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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傷得太重,余阿兔連說話的語氣都十分虛弱,可仍然聽得時春分心裡一沉。
什麼叫免得他們把對她的怨氣發泄在她身上,難道余阿兔落得現在這副模樣,全都只怪她一人嗎?
時翠也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安地看了時春分一眼,低斥道:「別胡說八道!」
時春分的嘴唇動了動,下意識地想跟余阿兔爭辯,但對方已經搶先一步閉上了雙眼,肉眼可見地在跟她對抗。
時春分閉緊了嘴巴,終是將嘴裡的話咽下,固有的印象已經存在,就算再怎麼爭辯也毫無意義,反正阿兔已經得到她想要的了,等她成親後想必會收斂許多。
馬車將時翠母女倆送到余家門口便停了下來,時翠望向時春分,有些侷促地問道:「春分,你要進去坐坐嗎?」
雖然是在問她,可眼裡卻沒有半分期待。
時春分的心裡一黯,她跟大姑的關係終於還是被余阿兔給影響了。
「不必了。」時春分淡淡道:「褚家那邊還有一堆事要處理,您讓阿兔好好養傷,等著做褚潤的新娘。」
關於余阿兔和褚潤的親事,在去監獄之前她就已經跟大姑說過了,大姑雖然無奈,可為了救余阿兔的性命,也只能點頭答應。
從監獄出來就一直冷著臉的余阿兔,在聽見「新娘」二字的時候,總算意外地抬起了雙眸。
她沒聽錯吧?
褚潤真的會娶她?
看見她一瞬間驚喜的模樣,時春分悄悄彎起了唇角,希望她用一成利潤換來的這段姻緣,真的能治癒余阿兔才好,她和褚潤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東西,如果這都不能幸福,那她這個外人也確實無能為力了。
將大姑和余阿兔放下,馬車再次駛動,時春分本該直接返回褚家,但不知怎地,她突然改變了主意,「去茶莊。」
抵達茶莊的時候已是下午,余阿虎帶著大部分夥計出去賣貨了,店裡只剩下兩個掌柜和杜玉梅看著,因為時春分今天還沒用午膳,所以杜玉梅給她給炒了幾個小菜,陪著她在茶莊的後院坐下。
不得不說,除了寡婦的身份以外,杜玉梅入得廚房,出得廳堂,的確是個很能幹的女人,難怪連大姑都改變了對她的偏見。
時春分對著她,總能從她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同樣能幹但卻比杜玉梅幸運的柳姨娘。
也因為如此,她對杜玉梅始終沒什麼好感,總覺得她目的性太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開始害人。
杜玉梅也清楚她不怎麼喜歡自己,所以一直安靜地坐著,連夾菜這樣的表面功夫也懶得做,畢竟一個人不喜歡另一個人,那麼她做任何事情在旁人眼裡都是多餘的。
時春分安靜地吃完,杜玉梅起身要收,她微微抬手阻止了對方的動作,「有下人去做這些事情。」
她看了離燕一眼,對方心領神會,很快帶著下人將桌上的碗筷收走,留下她和杜玉梅單獨相處的空間。
沒有了下人的盯梢,杜玉梅明顯放鬆了不少,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些拘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倒是時春分主動道:「這段時間褚家一團混亂,所以我沒有機會提年年讀書的事情,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杜玉梅連忙擺手,「如果大奶奶覺得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這話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再對上時春分似笑非笑的目光,更是羞愧地低下了頭。
她不是想以退為進的,但這聽起來就是在以退為進。
時春分也是看見她驟變的臉色才意識到自己的苛刻,她突然意識到余阿兔在外人眼裡可能就是她看待杜玉梅的模樣,不同的是,杜玉梅起碼沒有害人,余阿虎也是真心喜歡她的,相比之下,余阿兔的所作所為更像是一個笑話。
「不會不方便。」時春分笑著道:「本來也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聽見她這麼說,杜玉梅才鬆了口氣,她多怕因為自己多嘴而害了兒子。
見她如此拘謹,時春分主動道:「其實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啊?」杜玉梅一臉意外,堂堂褚家大少奶奶有事找她幫忙,真是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大奶奶請說。」
時春分嘆了口氣,坦言道:「我有個丫鬟在褚家犯了事被賣去了花柳村,我想你出面幫我把她買回來,再給她筆錢讓她遠走高飛。」
「花柳村?」杜玉梅驚訝地捂住了嘴巴,「被賣去那種地方的人還出的來嗎?」
時春分一臉黯淡,「我也不知道。」
但嘗試過總比沒嘗試好,她還是接受不了一個活生生的姑娘這輩子永遠埋藏在裡面。
如果她不去試試,這輩子都會後悔的。
杜玉梅沉吟了一會兒,很快道:「好,我去幫你問問。」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有太多事情要倚仗時春分,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時春分拿了一沓銀票給她,細細描述了紅杏的特徵,並千叮萬囑此事絕不能走漏風聲,更不能說是由她出面的,杜玉梅拍著胸口答應了,她才放心地回了褚家。
事情很快就有了消息,據杜玉梅所說,她趕到花柳村的時候,紅杏已經被人買走了,至於落到了誰的手裡,那些人死活都不肯交代,她無功而返,托人將銀票還給了時春分。
儘管白忙一趟,但得知紅杏已經離開了花柳村,時春分還是安心了不少。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註定成不了什麼殺伐果斷的主母了,但起碼無愧於心。
接下來的幾天,她每天準時派人往褚嚴的院子送一盅燉品,有時是紅棗燉烏雞、有時是牛蒡燉鴨胗、燕窩人參那些自不必說,一直送到褚嚴派人把她叫過去為止。
「無事獻殷勤,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褚嚴指著滿桌的燉盅,沒好氣道。
見他開門見山,時春分也不拐彎抹角,笑著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我有個朋友的孩子想去龍壺書院讀書,還請父親幫忙寫一封引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