼跳過了凝元境後期,直接跳到了凝元境巔峰!
不行,這消息衝擊性太大,他腦子有點懵,得緩一緩
姜定山捂著額頭,臉上的表情又是興奮,又是糾結,異常複雜。
兒子優秀是好事,可太優秀了,他這個當父親的壓力很大啊
在姜定山糾結的時候,李峻峰已經三兩步走到了姜遠面前,行了一禮,動作恭敬異常。
「恭喜少爺出關!」
他微微低頭,一雙鷹目微微上挑,眼底散發著興奮的光芒。
在他眼裡,自家少爺一直都比自己厲害,就算之前,少爺真正的修為只有凝元境初期的時候,他看少爺時,依舊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一次閉關就從凝元境中期跳到凝元境巔峰這種事情,換了其他人,他絕對不會相信,但放到少爺身上,他卻只會覺得理所當然。
他家少爺身上,似乎就是有一種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神奇能力
更為關鍵的是,剛才少爺出手的那一瞬間,他敏銳地感覺到了一股及其強大的壓迫力。
雖然,那股壓力只是一閃而逝,而且不是針對他的,但他在生死間錘鍊出的戰鬥本能告訴他,這是他絕對反抗不了的力量。
明明都是凝元境巔峰,關山和少爺給他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一個是可以挑戰的對手,另一個,卻是只能仰望的巨人。明明是同樣的等級,實力卻根本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果然,他家少爺的實力,就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李峻峰看著姜遠的目光中,透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尊崇。
姜遠隨手理順了院子裡的元氣,便將注意力放到了父親和李峻峰身上,看到他們截然不同的表情,不由莞爾。
兩人的心思,他看一眼就大致能猜到。李峻峰還好,父親那既糾結又興奮的表情,讓他莫名想笑
他順手拍了拍李峻峰的肩膀,心情頗好地說道:「好了我不過閉一次關而已,又沒晉升靈台境,用不著這麼鄭重其事。」
「少爺教訓的是。」李峻峰低下頭,臉上激動之色稍斂,眼底卻有一抹笑意漾開。
「看來這段時間你也沒閒著,已經凝元境巔峰了。再鞏固一陣,就可以開始為晉升靈台境做準備了。」
姜遠看著李峻峰,眼底露出滿意之色。
一個月的時間,李峻峰的改變也不小,雙目開闔間威嚴更甚,真正有了一團之長的樣子。
他從來不懷疑李峻峰的勤奮和對實力的渴望,不過,一邊要管理戰團,一邊還要兼顧自己修煉,還能有這樣的成績,就很難得了。
李峻峰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少爺您別這麼說。跟您相比,我這點進步算的了什麼?」
「不要妄自菲薄。」姜遠笑意微斂,語氣中多了幾分認真,「我的眼光向來挑剔,能被我看中,就證明你已經足夠優秀。」
「少爺!」李峻峰猛地抬頭,眼底有幾分不敢置信,更多的,卻是感動和激動。
有少爺這一句話,這段時間的幸苦,似乎都有了意義。
「我說……當著我的面,你們好歹稍微收斂一點」姜定山的聲音忽然從旁邊插進來,「明明是我的手下,被兒子拐走也就算了,居然還要當著我的面秀……那什麼考慮過我這個老人家的感受嗎?」
說完,姜定山還眼神幽幽地看著姜遠,似有幾分幽怨。
「老爺,我……少爺……」
李峻峰手足無措地看著姜定山,又看了眼姜遠,臉上的表情只能用窘迫來形容。
被這麼一打岔,剛才的那些激動和感動,瞬間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別緊張,父親開玩笑呢」姜遠無語地瞥了眼自家父親,「父親,在屬下面前,您好歹注意一下形象。」
別看在外人面前,父親一向是一幅沉穩老練的樣子,但他這個當兒子的卻非常清楚,那不過是表象。每次只要一受刺激或者一激動,他家父親就會變得特別不靠譜,各種奇葩的事情都有可能出現。
搖了搖頭,姜遠見李峻峰仍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便說道:「你先去吧我跟父親還有點事要聊。」
「是,少爺。」李峻峰聞言,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匆匆離開了。
「果然還是年輕人啊這臉皮就是薄。」姜定山樂呵呵地看著李峻峰的背影,滿臉笑意。
「別說的好像您很老一樣。您今年不過五十五歲,人生才不過剛剛開始而已。」姜遠看著自家父親的樣子,眼底漸漸有笑意暈染開來。
修士有元力滋養身體,壽元遠比普通人要長,容貌也更顯年輕。
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來說,五十五歲已經是非常蒼老的年紀,即將面臨人生的終結,但他父親看上去卻不過中年。如今,他刮掉了鬍子之後更顯年輕,說是三十歲都有人信,怎麼都跟「老」字沾不上關係。
「行了少在這消遣我。」姜定山隨意地揮了揮手,臉上的笑意揮之不去。
姜遠笑了笑,隨手招來兩個小廝,吩咐他們把院子裡收拾一下,便和父親一起向外走去。
天邊,艷色的紅霞仿若潑墨般暈染開來,迅速占領了半邊天空。遠遠看去,仿若火焰一般,燦爛而熱烈。
父子兩人挺拔的背影,似乎也染上了一抹霞光,溫暖而醉人。
「對了」
姜遠忽然想起一件事,隨口問道:「父親,我閉關前不是交給你一個材料清單嗎?收購到多少了?」
那個材料清單上的東西,都是淬鍊無垢之體的材料,倒是疏忽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