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個月……夠了。」靳水月聞言眼中閃過一道寒芒,這世間夠她好好安排一番,將姐姐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宮去了,只是……她答應了十公主要去木蘭圍場,現在反悔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若是留在京中,成日裡在宮中晃悠,肯定會引人懷疑的。
「你要做什麼?」四阿哥柔聲問道,直覺告訴他,這丫頭要做的事兒絕不簡單,他沒有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他只是想幫她。
「我想讓我姐姐離開皇宮,她繼續留在那兒,守著一個根本給你了她幸福的男人,只會一輩子痛苦。」靳水月倒是沒有瞞著四阿哥,她還打算叫他一塊幫忙呢。
「你什麼?」四阿哥聞言瞪大了眼睛,他平日裡也算冷靜、淡然的一個人,但是這丫頭總是語出驚人,讓他每每破功。
「我姐姐也是這個意思。」靳水月看四阿哥那一副吃驚的樣子,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難不成只准男人把女人甩了,不許女人甩男人啊。
一時半會的,四阿哥還真有些醒不過神來,這世界是怎麼了?還是有這丫頭在的地方,就有怪事要發生?
從宮裡離開……其實並不是難事兒,只要好好安排一番,還是有可能全身而退的,可靳明月畢竟是太子的側妃,日後只怕要隱姓埋名過日子了。
「我不能看著我姐姐這輩子就這樣被毀了,姐姐還年輕,應該有她自己的生活,這樣人生才有希望,或許她日後只能找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隱姓埋名一輩子了,可總比在宮中凋零了好,興許日後姐姐還能遇上和她心意相通、志趣相投的人,快快樂樂過一輩子。」靳水月低聲道,像是對四阿哥道,更像對自己的。
四阿哥聽了真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了,他只以為這丫頭想設法把她姐姐從宮裡弄出來,沒想到她還打著讓她家姐姐改嫁的心思呢。
儘管四阿哥心裡很凌亂,但是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他知道靳水月心情不好,又擔心她家姐姐,這個時候當然要順著這丫頭話了。
當然了,平心而論,她的這番打算,他雖然覺得有點兒驚世駭俗,但是也能夠認同,只要她高興就成了。
只是……這丫頭看著自家姐姐受了委屈,都想到要瞞天過海,把她姐姐弄出來,重新開始新的人生,萬一以後他們成親了,這丫頭受了什麼委屈,也這麼幹……四阿哥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你怎麼了?」靳水月見四阿哥在那兒甩頭,覺得很怪異,忍不住輕聲問道。
「沒事,你打算怎麼幫你姐姐,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四阿哥低聲道。
靳水月等的就是這句話,才不會和他客氣呢,立即把自己的想法了出來。
事實上,她已經在開始布局了,只是這次皇帝要帶著皇子們出去狩獵,宮中人少了許多,行事更加方便了。
四阿哥真想一句佩服,他真沒想到靳水月連這種法子都想得出來,等太子回來,人都沒了,還能怎麼著?
「先好,日後我若是什麼地方惹你不高興,你可得好好,不能私底下設局跑了。」不知是不是太擔心的緣故,一向很淡定的四阿哥也變得患得患失起來了,忍不住對靳水月低聲道。
靳水月聞言一怔,愣了好一會後,實在是忍不住了,低聲笑了起來。
「放心吧,我不會拋棄你的。」靳水月伸出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裝作一本正經的道。
四阿哥聞言真是不知該什麼好了。
「咱們一直以來都是有什麼什麼,並沒有什麼隱瞞的,又信任彼此,日後是不會出這些事兒的,當然……你日後會不會變,我可不敢保證,一旦你變了,我也會變的。」靳水月抬起頭,笑著道,但是語氣卻十分的真誠。
「你就愛瞎想。」四阿哥笑著道,但心裡已經暗暗下了決心。
「爺,靳府到了。」就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外頭傳來了蘇培盛的聲音。
「我回去了。」靳水月深吸一口氣道,她掀開了馬車帘子,眼看著家門就在眼前,可心情又沉重起來了。
父親和母親若是知道大姐姐產了,知道他們尚未出身的外孫已經永遠不可能來到這個世上了,不知道會有多傷心難過。
「別想那麼多了,事已至此,你也無法改變。」四阿哥拉著靳水月的手臂,低聲道。
「嗯。」靳水月重重的點了點頭,傷心的事兒,她也不願總去想,可是卻偏偏無法釋懷啊。
「去吧,都這麼晚了,伯父、伯母該擔心你了,記得別漏嘴,好好洗洗睡一覺,明兒個起來就好多了。」四阿哥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儘可能為她考慮。
