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足足愣了好半天,西楚皇帝盯著納蘭夜,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夜、夜卿……朕沒聽錯吧?」
皇帝破天荒的結巴起來,眼睛瞪了銅鈴般大:「你剛才說什麼,朕好像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微臣想請陛下賜婚。」納蘭夜重複了一遍。
這是他想到的能夠和洛青鸞在一起的最好辦法,只要皇帝下旨,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就算那小丫頭暫時還不喜歡他,那也沒法。
而且他有信心,只要時間一長,她自然會明白他的好。
至於南宮擎……
雖然南宮擎身為太子,還算他朋友,可是,納蘭夜奉行的教條是,只要是他看上的,用盡一切方法也要得到,更何況那是他第一次傾心愛上的女子,更不能錯過。
皇帝終於聽清了,頓時笑了起來,龍顏大悅:「夜卿竟然有喜歡的女子了,實在是難得,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如此有福氣被你看上?你說,朕必定為你賜婚。」
而此時,正在錦廷宮中和皇后娘娘說話的洛青鸞,正在為擺脫和太子南宮擎的婚事而努力,她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人偷偷改變了。
聽了洛青鸞的話,本來滿心思想要和她說太子殿下好話的王皇后,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不由得又驚又喜:「青鸞,你說的可當真?」
「臣女豈敢欺瞞娘娘,這些話的確都是我師父說的。」
洛青鸞收回放在王皇后脈搏上的手,淡笑道:「雖說娘娘一直不曾有身孕,可也並不是絕對不能生育,我和師父說起過娘娘的情況,師父說,如果她出手一試,應該有三成把握。」
「三成?」
王皇后滿心的歡喜才少幾分,立即又笑了起來:「好,好,本宮願意讓你師父試試,不知道何時能夠開始?是不是要將你師父先接進宮再說?」
雖說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比起之前御醫給她說的,這輩子基本不能有孩子了,洛青鸞的師父說的三成把握,還是帶給了她無限的希望。
不管如何,就算是只有一線可能,她也不會放棄。
後宮中的女人,誰不希望能夠有自己的親生孩子?別說皇子,就算能生一個公主,那後半輩子也有指望了。總好過人老珠黃,一輩子孤苦伶仃好得多。
至於太子南宮擎?雖說是養在她名下,可終究不是親生兒子,她還是希望能夠有一個自己的親骨肉。
很滿意王皇后的態度和急切的心理,洛青鸞略一猶豫,稍微有些惶恐的道:「娘娘有所不知,臣女師父……脾氣有些怪,上次就給娘娘說了,師父給人看病的時候,非但不允許任何人在場,就連娘娘,只怕也要親自移駕,我師父才可能……」
略一皺眉,王皇后便點頭:「只要你師父真的治好本宮的身體,本宮有了孩兒,一定重賞你師父。青鸞,你回去先給你師父說一聲,本宮找個藉口先給陛下說好,最多三天,本宮一定去你將軍府。」
很順利的成功,洛青鸞點頭應下:「是,娘娘,臣女立即回去告訴師父,娘娘放心,絕對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
洛青鸞才離開片刻,南宮擎來了。
「母后,兒臣來給你請安的。」南宮擎恭恭敬敬的道。
心情好,王皇后笑著招呼他:「皇兒過來吧,不過你別失望,青鸞剛剛回去了。」
的確是聽說洛青鸞進宮了,南宮擎多日未見她,上次本來請他去太子府聽戲,結果半路上有事也沒有來。還以為今天能夠一見佳人芳蹤,哪知道還是來遲一步。
看著南宮擎滿臉失望的樣子,王皇后是肯定他喜歡洛青鸞了。
如果換了平時,她一定好好和南宮擎聊聊,可現在她急著去給皇帝說出宮的事,並沒有多餘的心情,所以便喚來宮女給她換衣。
「母后,你之前不是說要給兒子選妃的嗎,不知道……」南宮擎試探著問。
「母后看過了,覺得所有大臣的女兒之中,只有兩個最適合,」換好衣服,王皇后出來道:「一個是宣平侯的小女兒尉遲憐晴,她容貌端莊秀麗,才學淑麗,本宮挺喜歡她的,第二個,就是將軍府的嫡小姐洛青鸞了,她也深得本宮之心。」
看著南宮擎,王皇后笑著問他:「只是不知道我皇兒,究竟中意哪一位?」
不等南宮擎回答,王皇后已經朝殿外走去:「對了,母后有事去見你父皇,你先回去想想,究竟喜歡哪個姑娘,下次你再告訴母后,母后就去找你父皇給你下旨可好?」
南宮擎歡歡喜喜的行禮:「多謝母后。」
出宮後,南宮擎立即去了楚王府,想要將這件喜事告訴給納蘭夜。
剛好得了皇帝同意賜婚的納蘭夜,也才回府中,得知南宮擎來了,難得有興致讓廚房弄了點酒菜,準備好好喝一杯。
