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幹的?難不成那逃走的五個奸細,竟然夥同納蘭夜的人,殺了梁佐將?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竟然敢下這樣的手,就不怕他反咬一口嗎?
驀的,腦中閃過什麼,管侯覺得有些不對勁。
梁佐將如果真的出事了,為什麼來通知的不是他的心腹,反而要暗中讓人以這麼奇怪的方式通知他長子管斌?而且還鬧得這麼大!
難道不應該偷偷密報給他嗎?
「不好!」
管侯脫口而出,一把扣住張平的衣領,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大公子現在人呢?」
張平驚的結結巴巴回答:「大、大公子正在帶人……帶人檢查軍備了……」
「壞了!」
腦子裡轟然炸開了,管侯這才知道上了當,吼的嘶聲裂肺:「還不快去阻止大公子,不許他動軍備……」話都沒說完,他已經急的沖了出去,看的何海在後面追著喊:「大人,大人你還沒穿鞋!衣服……」
發瘋了一樣狂奔,管侯也不知道路上摔倒了幾次,被樹枝刮到幾次,等他跌跌撞撞衝到停雲軒,卻見眼前燈火通明,無數府兵集結,下人點著火把,將黑夜照的透亮。
「大公子呢!大公子人呢?」管侯揪住一個下人就吼道。
「大人……」
這下人猛然被管侯抓住,嚇的瑟瑟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從來就沒有這麼焦急,管侯氣的推開這人,剛要再找人問,就見長子管斌穿戴整齊的走了過來:「爹,你來了?放心,兒子剛才都檢查了,一切無礙,都好好的呢……」
「混賬!」
管侯氣的一巴掌又扇了過去,劈頭蓋臉的罵道:「你這個敗家子,不長腦子,被人騙了還不知道,你要氣死我啊!」
被打的暈頭轉向,莫名其妙,管斌忍住怒火道:「爹,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打兒子?」
看他還不明白,管侯也沒功夫解釋了,只讓人趕緊去守著密室,不許任何人靠近。
看著一隊隊府兵領命而去,團團包圍了停雲軒水閣下的密室,管斌杵在原地,不耐煩道:「爹,你到底做什麼?兒子剛剛已經檢查了,真的沒有事,你怎麼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我?」
「你……你……」
管侯氣的話都說不出,如果這不是他親生兒子,只怕早就拖下去打死了。
根本沒時間解釋了,管侯急匆匆的轉頭就走。既然已經泄露了密室地點,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在對方動手之前,將所有的軍備都轉移出來。
好在對方只有幾個人,就算是真的納蘭夜來了,他也有一拼之力。
堂堂戰神的楚王,在手下無人之時,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北郡已經是他的地盤了,掌控著所有的人力和兵權。他就不信納蘭夜真的有膽子當眾翻臉!
所有搜集的軍備器械都藏在停雲軒水閣下的密室里,這是他大兒子管斌的住處。
自從住到城主府中,管侯就發現了這個密室,猜想應該是前朝北越某個官員偷偷布置的,正好修整一下留給他用。反正原主人都死了,也不會有人泄露秘密了。
匆匆趕到水閣的入口,就在迴廊靠岸的一處假山下面,周圍還站著未曾離去的府兵,一看到管侯來了紛紛行禮。
「閃開!」管侯大怒:「給我滾,一個都不要留!」
這些混蛋白痴,一個個大張旗鼓的守在這裡,不正是告訴旁人附近有問題嗎?他好容易才尋到的一處絕密之地,就被他這個愚蠢的兒子暴露了。
「爹,你到底要幹什麼?」隨後跟來的管斌忍著怒意道。
既然都這樣了,管侯只能作罷,只怕他要提前舉事了,否則今晚的事一旦泄露出去,朝廷必定會派出大軍,逼他交出一切。忍住怒火,管侯剛想讓人嚴密看守這裡,誰知一聲驚人的爆炸聲響起,前方水榭中頓時捲起驚天的巨浪。
轟轟轟……
一道道白色匹練衝上黑色的天幕,在熊熊火光中反射出火紅的光影。
嘩啦啦的,水浪從天空中激盪撒下,猶如傾盆大雨,伴隨著無數碎石木屑,將周圍人席捲的落花流水。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淹沒在爆炸聲中,管侯被一塊從天而降的木板壓住,直接砸斷了腿,餘下的眾人驚慌失措,紛紛逃竄。遠處的眾人驚呆了,只見驚人的爆炸接連不斷,直接將百丈方圓的水榭轟成一片廢墟。
管侯暈過去之前,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徹底完了!
