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萬福金安。」小顧子見靳水月走過來了,立即上前打了個千問安。
「起來吧。」靳水月輕輕抬手,低聲道。
「是。」小顧子應了一聲,站起來恭聲道:「啟稟郡主,德妃娘娘請郡主去永和宮一趟。」
靳水月一看到小顧子就知道是德妃找她,心裡還真有點兒無奈,今兒個事情真多,想回去都不行。
自打皇帝把靳水月賜給四阿哥做嫡福晉後,她只見到了德妃幾次,對於這個便宜婆婆,靳水月本著敬而遠之的心態,德妃好像也是如此,能避則避,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召見她這個未來兒媳婦的,兩人也算相安無事。
跟著小顧子到了德妃那兒後,靳水月才發現烏拉那拉氏和李氏都在屋裡。
「娘娘萬福金安。」靳水月輕輕福了福身。
「起來吧。」德妃淡淡的開了口。
一旁的烏拉那拉氏和李氏也站起身和靳水月見禮。
「今兒個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大婚的事兒都準備妥當了嗎?」德妃看著靳水月,低聲問道,語氣十分平淡。
平心而論,她和靳水月是結過梁子的人,雖然因為靳水月上次救四阿哥的事兒,改變了德妃對她的一些看法,如今又因為她要給自家兒子做福晉了,所以德妃一個勁兒的說服自己,就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事兒日後再說,所以才沒有露出不快的樣子來。
事實上,要接受靳水月做兒媳婦,對她來說還是有很大的難度的,所以她不止一次想辦法要毀了這樁婚事,但又怕傷到了兒子,所以每次都束手束腳的,以至於現在只能接受了。
「都準備妥當了。」靳水月輕輕點頭,心裡難免覺得有些奇怪,連德妃都關心起她的事兒來了,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的嫁妝,一份是由內務府出的,一份是太后娘娘出,還有一份是靳家出,至於她自己出的那份,那就更不用說了,到時候十里紅妝、盛況空前是肯定的,她家四爺也說了,不能委屈她,一定要大辦一場,和他平日裡冷酷低調的作風簡直有著天壤之別呢。
「妥當就好,貝勒府幾乎也準備好了,這些日子,蓉福晉和李福晉按照本宮的吩咐,凡事親力親為,打點的十分妥當,等你嫁過去就知道了,你若是還有什麼要求,儘管和她們說,本宮相信她們一定會辦好。」德妃看著靳水月,柔聲說道,那慈愛的樣子,還是靳水月頭一次瞧見,關鍵是她現在是對自己說話,盯著她說的。
靳水月也不知怎麼了,就覺得彆扭,但嘴上還是應道:「是,多謝娘娘關心,水月相信兩位側福晉已經打點妥當了,沒有什麼要交代的。」
她一人沒有嫁過去,四阿哥府上的事兒就輪不到她管,名不正言不順的,她當然不會多言了。
「那就好,往後你們三個可要好好伺候好老四,為咱們皇家開枝散葉,老四的孩子可不算多,如今……只剩下弘昀和弘時兩個兒子,還有二格格一個女兒了,本宮今兒個就是想提醒你們,一定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三年之內,若貝勒府沒有孩子降生,本宮到時候也只能再給老四賜一些侍妾了,別的什麼都好說,就是這子嗣,決不能含糊。」德妃說到此,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之色,盯著她們三人,沉聲說道。
「是。」烏拉那拉氏和李氏連忙應了一聲,不管心裡怎麼想,在婆婆面前還是要乖乖聽話的。
靳水月倒是沒有跟著附和,她覺得自己這身體如今年歲還小,嫁給她家四爺後,被吃干抹淨那是肯定的,但是孩子,她幾年之內都不想生,最起碼也要實際年齡超過十八歲以後再說,那也是兩三年後的事兒了,德妃今兒個這話的意思,是要再給她家四爺送女人了。
本來,她現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畢竟以後的事兒誰也說不清,都說女人搞定了男人就搞定了一切,到時候讓有她家四爺抵死不要就成了,可是……今兒個要是就這麼糊裡糊塗應了,日後德妃要是再插手府上的事兒呢?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以後若是沒完沒了,她這日子怎麼過?
