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市中心的一座大廈里,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中,同樣有一人正在靜靜的觀看報道,只不過絲毫沒有勵颯的緊張,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意,情緒讓人全然無法捉摸。
郭永祥進來後不敢打擾,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一起觀看。
「二少,美國那邊傳來消息,通知我們……」待到新聞過去,郭永祥問了出聲。
「我們和他有關係麼?」傅洌仰躺在大班椅上,眼神都沒有掃他一下,淡淡的反問。
「呃,」一向巧舌如簧的得力心腹難得的語噎一下,猜不透那人的想法。
二少不是很喜歡少夫人嗎?在他們這些手下眼裡,說是瘋魔也不為過,既如此,為何聽到小舅子出事的消息,非但沒有出手援助,反而在此時不管不問?
不由的心下大駭,難道說,是想要藉此機會……
傅洌按了遙控,關掉背投,起身走到酒櫃旁,倒了兩杯酒。
將其中一杯遞給郭永祥,傅洌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淡淡的問:「有什麼結果?」
「二少,根據我們所獲得的消息,沒有在客運站發現少夫人的蹤跡,也沒有任何購票的記錄。」郭永祥將調查結果一一匯報,整理好的資料也放在了案頭。
「錄像看過了嗎?」傅洌隨手抽起上面的一張,拿起來隨意看了看,又丟在了桌上。
「從客運總站那調來了近半個月的購票錄像,仍是沒有任何發現。」郭永祥搖頭道,心下嘆息不已。
這些天來,京城幾乎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卻仍是一無所獲,少夫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
依現在的情況看,很大可能上是會在客運站,因為機場和火車站都太過引人注目,且需要實名,根本不可能有遺漏。當然也可能會兵行險招,但是可能性不大,他們在各個關卡都調配了人手,除非是在逃跑的當晚就已經出了京城,否則少夫人肯定藏身在京城某處。
「從那天晚上十點到第二天早晨八點,十個小時的時間,你說可能性有多大?」
他站在那裡沒有回頭,背後的郭永祥卻是渾身冒冷汗,這就是暗示是他們手下人失職了。之所以沒有直接說出來,怕也只是顧著自己跟著他這麼多年的緣故。
可是狡辯不是藉口,眼下,最重要的是將人找到。
卻還是得硬著頭皮解釋:「關於這一點,我們也去調查過,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是當天晚上,在從京城發出及過路的火車、起飛的飛機和汽車中,只有那幾條路線,而且由於當天晚上下暴雨,客車全都取消了,因此不可能是這條路線。」
「高康呢?」他打斷他,嗓音里有著怒氣。
「他沒有任何異動,事發之前,也沒有去辦過任何的證件,那名助產士仍在醫院,沒有任何動靜。」
傅洌恩了一聲,知道這是告訴他,勵颯應該不會是偽造了證件出去的,因為在和她見面的人里,大概也只有高康有這個能力了。
「人手分成兩班,倒著去查。人手不夠的話從陵城調。」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傅洌才低聲交代。
「另外,派人將莊舷引渡回國,就這兩三天辦妥,然後找人在醫院替代他。」
本來打算在新聞上做點手腳的,不過這種事件太過引人注目,社會各界都在盯著這種爆炸性消息,報道的也一般是權威機構,若是做手腳也不太容易。依照往常經驗,國外很快會通過大使館通知國內家屬,到時候就一切好辦了。
聽他這麼說,郭永祥反倒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之前的猜測是對的,看來二少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了。
「好的,我一定辦妥。」郭永祥應聲,想起了什麼,試探著道:「祝小姐那邊,是不是還要盯著?」
既然高康那邊嫌疑解除,至少是不知道少夫人的逃跑路線的,那麼祝瑩衫那邊,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了。
「有什麼發現?」
仍是搖頭,郭永祥嘆息著道:「所有的客運站錄像中,都沒有發現祝小姐的身影,鑑於她和林少的關係,我們也不好……」
撇開她是祝家小姐這層身份不談,她還是林舞意的妻子,他們也不能像對待助產士那般,只能放軟了態度相詢。
卻是毫無結果。
「錄像呢?」傅洌喝了口酒,沉聲問:「她近半個月的行動,有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她沒有去過車站,至於身邊的人,我們還在調查,但是有些棘手。」郭永祥如實回答,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重點還是在她,找人調出她的通話記錄。」