躲在遠處一株大樹上,龍寧看著前方火光照應中,城主府的眾人亂作一團。
這場爆炸,自然就是他們幹的。
但她明白,如果不是大師兄設計發現了管侯起兵所用的軍備藏匿地點,天時地利人和正好,也不會有眼前的這一幕了。
偌大的一個城主府,如果要寸寸搜尋,不知道要幾天幾夜,更何況是管侯的地盤。
所以納蘭夜才說,讓袁興他們下手的對象不是管侯,而是他兒子管斌。對於納蘭夜的命令,袁興和徐巍是絕對遵從的,不會半點違抗,而龍寧只是有些納悶,不知道他為什麼選擇管斌下手。
當她在暗中看著一切進行時,終於明白了。
當那隻箭射進房中,驚醒了管斌時,他果然驚慌失措,一邊找人去報告管侯,一邊馬上去檢查藏在密室里的軍備。納蘭夜帶著眾人,悄無聲息的跟著他,很輕鬆的就發現了藏匿在水榭下的一切。
之後的事情,龍寧越發感慨納蘭夜有上天的庇佑。
所以他們才能在發現密室里軍備的同時,還發現了無數的火藥。
或許是管侯認為將火藥這種易燃物藏在水榭之中會更安全,但如此密閉的空間,一旦爆炸開來,絕對是毀滅一切的結果。等爆炸的一瞬間到來,龍寧果然看到了預想的一切,管侯辛苦囤積的軍備,瞬間變成粉碎。
只成了一堆泡在水榭和廢墟中的垃圾。
「大師兄,你……你乾的太漂亮了!」龍寧喃喃道,還有些不敢相信她親眼看到的事實。
管侯沒了軍備,就算想要再造反,只怕也要重新掂量了。而且剛才爆炸的時候,管侯不是離水榭很近嗎,或許他已經被落下的巨石碎片砸死了。
「徐巍,你帶兩個人留下來監視結果,有消息就回來通報。」留下一句話,納蘭夜帶著龍寧和袁興先離開了。
剛才的一切像是做夢一樣,好多年不見納蘭夜,但見面沒幾天,龍寧就看到了他摧枯拉朽的手段和縝密的心智。一路回程,她都忍不住偷偷盯著納蘭夜的背影,心頭激昂澎湃,與榮有焉。
她的大師兄,果然是天下最厲害的男人!
第二天,眾人晨起,才聽納蘭夜說起昨晚發生的事,一個個聽得猶如天書。
「好厲害,早知道我也跟著大師兄去了!」陳虎滿臉崇拜,臉色漲得通紅。
冷寒感慨一聲,心悅誠服:「不愧是大師兄,我們調查了好多天,才勉強有點收穫,可大師兄一來就解決了。」
龍寧最清楚過程,將昨晚的事說的繪聲繪色,沐小蘇聽得雙眼瞪圓,手上一直捏的醫書幾乎都要撕爛了。時不時的驚嘆一聲「大師兄好厲害!」「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戰神,這些不過是小場面」等等充滿孩子氣的話,引得眾人大笑。
龍愷連連點頭,捋著長須道:「既然如此成功,那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吧?」
納蘭夜道:「昨夜的事,不過是將管侯的計劃提前了,要說徹底解決還沒有。目前的情況是,管侯受了輕傷,腿部有些問題,但因為長子管斌被炸死,他已經發怒了,只怕外面的情況更緊張了,大家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什麼,竟然……」
龍寧撇了撇嘴道:「這個管侯奸賊,竟然還不死心,看來真是想死的緊了。」
精神一震,她起身兩步走到納蘭夜身邊,親昵的勾著他胳膊道:「大師兄,乾脆今晚我們再去一趟城主府,殺了那管侯得了!」
「寧兒!」
龍愷一看女兒如此撒嬌的樣子,佯嗔道:「看你,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怎麼能對你大師兄沒大沒小?還不快坐下。」
龍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下意識的動作有些不妥,可陳虎已經看到了,大咧咧的就笑了起來:「哦~師姐你原來……我想起來了,師姐不是以前說喜歡誰嗎,原來是……」
「二虎,你亂說什麼,想討打了是不是?」
抓起桌上一個蘋果,龍寧就朝陳虎砸去,羞的滿臉通紅。
陳虎接住蘋果啃了一口,卻有些發愣:「難道我說錯了?師姐喜歡……」
哪裡敢讓他還說?龍寧一把揪住陳虎的衣領,拖著他出去,留下眾人大笑不已,就連納蘭夜也沒有在意。
只有徐巍站著一旁,若有所思。
若是王爺處理好了這裡的事,定然要帶著大家回去吧,若是王妃見到王爺多了一眾師弟師妹,特別是這個龍姑娘,只怕是又要生事了吧?
接連兩日,靈溪城的防守嚴密到了百姓難以想像的地步,從一開始的嚴密審查,到現在連城門也封了,不許進出。
眾人疑惑叫苦連天的同時,納蘭夜等人也收到了風聲。
「王爺,看來管侯已經克制不住,想要鋌而走險了。」探聽回來的徐巍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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