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和十二福晉與靳水月都是有過節的,雖然還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絕不是想算了就能算了的。
特別是十二福晉,一直對自家姐姐死在雍親王府的事兒耿耿於懷,雖然她被困在了貝勒府,但成日裡也沒有少詛咒側福晉靳新月,自然,也把靳水月連帶給罵了。
在這次奪嫡大戰中,她家十二爺是站在雍親王這邊的,按理說現在雍親王成了笑到最後的人,她家十二爺日後也該飛黃騰達了,可她這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怕日後靳水月的姐姐,她家十二爺的側福晉靳新月將她的嫡福晉之位給奪了,所以今兒個她才吵著要過來,不肯讓靳新月來。
但是現在這場面如此尷尬,她倒是有些後悔了。
「四弟妹怕是累了吧,時辰不早了,咱們也該告辭了,你如今雖然已滿三個月身孕,但也馬虎不得,還是要多多休息。」三福晉見靳水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連忙就要告辭了,深怕影響了靳水月休息似得。
其實,靳水月陪她們說了這麼久都話,還真是累了。
索性自家四爺今非昔比,她這個做福晉的在這些人眼裡也水漲船高,今兒個這些福晉們說出來的都是討好巴結的話,沒有一個胡亂說些什麼風涼話,倒是讓她省心的很,不用像過去一樣,有種疲於應對的感覺,所以也不是很累。
三福晉一起來,眾人就跟著她一塊,相繼告辭了。
不過,有個人卻卻小心翼翼的跟在眾人身後,見沒有人注意到她,便去而復返了。
「福晉,十四福晉在外頭求見,說有幾句話想和您說,耽誤不了多久。」蘭珍得了消息後,立即和自家福晉說道。
「讓她進來吧。」靳水月輕輕點了點頭,十四福晉和她私教還是不錯的,這個時候,男人們的恩怨當然要拋到一邊了。
「四嫂。」十四福晉進來後就緊緊握住了靳水月的手,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這是怎麼了?」靳水月被她弄得有些糊塗了,連忙道:「快別哭了,有事咱們好好說。」
「四嫂……我們家十四爺一直沒有回貝勒府,一點兒蹤跡都沒有,我這心裡實在是擔心。」十四福晉一邊說,眼淚涌的更厲害了,她家十四爺就這麼了無音訊了,她能不擔心嗎?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已經遭了毒手,被四哥給滅了,但是這樣的話,只能藏在心裡,不敢說出來。
靳水月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件事,她就沒有摻和,也不打算摻和,奪嫡大戰中,自家四爺要怎麼對這些失敗者,只要他不問,她是不會多言的,畢竟這關係到整個江山社稷,關係到他的部署,關係到朝廷未來的前途命脈,更關係到她一家子的安危,她要做的便是信任他。
「十四弟妹,這件事我真的不好插手,你回府等消息可好?不過有件事我確定……我們四爺和十四貝勒好歹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不管發生什麼,我想……四爺是不會趕盡殺絕的,你好好帶著孩子們在貝勒府等著就是了。」靳水月看著十四福晉,低聲說道。
十四福晉聞言眼前一亮,她家四嫂這麼說,那是不是代表自家十四爺並沒有落到四哥手裡?若是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四嫂,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要多歇著,我就回府去了。」十四福晉也沒有多留,說了幾句話後,便告辭了。
「蘭珍,從現在起,只要有人上門拜訪,都不見,告訴她們,我身子乏得很,要歇息,記住了,未來幾天都閉門謝客。」靳水月一邊往內院走去,一邊對蘭珍說道。
今兒個是這些妯娌們,她還能打起精神應對一二,若明兒個起就是那些宗親,還有官員家的夫人們,那她真的要頭疼了。
