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欺負誰?」靳水月老遠就看見兩個兒子站在院子裡,便走了過來,誰知竟然聽到他們在說「欺負」什麼的,便上前問道。
弘曆聞言連忙朝弘晝使了個眼色,他們暫時還是不要告訴額娘這些煩心事吧,這種時候,還是弘晝去和稀泥比較好。
弘晝會意,立即跑過去挽著靳水月的手笑道:「當然是我四哥欺負我了。」
「你就糊弄我吧,你四哥何時欺負過你了?我瞧著你欺負他還差不多。」靳水月輕輕敲了敲兒子的頭說道。
「哪有?」弘晝聞言大呼冤枉,抱著自家額娘的胳膊道:「四哥那麼厲害,十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哪裡敢欺負他。」
弘曆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只是叫這臭小子去轉移額娘的注意力,免得額娘追問剛剛的事兒,可這小子倒好,又去黑他了。
不過,弘晝也沒有說謊,就弘晝這樣的小p孩,他一個打十個的確沒有絲毫問題。
「竟知道胡說,你四哥是不會揍你的,對了,你姐姐們呢?」靳水月看著他們問道。
「回她們住的偏殿休息去了。」弘曆笑著說道。
「嗯。」靳水月輕輕點了點頭,她就是出來看一眼孩子們,兩位公主還在她的寢殿內喝茶呢,她得陪著去。
「你們也早些回去歇著吧,下午還有的累呢,額娘等會給你們做冰鎮的水果涼糕,等你們從箭亭回來就可以吃了。」靳水月摸著兩個兒子的頭笑道。
兩個兒子還小,正是求知若渴的年紀,多學習是好事,不過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所以兩人下午都是得練習騎s、習武。
「額娘,多放點葡萄啊。」弘晝是標準的吃貨一枚,連忙對自家額娘說道。
「知道了,去吧。」靳水月笑著頷首,輕輕捏著兒子的嫩臉說道。
「走了。」弘曆見弘晝抱著自家額娘不放,一味的在那兒撒嬌,有點看不下去了,拖著他就往外走。
「四哥你幹嘛,我還有話和額娘說呢。」弘晝哇哇大叫起來。
「我可警告你,你再這樣纏著額娘,皇阿瑪一會揍你,我可不幫你。」弘曆一邊敲自家弟弟的頭,一邊說道。
弘晝聞言一下子就蔫了,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很小很小,有點底氣不足道:「我就是和額娘說說話,哪裡是賴著她了。」
他家阿瑪太小氣,不許他和四哥去賴著額娘,被批鬥了好幾次,p股還挨了好多下,他總算是學乖了。
事實上,他不過是去抱抱額娘而已,阿瑪幹嘛那麼生氣,他是額娘的兒子,賴著額娘也是天經地義的嘛。
等找個機會,他一定得好好和阿瑪說道說道,只是最近不敢。
靳水月看著兩個兒子打打鬧鬧往外走去,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了,她如今這樣看著孩子們,心裡別提多麼滿足了。
「娘娘,外頭有些熱,娘娘回寢殿去吧,兩位長公主還等著娘娘呢。」蘭珍柔聲提醒道。
「好。」靳水月笑著點了點頭,她今兒個心情好得不得了,多年未見的好姐妹終於重逢了,聽十長公主晴湘的意思,她們能在京中住兩三年呢,靳水月打算好好勸勸她們,一直留在宮裡得了,大家還能做個伴呢。
最近的日子過的還是很舒服愜意的,孩子們一天天長大了,個個聽話懂事,最小的弘曕從出生到現在幾乎都沒病過,身體好得不得了,根本不需要她過多c心,姐妹們又相聚了。
生活是如此美好啊!