「嗯。」靳水月回頭看了四阿哥一眼,定了定神後,才轉身離去了。
正如四阿哥所,天都黑了,她還未回府,父親母親都急壞了,險些就要派人去宮門問了,幸好靳水月及時回來了。
「怎麼才回來,可是出什麼事兒了?」胡氏見女兒回來了,立即上前拉著她的手問道。
「沒事兒,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嘛,母親放心,我只是和兩位公主許久沒有在一起好好聊聊了,在永壽宮用了晚膳後,陪著她們話的久了點,讓母親擔心了,是女兒不好。」靳水月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道。
「我怎麼瞧著你眼睛紅紅的。」胡氏很了解自己的女兒,她覺得女兒話時語氣有些不對,眼睛還紅紅的,像是哭過了一般。
靳水月聞言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了一聲,她家母親果然眼尖的很啊。
「那個,今天天太冷了,女兒怕冷,被凍的,母親,我真的好冷啊。」靳水月著著就打了個噴嚏。
「有話進屋吧。」一旁的靳治雍見女兒打噴嚏了,頓時心疼了,連忙將母女兩個迎進了屋裡。
「真的沒事兒?」進屋後,胡氏還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女兒,低聲問道。
「我哪有什麼事兒啊,母親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向來只有我欺負旁人的份兒,對吧。」靳水月連忙胡扯起來,生怕母親再追問自己,那她肯定就撐不住,非老老實實招了不可。
幸好胡氏沒有再問了,只是和女兒閒聊了幾句,囑咐她好生歇著後,便離開了。
看著母親離開,靳水月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但是一想起今兒個的事兒,她心裡還是十分沉重,也只能靠時間來慢慢平復她的心情了。
不過……一想到就要去木蘭圍場了,一想到四阿哥今兒個偷偷告訴她的計劃,靳水月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太子……你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了嗎?
她可不會饒過任何傷害過她,傷害過她親人的人,到目前為止,太子還真是第一個讓她恨得如此牙痒痒的人呢。
「妙穗,巧穗,你們把鄂輝叫進來,我有事兒要吩咐。」靳水月知道自己今夜一時半會是睡不著的,更何況此刻才入夜不久,大夥都沒有歇下,她正好安排一些事兒。
就在靳水月和自己的幾個心腹商議著營救姐姐的事兒時,四阿哥終於回到了他的貝勒府。
「福晉,貝勒爺回來了。」李氏身邊的貼身丫鬟冬翠急匆匆奔進了李氏的院子,大聲稟道。
李氏正在哄自家寶貝兒子,聽冬翠一,立即就將孩子給了乳娘,吩咐宋氏一塊照料著,她帶著冬翠就往外疾步而去,在四阿哥進他自個的院子之前,李氏先到了。
「四爺。」李氏有些狼狽的撫了撫額前的碎發,深吸一口氣後,才喊了四阿哥一聲,福身行了行禮,在低頭的那一瞬間,她又吸了一口氣,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一些。
方才她實在是跑得太快了,此刻真想大喘幾口氣,可是在自家四爺面前,她又不得不忍著,還真是憋得辛苦。
「嗯,起來吧。」四阿哥淡淡的點了點頭,作勢便要進院子裡去。
「爺。」李氏立即跟了上去,急聲道:「爺您可算回來了,弘暉那孩子也不知怎麼的,吵著鬧著要見您,妾身和他了您不在府里,可他硬是跑來您的院子裡,跪在了書房前,妾身拉也拉不起來,爺您快去瞧瞧吧。」
「多久了?」四阿哥沉聲問道,腳步加快了許多。
「一個多時辰了。」李氏低聲道,心裏面卻有些沒底,因為她也記不太清楚了,下人稟報的時候,她管都沒管,這會子之所以趕過來,主要是怕她家四爺心裡不痛快,不過她心裡是很痛快的,誰叫那個兔崽子從前摔了她家兒子,如今活該在這冰天雪地里跪著。
四阿哥聞言腳步更快了,一眨眼就從李氏身邊消失了,等李氏反應過來時,四阿哥已經到了書房門口,將跪在地上的弘暉給抱了起來。
孩子渾身冰冷一片,四阿哥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雖然孩子是跪在屋檐下的,沒有淋到雪,但是這麼冷的天,跪在這大理石板上,又在這寒風中吹了這麼久,他幼的身子怎麼承受得住。
他明明交待好孩子的乳母和伺候的奴才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兒,讓他一下子就火冒三丈。
「阿瑪,您來了。」弘暉雖然渾身都在哆嗦,但是被抱進屋後,一下就抓住了自家阿瑪的衣袖,眼淚也下來了:「阿瑪,孩兒想額娘了,求阿瑪讓額娘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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