果然啊,得罪了婆婆就只有被整治的份兒,而且德妃現在也不像從前那樣性子急躁了,凡事說的在情在理,讓人難以拒絕。
不過,靳水月有時候可不是按理出牌的人,她看著德妃,笑了笑道:「娘娘多慮了,四爺是有福之人,日後肯定兒孫滿堂,至於侍妾,水月覺得還是免了吧,反正到了府上也是擺設,沒得耽誤了人家姑娘一輩子,您說是吧?」
德妃聞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丫頭明顯是在刺激她。
據李氏和烏拉那拉氏說,打從去年皇帝把靳水月賜給老四做側福晉起,兩人便走的很近,貝勒府的女人都成了擺設,一直到現在,足足快一年的功夫了,老四竟然碰都沒碰府里的女人,這可把她這個做額娘的給嚇到了。
若老四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年,那也就罷了,可他都妻妾成群了,竟然為了一個未過門的丫頭,一年都不碰身邊的女人,這不是擺明了心裡只有這丫頭,完全容不得旁人絲毫嗎?等這丫頭進府,那肯定是專寵,那府里的女人豈不成了擺設了嗎?
她今兒個對靳水月說這些,其實也不是真的要送人進府,那只是最後的無奈之舉,她的意思是想告訴靳水月……要懂得分寸,懂得謙讓,不能霸著老四,可這丫頭怎麼回答的?
那可是一點兒都沒有謙虛啊。
感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靳水月現在管不了別人會如何看自己了,幸福是自己爭取來的,夫君也是自己的,沒有人願意和別人分享,能一個霸占,她自然當仁不讓,若實在是無可奈何的時候,她也不會強求,但是現在……既然能夠霸著他,她幹嘛還把他推給別的女人呢?除非是她吃撐了,有毛病。
什麼賢良淑德,什麼雨露均沾,什麼不能妒忌,不能專寵,都統統滾一邊去,賢惠又不能當飯吃,她可不想表面上賢惠了,背地裡掉眼淚,那可不是她想過的日子。
「本宮的意思,你怕是沒明白。」德妃盯著靳水月,低聲說道,語中滿是深意。
「娘娘的意思,實話告訴娘娘吧,水月做不到。」靳水月柔聲笑道,氣勢那叫一個足。
德妃聞言呆了呆,沉吟了好半晌才道:「好了,以後的事兒以後說吧,時辰不早了,本宮也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靳水月巴不得早點走呢,立即應了一聲,率先出去了。
李氏和烏拉那拉氏臉色都不大好看,也跟著出去了。
德妃望著她們的背影愣了愣神,好一會才道:「連珠你聽到那丫頭是怎麼說的嗎?她做不到……呵呵……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做得到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能做到的,要麼不愛自己的夫君,要麼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完全隱藏起來了,雖然本宮不喜歡她,可是本宮不得不說……她倒是讓人刮目相看,最近這段日子,皇上對這丫頭仿佛十分看重,這對老四來說,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罷了罷了,讓他們自個折騰去吧,本宮就暫時不管了。」
「娘娘英明。」連珠連忙笑著應道,她打從心裡不贊同自家娘娘和郡主為敵,因為每次她家娘娘都沒有占到便宜,反而氣壞了身子,得不償失啊。
德妃可以暫時不管,但是李氏卻是忍不住了,才出了永和宮,便快步上前質問道:「郡主這是什麼意思?是不許四爺親近我們嗎?」
李氏的語氣十分沖,靳水月聞言頓了頓腳步,轉身看著她笑道:「四爺又不是孩子,腿長在他身上的,用不著我許不許的,倒是你……你是如何從禁足的院子裡出來的,需要我再提醒提醒你嗎?還是說……要我再把那碗鶴頂紅端到你面前?你仿佛把我當初的忠告完全忘記了,想長長記性?」
「我……。」李氏聞言臉色一片蒼白,她在去行宮的路上毒害靳水月,所以才被自家四爺派人丟回京中禁足,若不是她仗著有三個孩子庇護,肯定不可能渡過此次難關,雖然她知道,她家四爺厭棄她了,理都不理她了,可是如今心裡真不是滋味,不過也不敢再惹靳水月了。
至於烏拉那拉氏,至始至終都是低著頭的,仿佛很忌憚靳水月和李氏,不過心裡卻是一片冷然,完全是事不關己的態度。
靳水月倒是懶得和李氏在此囉嗦了,轉身就帶著妙穗等人走了。
若四阿哥府上的女人,都是些心地善良的,不愛生事的也就罷了,她肯定不會對人家如此的「苛刻」,可關鍵就是,李氏向她投毒過,差點害死了她,如今平安無事站在這兒,已經是靳水月開恩了,所以她根本不想搭理她們。
「自取其辱。」等靳水月走遠後,烏拉那拉氏才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