靳水月在心中感嘆了一聲,才回了自己的寢殿。
今兒個她要陪兩位長公主多聊聊,中午都不打算休息,她家皇上已經被她趕回養心殿去了。
「茶水怎麼樣?」靳水月進了寢殿後笑著問道。
「不錯,剛開始有那麼一點點苦,但是很快就有些回甜了,還有一股子清香味。」十長公主笑眯眯說道。
一旁的八長公主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緊接著就打了幾個哈欠。
「我瞧著八姐姐怕是累了,不如姐姐先回長春宮睡一會吧。」晴湘看著自家姐姐說道。
「好。」八長公主正想回去休息了,便站起身朝著靳水月福了福身道:「娘娘,我就先回去了。」
「好。」靳水月點了點頭,讓蘭珍親自送她去長春宮。
她當初雖然是和兩位公主一起長大的,但是和與她年紀相當的十長公主晴湘的感情更好,和八長公主總是隔了那麼一點點,如今八長公主回去了,她和晴湘說話就更隨意了。
「你這丫頭,瞧瞧,還和過去一樣貌美如花,還這麼年輕,這皮膚依舊白白嫩嫩的,真叫人羨慕,不像我,你看看我這左邊臉頰上面都有斑點了。」晴湘拉著靳水月的手,有些羨慕,又有些氣惱道。
羨慕靳水月還能和過去一樣好看,氣惱她自己臉上都長斑了。
想當初,她也是貌美如花的絕色佳人一枚,咋個才嫁人十來年就便成這樣了呢?
靳水月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輕輕戳了戳晴湘的額頭笑道:「不過是幾點而已,那麼淡,抹點胭脂水粉就看不見了,瞧把你給急的。」
「我想要的是像你這樣,不抹胭脂水粉也能白皙細嫩又光滑的皮膚啊。」晴湘有些誇張的哀嚎道。
「這可沒法子了,天生的……。」靳水月嘿嘿笑道。
「靳水月,你能不能別這麼打擊我。」晴湘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來捏她的臉。
「都是兩個孩子的額娘了,還跟孩子似得愛鬧。」靳水月笑了起來。
「是啊,我這些年還和過去一樣,嘻嘻哈哈的,我們家王爺都說我跟個孩子似得。」晴湘自己感嘆起來了,不過臉上的笑意卻很深很深,足可見得,這些年她是過的不錯的,起碼夫妻感情是很好的。
「你怎麼不把兒子帶進京來,我還沒有見過他呢。」靳水月笑著問道。
「他是男孩子,和其其格不同,以後是要繼承他阿瑪的爵位和領地的,自然要從小好好鍛煉,我這一來可能要兩三年才回去,還是讓他留在他阿瑪身邊好好鍛煉吧。」晴湘搖搖頭說道。
「也好,等皇上去熱河行宮時,咱們跟著過去也能見到了。」靳水月笑著說道。
「嗯。」晴湘點了點頭,看著靳水月笑道:「你給我調配一些香膏,最好是能祛斑的。」
「好。」靳水月笑著點頭。
「讓咱們皇后娘娘親自動手,真是榮幸。」晴湘嘿嘿笑了起來,倒是沒有跟靳水月客氣,在她心裡,靳水月雖然是皇后,也是她的好姐妹,私底下還和過去一樣。
「到時候我再調製一些給你姐姐潤潤膚,我瞧著她臉色也不好,到時候讓楊太醫給她好好瞧瞧,調養調養身子。」靳水月看著晴湘笑道。
晴湘聞言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嘆了口氣道:「身子上的病能醫治,可心病卻不能醫啊。」
「你姐姐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不然才幾年沒見,怎麼一下就老了一大截?」靳水月低聲問道。
「嗯,姐姐從前本來還是好好的,和姐夫雖不說相濡以沫,但也算相敬如賓,這麼多年來,姐夫也不曾納妾,去年姐姐又有了身孕,大夫說姐姐的身子並不算強健,加之又三十幾歲,年紀大了,不比從前,得好好養胎才是,可誰知道……姐夫竟然在那時候看上了一個牧民家的女兒,把人給接到了府里,我姐姐氣得不成,當時就小產了,還大出血,好不容易保住了命,但身子卻元氣大傷,人一下子就好像老了十歲似得,我瞧著都心酸。」晴湘說著都覺得難過,眼中閃動著淚光。