「在少夫人離開的那幾日,祝小姐並沒有和陌生的號碼通話。」
說到這兒,郭永祥輕輕皺眉:「但是很奇怪的是,祝小姐的其中一個通話記錄顯示,號碼來自她的另一部手機。」
傅洌握著杯子的手一緊,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輕輕一笑,志得意滿的那種,重又走到大班椅上坐好:「你去找林舞意,告訴他我們需要他老婆那部手機的追蹤器,他知道該怎麼做。」
林舞意很疼愛他那個老婆,之前經歷過的流產事件,雖然他並沒有告訴自個兒兄弟,一是出於勵颯的請求,二是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他再提起只怕他們夫妻倆又是一場家庭革命,也就沒有說出口。
後來有一次,他們一起聚會時,聽到林舞意接到手機上傳過來的圖片就沉著臉離開了,具體情況也沒說。他當時就在旁邊,自然知道那是部隊裡經常用的追蹤系統,會通過電腦終端將人的行蹤發送到手機里,隨時掌控。
依現在的情況看來,手機很可能在勵颯手裡,如果真的是這樣,很快就會有結果。
…………………………………………
祝瑩衫這幾天感覺很不對勁兒,出門似乎都有人跟著,雖然只是感覺,但她知道,絕對沒錯。
憋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林舞意進了門正在拽領帶,沒好氣道:「喂,你是不是找人在查我?」
「沒有。」林舞意乾淨利落的答,頭都沒回,準備上樓。
「不可能!」祝瑩衫起身,走到他面前截住他的去路,一臉氣憤:「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別人!」
「其實你心裡早已有了答案,」林舞意似笑非笑,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樣子像是在調戲良家婦女。
祝瑩衫沒好氣的打掉他不停作亂的大手,冷聲道:「對,我知道,是傅洌,他為什麼那麼做?難道是我把勵颯藏起來了不成?他有什麼資格調查我的隱私?」
林舞意等她發泄完,才冷哼了一聲,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頗為嘲諷的睨著她憤慨的臉色,道:「你若是問心無愧,怎麼會擔心別人查?」
「嗬,照你這樣說,我就活該被人監視?!林舞意我告訴你,我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她大聲朝他吼,說完轉身就想離開。
卻被他拽住了手,掙了兩下沒能睜開,索性由得他去,卻也不轉身,負氣的背對著他。
身後傳來無奈的嘆息,聽到他頗有些無奈的道:「你別急著生氣,我也沒說什麼啊。」
她回以同樣的冷哼,仍是執拗的不肯回頭。
「洌子現在滿世界找老婆都找瘋了,你要是知道,還是提前說出來吧,她一個女人,就算逃出去又能怎樣?能再找到像洌子這樣一個對她好的男人?她又怎麼生活?還有她的孩子,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從小就沒了母親?」
祝瑩衫僵在那裡,不得不說,他的話句句在理,她的心思,有了一絲鬆動。
但是,她還是決定尊重好友的心愿……
傅洌和勵颯的生活,他們這些外人,無法評價,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們看到的,也許僅只是表象……
林舞意注意著她的神色,心下明了,看來洌子說的沒錯,他家那個逃跑和他老婆脫不了關係,可是,唉,嘆息了一聲,拉著人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好了好了,他們的事就讓他們夫妻自己去解決吧,我們這些局外人就不要跟著摻和了,啊。」他輕撫著她的背,安慰她。
他給了台階,祝瑩衫也就順著他的力道坐在了他的身邊,但也沒有給他好臉,皺著眉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勵颯是我的好朋友,她過的不好我怎麼能心安呢?」
頭轉過一邊,小聲嘟囔著:「再說了,當初要不是她幫我打掩護,我還不一定能那麼順利的離開京城哪。」
她的聲音太小,是以後面的話林舞意並沒聽到,往前探了探身子,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祝瑩衫趕緊否認,怕他疑心,只得道:「我說其實勵颯也很累的,整天都得擔心會不會撞上傅洌的槍口。」
她兀自說著,沒注意身側一隻手已經順著她的襯衫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