「咱們福晉也變得炙手可熱了。」蘭珍捂著嘴笑道。
「是啊,可不是炙手可熱了。」靳水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實,她不這麼吩咐,四阿哥也是不許旁人來打擾她休息養胎的,下午他從蘇培盛那兒得知很多人去王府看望他家福晉後,便吩咐蘇培盛好好安排一番,以後不許閒雜人等再去王府了。
不過,他能阻攔旁人,卻阻攔不了靳水月的親人們,第二天一大早,靳水月的母親胡氏就帶著靳家幾個兒媳婦過府來探望了。
靳水月無論如何都不敢和自家母親說她們前幾日出京後發生的事兒,也叮囑兩個女兒不要說漏嘴了。
她們出京本就沒有驚動娘家人,若母親知道她和孩子們那幾日的遭遇,知道她們餓肚子了,還不知道怎麼傷心難過呢。
巧穗如今雖然是靳樹畹的夫人,但從前也是靳水月身邊的人,又跟了她多年,過來後便在靳水月身邊忙前忙後,也給妯娌們倒水什麼的,比蘭珍她們還利索。
「四夫人快歇著吧,讓奴婢來就是了。」茶水間裡,蘭珍見巧穗在換茶,連忙過去搶活干。
「和我還客氣什麼。」巧穗笑著說道,又細細的看了蘭珍幾眼,低聲道:「梅珍和桃珍她們兩個都是做娘親的人了,你和菊珍呢,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嫁嗎?」
當初蘭珍幾人進府伺候時,還是半大的丫頭,巧穗是一天天看著她們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如今免不得為這幾個妹子操心。
「不急。」蘭珍漲紅臉搖了搖頭,她的確不急,因為她這些年就沒有遇到合適的,如今都二十幾歲了,早就不想嫁了,還不如留在主子身邊伺候,反正主子對她們很好,她的家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巧穗見此,也沒有多說什麼了,端著一壺碧螺春出去了,這是她家婆婆胡氏愛喝的。
「你這孩子,快坐下來休息,別總是忙活。」胡氏拉著巧穗坐到了自己身邊。
靳樹畹雖然是大房過繼給他們延續香火的孩子,但是靳樹畹和巧穗都非常孝順他們二老,平常她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巧穗必定守著她直到康復,她是十分喜歡巧穗的。
「四弟妹從前在福晉身邊時就最得寵,嫁給四弟後,不僅咱們母親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二嬸嬸更是疼她,可把咱們羨慕的不行。」大嫂武佳氏笑著說道,眼中不乏羨慕之色。
老四過繼給二房後,不僅父親母親繼續疼著,二伯父和二伯母也盡己所能對他們好,還有靳水月幾個幫襯著,如今過得最好的就是他們了。
「可不是,瞧瞧四弟妹這珠圓玉潤的樣子就知道過的多舒心了。」三嫂馮氏也笑了起來。
巧穗聞言心裡有些堵,他們如今過的最好,銀子更是不缺,三個嫂嫂私底下還是有些意見的,只是從不會多說,一大家子看起來還是其樂融融的,畢竟有長輩們壓著,也沒有分家,得過且過吧,不過她是長胖了許多,如今正有些鬱悶,忙著想減肥呢,三嫂還誇她……這明明是損她嘛。
「過的舒心自然是好事,我瞧著幾位嫂嫂也不錯,面色紅潤,越發年輕了。」靳水月當然了解巧穗了,見這丫頭做些小動作,就知道她不高興了,靳水月當然幫她轉移話題了。
「要說啊,還是咱們三妹妹最有福氣。」三嫂馮氏眯著眼睛笑道:「三姑爺君臨天下那是遲早的事兒,到時候咱們三妹妹可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了,咱們靳家也算熬出頭了。」
「是啊,到時候三妹妹可別忘了咱們。」武佳氏也連忙附和,說實話,靳水月和雍親王就要飛黃騰達了,他們身為未來皇后娘娘的母家,自然受益頗多,不說別的,她家夫君未來的仕途肯定會一帆風順了,做女人的,誰不希望自家夫君有本事,將來封侯拜相呢?
二嫂梁氏倒是沒說什麼,只是笑著在一旁看著。
靳水月沒有料到兩個堂嫂說話這麼直白,一點兒都不客氣,她家四爺還沒有做皇帝呢,她們就趕上門來說這些了,到底是太急切了,還是說……這麼多年來在她面前索求習慣了,所以不知道收斂?