清幽的涼亭中擺好了酒盞菜餚,陪著滿苑的景色,二人心情都一般的好,難得看到納蘭夜不如平時般冰冷,南宮擎有些驚訝,不由得調笑道:「子卿,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所以為我高興?」
對於納蘭夜的消息渠道,南宮擎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只要他願意,就連滿朝文武大臣昨晚睡了哪個小妾,穿了幾件衣服都能夠了解的清清楚楚。
而他要選太子妃的事,早就人盡皆知,納蘭夜就算知道他喜歡洛青鸞,馬上就要讓父皇下旨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一口飲下杯中的琥珀酒,納蘭夜淡淡道:「怎麼,你好事近了?」
滿心的歡喜簡直藏不住,而納蘭夜就是最好的分享對象,南宮擎立即道:「子卿,我告訴你,剛才我去見過母后了,她果然也喜歡洛姑娘,還說下次就去找父皇給我賜婚。」
想著很快就能娶到心愛的女子,南宮擎臉上浮現一抹醉人的微笑,感慨道:「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夠娶到真心喜愛的姑娘,洛姑娘,她真的是溫柔賢淑,蕙質蘭心。這輩子能夠和她為伴,實在是一生最快樂的事。」
「是嗎?」納蘭夜只隨口應了一聲,沒有任何表情。
又說了幾句,南宮擎終於留意到了納蘭夜的反常,明明剛才還有幾分笑意的,怎麼現在又陰沉起來了?
「子卿,你該不會是有心事吧?」
「你看我像有心事的樣子嗎?」納蘭夜反問一句。
「可是……」
眉頭一皺,南宮擎放下酒杯,正色道:「子卿,你我知己好友,如果你有什麼事,儘管給我說,能幫忙我一定不推辭。可是你的暗夜堂出了問題?」
一抹諷刺的笑意,從納蘭夜臉上閃過,他冷冷的道:「南宮,我的暗夜堂沒有問題,反倒是你,只怕有些不妙。」
這小子想搶他的女人?
別的什麼都好說,可唯獨這件事,他絕對不允許。那丫頭只能是屬於他的,任何人想要染指,他絕對不會放過。若不是看在二人多年相交的情分,他絕對不會留手。
一向視納蘭夜為智囊,如此震驚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南宮擎滿心的興奮頓時消散一空。他眉頭一皺,沉聲道:「子卿,你說,我何處不妙了?」
難道是納蘭夜發現了什麼他沒有察覺的事?一想到這裡,南宮擎有些不安了。
冷漠的瞥了他一眼,納蘭夜道:「你以為想要娶到洛家二小姐,真的這麼容易?」聲音沉沉,沒有半分開玩笑,仿佛一旦南宮擎說出這個心愿,就會大禍臨頭。
「子卿,原來你說這個事?」
南宮擎一聽,滿心的擔憂頓時沒了,他擺擺手不在意的道:「還以為你說什麼呢,如果是這件事,那你放心。有母后出面,絕對沒有問題,洛姑娘……」
「看來你真的很多事都不懂。」納蘭夜打斷他的話。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南宮擎問道。
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他終於覺得不對勁了,納蘭夜一向是他的助力,二人也是知己好友,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危言聳聽。
「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正式提出想要娶洛青鸞為太子妃,有什麼後果?」納蘭夜問道。
「後果……我好像覺得沒什麼後果。」
「難道你忘了南宮辰,這位五皇子?」納蘭夜一字一句提醒。
南宮擎終於想起了這件事,他的五弟就在前不久,才剛剛退掉和洛青鸞長達十五年的婚約,轉而娶了她姐姐洛清霜。如果他在這個節骨眼提出要娶洛青鸞,那南宮辰會如何想?
之前他並沒有想到這一點,被納蘭夜一提醒,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深入想想,卻又似是而非,有些猜不透究竟是怎麼回事。
「實話告訴你,據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我們這位五皇子可是心大啊,他以前退掉和洛青鸞的婚約,那是因為他一直以為洛青鸞很醜。如今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早就動了心,準備暗暗給他岳父大人洛城說,想要迎娶洛青鸞為正妃呢。」
一連串順口的胡說八道,聽得南宮擎臉色大變:「什麼,五弟竟然還想娶洛姑娘?他不是已經有她姐姐做側妃了嗎?」
納蘭夜冷冷一笑:「南宮辰是什麼性子,你難道不知道?他連夢仙樓的姑娘都恨不得娶回家的,洛青鸞如此絕色,他看上了有什麼奇怪。」
「只怕你還不知道,南宮辰已經對洛城說過,而且洛城已經答應這門婚事了。」
南宮擎聽得一拍桌子,怒道:「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