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復似乎很是生氣,燭光照耀下,臉色更顯得鐵青。在客廳前面的空地上,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圈,最後站在門口,面向天井,竟然長長嘆了口氣。
無塵子坐在那兒,面朝著他的背影,雙眼眯縫成一條縫,面頰上的肌肉忽然一陣抖動,但瞬間恢復如初。
李東海和史大義一直看著楊復,沒有注意。朱蟬沒想這麼多,不經意間,正好一眼瞥到,當時心裡一動。
楊復站了一會兒,醒過神來,回到桌前坐下。開口道:「朱兄弟,兩位,這件事情確實責任在我,在下這裡向幾位賠罪了。」說完站起來行了一禮。
三人見他很是恭謹,也站起來拱了拱手。
楊復想了想道:「三位請稍坐,我去去就回!」說完,直接走進了旁邊的一個裡間里。不大一會兒,又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信封,徑直來到朱蟬身前,道:「朱兄弟,我這裡有書信一封,裡面都寫清楚了,請轉交給長孫大人。」
朱蟬接過信來,見上面四個新字:「長孫兄啟!」筆走龍蛇,蒼勁有力,十分耐看。趕忙答應。
楊莊主道:「這樣吧,我就不再留三位了。兩日內我定前去拜謁,到時咱們再敘,如何?」
李東海眼見他的神態,知道有些不悅,於是站起道:「那好,我們就先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
楊莊主也很直接,不再客套,安排兩名手下一路把三人送出了園子。
出園後,朱蟬本想議論一下。李東海道:「回去再說!」三人展開身法,向來路奔去。
回到客棧已經是丑時了,見眾人都沒有睡覺,都等在一個房間裡。見他們回來,便圍了上來,不住的詢問。
朱蟬取出書信,讓人去把長孫操請來。老人家已經睡了,聽說有事,又穿上衣服趕了過來。
閱過書信,長孫操愣了片刻,見眾人都在看著他,這才道:「原來是他啊!果然是故人!」
朱蟬急道:「伯父,到底是誰啊?跟我們說說。」
長孫操笑道:「他讓我暫時替他保密,還是由他合適的時候自己說吧。反正有一件事確定了,以後他不會再對我們不利了。你們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朱蟬已經跟展飛飛等人說了一半,於是又接著述說了經過。然後取出那五千兩銀子,還給了陳青蓮父女。
父女兩人一番感謝。陳老漢非要取出兩千兩,給展飛飛他們做經費。幾個人一番推讓後,終究還是還給了他們。
一群年青人,再加上兩位長者,聚在一起討論這件事情。朱蟬更是把發現的一些端倪,詳細的說了一下。李東海與史大義也均持相同觀點。
眾人各抒己見,議論紛紛。最後一致的意見,都集中在無塵子這個道士身上。覺得此人身上必定有問題。折騰了半個多時辰,這才都回屋休息。
第二天上午,朱蟬醒來。發現太陽已經斜照在了房間裡,已是過了飯點。昨晚回房間後,又練了會兒坐功,自我感覺又精進了許多。連續幾次的對戰,使得真氣運行,以意領氣,受益匪淺。按照了峰師伯當日所講,自己應該已是靈動境界了。但到底是中境、上境,還是初境,就不清楚了。想著想著樂了。管他什麼境,只要能把飛劍煉出來,修成劍仙,到時上天入地,騰雲駕霧,比什麼都強。分得那麼清楚幹麼。
起身下床,剛穿上靴子,一歪頭,咦,又有一張紙條。伸手拿過來,看了一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顧不得洗漱,走出房間,去找展飛飛。
展飛飛起得早一些,知道朱蟬這些天辛苦,也沒去喊他。吩咐夥計把早飯都給送到房間裡去,自己正在用餐。忽然見朱蟬一推門走了進來,不由蹙眉道:「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敲門。」
朱蟬笑道:「呀,忘了,下次注意。」說完,坐在桌邊,把紙條放在她面前,順手拿起一根油條,吃了起來。
展飛飛笑笑,沒言語,拿起勺子從大碗中舀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這才拿起紙條,看了一眼,立時皺起了眉頭。問道:「什麼時候送來的?」
朱蟬道:「肯定是昨晚我睡著的時候。剛剛發現的。」
展飛飛念了一遍:「貓園恐有變,不可鬆懈,未雨綢繆!」然後自言自語道:「看來有事兒要發生了!」
朱蟬吃著油條,道:「你是說楊復?」
展飛飛點了點頭道:「除了他還能有誰?難道說,還會殃及到我們?」
朱蟬聳了聳肩,沒回答,端著碗喝起了粥。
展飛飛又皺了皺眉道:「當初真不該陪你來,這麼麻煩。關鍵時候也找不到個人商量。」
朱蟬知她說的是心裡話,微笑道:「大姐什麼時候這麼泄氣過。這些事情有什麼好商量的,你直接安排就是了。有我這個小師叔在這兒,幾位師兄師姐都會聽的。長孫老伯經歷的事情多,適當的讓他給參謀一下,有我這個馬前卒,這就行了。」
展飛飛撇了撇嘴,笑道:「不是馬後炮就行了!」低著頭想了想又道:「你這幾位師侄,論修為都比我強,總讓我支使,這合適嗎?」
朱蟬笑笑沒吱聲,忽然放下油條,伸手從懷裡摸了一陣,掏出惠覺大師所留的那兩頁黃紙來,打開看了看,對展飛飛道:「這是惠覺大師的遺物,我還得傳給蝴蝶。大姐這兩天把它背熟,等空閒時修一下吧。不然的話,等我以後成了劍仙,大姐還在地上跑,做弟弟的也太不地道了。」
展飛飛知道這是何物,哪敢要啊,趕忙推辭。最後還是被朱蟬硬塞在手裡,只好貼身收起。
兩人迅速用完早飯,喊來隨從收拾了,然後來到長孫操房間。
長孫大人這幾日安心了不少。剛剛與夫人女兒用完早飯,正在桌邊喝茶,手裡拿著一封書信在看。見到朱蟬展飛飛兩人進來,放下書信站了起來,招呼兩人坐下,讓女兒泡茶。
展飛飛見他面有憂色,像有什麼心事,便問道:「大人有什麼煩心事嗎?我們弟兄能效勞嗎?」
長孫操早就知道展飛飛足智多謀,為人機警,想了想才道:「老朽一介書生,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能做的就只剩下為百姓出些力了。不提也罷!」
展飛飛知道他不願多說,就把那張紙條送了過去。
長孫操接在手裡,仔細看了一遍,放在桌上,端起茶碗抿了口茶,靜靜坐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展飛飛知他有感而發,眼前的事和他的心事,有重合的地方。
朱蟬沒聽明白,笑道:「伯父,什麼意思啊?」
長孫操笑笑,沒回答,而是轉向展飛飛道:「展大俠什麼打算?」
展飛飛道:「我還是堅持之前的觀點。」
長孫操點首道:「師出有名。一來可以解楊莊主的圍,收穫人心;二來,這是地寶地,日後必定有大用。」
展飛飛對第二點有點不理解,道:「寶地?是什麼寶地?」
長孫操道:「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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