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下方的台階上,黑寡婦和廖陽兩人依舊在艱難的跋涉之中。
兩人都是初入半步神通的修士,底子比起黃衣散修還薄上不少,能堅持到現在就已經是毅力驚人,想要登上第一千級台階,希望渺茫。
然而,即便如此,兩人依舊在堅持。
他們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深知這機會有多難得。好不容易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如果實在是實力不夠登不上第一千級台階也就罷了,雖然可惜,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如果是因為他們自己堅持不下去,白白錯失了這麼
好的機會,他們絕對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過自己有登頂的可能,他們求的,不過是一個竭盡全力,沒有遺憾而已。
當然,如果能登上第一千級台階,見識一下上古時代的瞻天法會,那就最好不過了
如果不能,那就竭盡所能,多接受幾次元氣洗禮,把自己的根基打得更紮實一點。將來如果運氣好,有了別的機緣,才能有機會去爭取,不是麼?
相去不遠的台階上,黑寡婦和廖陽兩人跋涉得艱難而緩慢,卻依舊在前行,始終沒有停下。
另一邊。
紅鳶終於休息夠了,一個翻身從台階上爬了起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休息了多久,只覺得自己的體力和精力都完全被透支了,即便休息了這麼久,手腳依舊有些發軟,提不起勁來。
她也根本不想再承受那麼可怕的靈壓。
不過,通天路上好處那麼多,就算靈壓再難熬,也還是要堅持往上爬的。她可是立志要超越表姑的!
紅鳶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抖擻了精神,信心滿滿地一個跨步踏上了下一級台階。
驀地。
恐怖的靈壓兜頭而下,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直接摔了個跟頭,連忙伸手扶住了下一層台階,才終於勉強穩住了身形。
與此同時,她的腿上也傳來了一陣酸麻。
她皺了皺眉,咬著牙吃力地又跨出了一步,繼續朝前走去。
然而,那麼長時間的休息雖然有效果,卻顯然並不能讓她徹底恢復過來,才剛剛走了兩步,熟悉的疲憊感和無力感便再次洶湧而來,很快將她淹沒。
她走得越來越艱難,才不過四五步的功夫,腿就已經幾乎抬不起來。
「怎麼會這樣?」
紅鳶臉色慘白,不敢相信居然會這樣,又對眼前的境況百思不得其解。
她以為,休息夠了之後,體力恢復大半,下面的路會好走很多。為什麼,為什麼她反而覺得好像更累了?!她不信邪地想要再次跨出一步,然而,她的想法是好的,身體卻不願意配合,一條腿跨上去了,另一條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怎麼都提不起來。就算勉強提起來了,也是
虛軟無力,像是隨時都會支撐不住。
照這樣下去,別說是登頂,她很可能連第一千級台階都上不去!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在大乾的時候,她一向是別人眼裡的天之驕子,天賦卓絕,努力刻苦,修為在同輩修士之中遙遙領先。就算是那些出自三大仙門的天之驕子,看到她也不得不嘆一聲可惜
,認定她如果生在三大仙門,未必會比他們遜色。
這樣的她,居然連通天路的第一千級台階都上不去?居然連瞻天法會的入場券都拿不到?!
她不信!
心緒翻滾之中,她的腦海中不期然地又浮起了那個身姿如玉,氣質卓絕,卻總是表情冷淡,像是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能被他放在眼裡人影。
自己走得這麼艱難,那他呢?
作為表姑唯一的兒子,他能不能登上第一千級台階?
紅鳶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修長的鳳眸中划過一抹屈辱,其中又夾雜著深深的不甘。
不知不覺,她的嘴唇就被咬破了皮,死死鮮血順著唇瓣滑落,她卻依舊毫無所覺。
不知不覺,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很快,就又是好幾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六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拉開,根基、毅力、心性的差距,在這一刻也變得格外明顯,就像是把一切全部剖開,裸地呈現在了所有人面前,是好是歹,
一目了然。
佘聿蹲坐在石台之上,目光從眼前的六團光影之中一一掠過,金色的獨眼中眸光閃爍,若有所思。
它在通天路上守了這麼久,見識過的形形色色的修士多不甚數,對於這些修士在通天路上的表現,早已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判斷方式。黑寡婦和廖陽這樣的最常見。實力心性毅力在普通修士中算是拔尖,卻也沒有達到特別讓人驚艷的地步,五百級穩上,七百級勉強,拼一拼能上八百,九百級基本不太可
能。
通天路上,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也是最多的,畢竟,水準實在一般的,連前面的關卡都闖不過,也根本沒有機會出現在這裡。
再來就是紅鳶和黃衣散修這個層次。紅鳶一看就是那種大宗門或者大勢力出來的修士,從小養尊處優,根基打得紮實,天分,實力,勤奮都有,心性也還可以,唯獨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稍微遇到一點磨難
或者坎坷就原形畢露。像這樣的,只要能克服自己心理上的問題,有很大概率能走到第一千級,但如果闖不過去,自信心受挫,或許就此一蹶不振,就這麼蹉跎下去了。黃衣散修的情況也很典型,就是毅力足夠,在天賦和根基上卻有所欠缺,因為經歷的問題,心性也不是很穩定。這種人,對自己一般都比較狠,往往能登上第一千級台階
,但想要再進一步,就尤其艱難。至於袁達,一看就是大宗門出來的修士,根基穩固,實力足夠,閱歷也不淺,對自己也夠狠,第一千級基本是穩的,再往上能到什麼程度,就要看各自的心性了,不到最
後關頭,很難判斷清楚。
而事實證明,這幾人的情況也的確如它所料。
而姜遠
佘聿眯起眼睛,眼底划過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