不過,靳水月還沒有說什麼,胡氏就沉下臉來,看著兩個侄兒媳婦道:「今兒個我是來看水月的,你們吵著鬧著要跟過來莫非就是說這些?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哪怕水月做了皇后,那也是以後的事,即便她現在就做了皇后,那又如何?就得把娘家人捧上天嗎?倘若她這麼做,定會被那些朝臣們戳脊梁骨,以後你們若是再說這樣的話,就別和我來王府了。」
「二嬸嬸別生氣,我們這是關心則亂,咱們靳家這些年日子不好過,所以……。」馮氏笑著辯解,她向來口才好,什麼都要爭執一番。
「夠了,嫂嫂們先回去吧,我要留母親在王府多住幾日。」靳水月實在不想聽了,輕輕擺了擺手說道。
「是。」二嫂梁氏立即站起身應道,巧穗也連忙起來行禮。
武佳氏和馮氏見此,有些尷尬,卻也不敢說什麼,跟著她們出去了。
「二嬸嬸也真是的,我們也沒說要三妹妹一定要幫咱們什麼,不過這麼一提,她老人家倒是生氣了,讓三妹妹也跟著不高興。」才出了正院,馮氏就忍不住抱怨起來。
「三嫂還是少說兩句吧,我們福晉歷來最有主意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輪不到旁人來教她什麼,三嫂嫂以後在福晉面前說話,還是謹慎一些好。」巧穗有些聽不過去了,忍不住反駁道。
「你……。」馮氏見巧穗不給她面子,頓時漲紅了臉,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冷哼道:「即便如此,也輪不到你一個奴才出身的人和我犟嘴。」
「三弟妹。」武佳氏聞言嚇了一跳,連忙喊了馮氏一聲,怕她再說什麼不好聽的。
巧穗的確是靳水月身邊的丫鬟出身,可那又如何?哪怕她們這些大家出身的嫂嫂看不上巧穗,也不敢掛在嘴邊,人家是奴才出身,可在靳家卻十分得長輩喜愛,如今雍親王一家就要飛黃騰達了,巧穗這個雍親王府從前的奴婢,也跟著水漲船高了,可不能再擠兌巧穗了。
「我又沒說錯。」馮氏輕聲嘀咕道。
「三嫂嫂的確沒有說錯,我是奴才出身,可那又如何?靳家還不是明媒正娶把我迎了進府?如今我們雖未分家,可二房以後不會再拿銀子補公中的虧空了,對了……三嫂嫂上次讓我給兩個侄女訂做的新首飾,一共五百兩銀子,還請三嫂嫂到時候拿銀票來取,不然我就給我們家閨女留著長大用了。」巧穗一邊說著,一邊冷哼一聲,往前去了。
馮氏看不起她奴才出身,她還看不起馮氏呢。
馮氏出身落魄的商賈之家,眼裡就只有銀子,只有權勢富貴,慣會巴結有錢有勢的人,有時候在外人面前那卑躬屈膝的樣子,真讓巧穗看不起。
雍親王府可是靳水月的地盤,妯娌幾個在外頭拌嘴的事兒很快傳到了靳水月母女耳里。
「真是丟人現眼,當初我就說這馮氏不好,你大伯母偏偏不聽,如今倒是後悔了,能有什麼用?」胡氏一臉生氣的說道。
「母親沒有想過分家嗎?」靳水月微微皺眉後說道。
「分家。」胡氏聞言搖了搖頭,低聲道:「你父親和你大伯父整日作伴,遊山玩水,下棋、品茗,我和你大伯母有時也跟著,咱們四個老人倒是過的舒心自在,分家後可沒有這麼方便了,更何況大房財力薄弱,府中的花銷都要我貼補,若是分家,她們怕是要在你大伯母面前吵鬧的更厲害了,你大伯母老了,可經不起折騰,還是算了吧,索性也就是拿點銀子出來,換家宅安穩,也不算虧本生意。」
靳水月聽自家母親這麼說,也不好多言了。
「福晉,王爺派人回來說,晚些時候會回府用晚膳,讓福晉不必等了。」蘭珍進來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