姐姐出了事,不敢告訴額娘和十三哥,只讓人送了消息給她,等她趕過去時,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姐姐,當時又氣又急,一直守了姐姐三個月,百般安慰,悉心照顧,總算讓姐姐又活了過來,身子也養好了一些,不然這次肯定無法進京。
靳水月聽了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八長公主這樣的年紀還有孕,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高齡產婦中的高齡產婦了,是特別危險的,不過這樣的年紀有孕,也是極其高興的事兒,哪知道最後竟然會變成這樣。
「水月,這事我姐姐是打算瞞著額娘和十三哥的,你可別告訴他們。」晴湘看著靳水月,低聲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靳水月點了點頭。
「說實話,姐姐這次帶了諾敏進京,是不打算再回去了,姐姐就諾敏這麼一個女兒,諾敏出嫁了,她也沒有什麼可c心了,至於她那兩個兒子,也都大了,姐夫也拿捏不住他們,加之有四哥護著,他們之中肯定有一個能夠順利襲爵,輪不到那個女人生的孩子來搶,我姐姐倒是不必擔心。」晴湘說到此看著靳水月,柔聲懇求道:「水月,等找和合適的機會,你幫我們求求四哥,讓四哥給姐姐一個恩典,下旨讓她住在京中,賜下公主府讓她養老可好?她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好。」靳水月想了沒想就答應下來了,她相信她家皇上也會答應的。
自己的妹妹被妹夫這樣欺負,皇帝若是知道了,恐怕會很生氣。
靳水月的猜測是對的。
傍晚時,她和皇帝一起出去散步時,便提起了此事。
「我記得八妹妹的長子也有十幾歲了,前些你在熱河行宮我見過,小小年紀就很沉穩,也擅騎s,男兒家早些扛起家業也是無可厚非的,明兒個我便下一道旨意,讓八妹妹的兒子襲爵,至於八妹夫,你覺得應該讓他留在封地上頤養天年,就這樣和八妹妹分開,還是將他召進京來?」皇帝還是要徵詢靳水月的意思的,畢竟這些事情,問問女人更好。
不過,皇帝一下子就讓這個妹夫丟了郡王的爵位,雖然是傳給兒子了,可是倉津也不過三十四歲的年紀,對於男人來說,正是春風得意之時,這個時候丟了爵位,不鬱悶才怪。
「還是召進京來吧,若長公主不喜歡,不樂意,再把人趕回去不遲。」靳水月想了想後如此說道。
心病還須心藥醫,八長公主以為額駙才成了這樣,如今雖然離開了,但心裡肯定還是很悽苦的。
再則,倉津把八長公主害成這樣,憑什麼要放著他在封地上帶著小老婆逍遙自在?
等他進了京,一切都是八長公主說了算了。
「那好,你改日問問八妹妹,看她喜歡住在哪兒,等她選好了,我再給她賜下公主府。」皇帝笑著說道。
「嗯,我覺著,從前端敏長公主的公主府就很不錯,她前兩年歿了,那府邸就一直空著了,我聽內務府的人說,那府邸依舊光鮮亮麗,都不需要修繕就能住了,不過這也得看八妹妹的意思,明兒個我就去問問她,這事倒是不必急,我還盼著她能在宮裡多住幾年,大家一起做做伴呢,人多熱鬧,又有太皇貴妃照顧著,她心裡也不會這麼悽苦了。」
第二天一大早,靳水月便去了長春宮,先把皇帝的決定告訴了十長公主。
「真是太好了,四哥真好,等會我就和姐姐謝恩去。」晴湘高興極了,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你覺得從前你端敏姑姑那個府邸怎麼樣?她兩年前歿了,她的府邸至今無人住,被內務府重新收了回來,一直打理的很好,皇上還沒有賜給任何人。」靳水月笑著說道。
「端敏姑姑的府邸我去過,倒是很不錯,相信我姐姐也會喜歡,不過還是先讓她在宮裡和咱們住兩年,等我回去時,她再搬出去住也不晚。」晴湘有些激動的說道。
「好。」靳水月點了點頭。
「走,咱們告訴我姐姐去,她肯定很高興。」晴湘拉著靳水月就往外走去,腳步很快。
靳水月有些無奈,只能小跑著跟上了,恍然間,她有一種回到了十幾年前時的感覺,那時候,她們還是風華正茂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