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靈破邪槍 第七三回暗影現再添亂局迎內侍州府傳訊

    「來人，把他給我綁了！」待哈日圖退兵後，蕭定文策馬來到圖魯的「屍體」前，對左右吩咐道。

    萬承禮也湊了過來，和陸長風他們說笑道：「喲，這還有個裝死的啊？這些傢伙不是自稱寧死不辱麼？」

    圖魯此時恨不得掐死這個說風涼話的人。自己摔下馬後昏了過去，不過在察而罕逃跑的時候便已醒了，心知自己難逃蕭定文之手，不如自己投降，也好過死在這裡。可沒等到自己開口，蕭定文已是發現了自己，還惹來這個小娃娃的奚落。

    這時候圖魯倒是直接站了起來，開口說道：「蕭將軍手下留情，小人願降！」此話卻引來周遭一陣嗤笑，畢竟這種不要臉的行徑不是誰人都做得出來的。不過圖魯卻絲毫不在意，只要能活下來，臉面這東西，不要也罷。

    既然圖魯表示願意投降了，蕭定文也不好為難他，只得吩咐左右：「先把他帶回去。今日得勝，好好犒勞下弟兄們！記住，不得飲酒！」

    且不說蕭定文他們得勝回營犒賞三軍，再說這哈日圖手下三員大將，一死一傷，還有一個生死未卜，被他棄在了城下，想必也是回不來了，圍關多日，他還沒遇到如此敗仗。回到後方大帳後，哈日圖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反而氣沖沖地來到了另一處帳篷，撩開門帘，邊走邊罵道：「你不是說落霞關孤立在外，沒有後援不足為慮嗎？今日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小雜種？」

    帳內除了一個全身上下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以外，沒有其他人，但是哈日圖知道，面前這個人並不簡單，但戰場失利和這人脫不了干係，所以才敢如此質問。

    「哦？有什麼意外？」黑斗篷下看不見面目，不過沙啞的聲音透露出一股威嚴。

    「這……」哈日圖卻不知如何回答了，總不能說自己手下三對一，不僅沒打過，還折損了兩個吧。

    黑斗篷卻好似知道哈日圖心中所想一般，自言自語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區區一陣，閣下未免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哈日圖心中有氣，此時也冷靜了下來，只是說道：「可這一陣我折了兩員大將！」

    黑斗篷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挪動，依然冷漠地說道：「閣下是害怕被其他部落趁機打壓吧？這樣的話你倒是可以放心了。歐治吉所部在定州遭遇大敗，此時被各部打壓，已是窮途末路。歐治吉此人驍勇，若是閣下能將其收為己用，強過哈吉和圖魯多矣。」

    沒想到他連自己損失的人都這麼清楚，哈日圖心中有些害怕，自己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不過這時候不是考慮這些事的時候。

    「可是歐治吉也是部落首領，而且此人自視甚高，桀驁不馴，如何掌握？」哈日圖請教道。

    「孤狼而已，況且已經餓極了，若是遇兔，則倍加兇狠，若是遇虎，還不是搖尾作犬行？還是說，哈日圖閣下自認是兔，不敢招惹這匹餓狼？」

    黑斗篷終於動了動，露出了半邊臉，瞬間就被他再次隱藏起來。不過就這麼一瞥，哈日圖再次看到了那張被烈火燒到扭曲的臉和灰白的頭髮。

    「這種事，我需要上報羅勒首領。」羅勒是他哈日圖依附的大部落，也是汗王的有利競爭者，像接納其他部落的事，自己可不敢擅自做主。

    黑斗篷此刻卻站了起來，逼近哈日圖，低聲問道：「哈日圖閣下，難道你不想坐上汗王的位置？」

    哈日圖聞言大驚，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其他人，這才低聲應道：「先生，你是羅勒王的人，這些話我可以當作沒聽見，希望先生不要再提。」

    黑斗篷毫不在意，只是轉過身，背對著哈日圖：「老朽和羅勒王只是合作而已。如今羅勒王年邁昏聵，手底下的人蠢蠢欲動，我只是個想換一個更好的合作夥伴而已。難道哈日圖閣下不想更進一步？」

    猶豫片刻，哈日圖才說道：「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只是復仇而已。老朽已是垂暮之年，膝下並無子嗣，難道閣下還畏懼我這個糟老頭子麼？」

    「容我考慮一下，先生若有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就是。」哈日圖說完便退走了。

    看著哈日圖離開，黑斗篷冷笑一聲，嘀咕道：「你會同意的。」

    落霞關內。

    「蕭將軍，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圖魯跪在堂下，小心翼翼的回應蕭定文的問話。

    有了這麼個俘虜，蕭定文自然要把有用的東西都掏出來，至於這裡面是真是假，那就得靠自己去甄別了。然而圖魯帶給他的消息卻讓他有些意外——哈日圖只是帶了些許精銳來進攻落霞關，大軍根本就沒有進發，想來他也是想學歐治吉那樣，只是進關劫掠一番而已。

    這樣就解釋了為什麼能湊出五萬兵力的哈日圖部落，才百來騎逼近落霞關。但是另一個不被圖魯在意的消息，卻讓蕭定文尤為困惑——哈日圖本陣有一處大帳，除了哈日圖，無人可以靠近。

    事出反常必有妖。圖魯只是覺得奇怪而已，但蕭定文卻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奈何從圖魯嘴裡也打探不到更多的消息了，此事也只能作罷。

    「蕭將軍？」見蕭定文遲遲沒有下文，圖魯一陣著急，竟然主動開口問道。

    「嗯？哦，來人，把圖魯閣下請下去，好好招待。」蕭定文被圖魯打斷思考，心中不悅，三兩句打法了他，隨後起身往龍雲他們的住處走去。

    「蕭將軍，小人願降啊，小人願降啊，蕭將軍……」被蕭定文的冷淡嚇了一大跳，眼看左右朝自己走過來，以為小命不保，在堂下便嚎了起來。

    「嚎什麼嚎，咱家將軍又沒說要你的命。再嚎，可就要堵你的嘴了！」

    「啊？不是要殺我啊……」

    龍雲一陣力敵三將嚇退敵兵的事，在關內被傳得沸沸揚揚，此刻正被一幫將軍們圍著，以茶代酒，不住地稱讚。不光是龍雲，連陸長風、萬承禮、韓叔義他們也是脫身不得，身邊少說也有三五個人。只是蕭定文軍中禁酒，否則他們早就被灌趴下了。

    蕭定文看到這一幕後，也是哭笑不得。軍中向來崇尚武力，雖然身為草寇，但這些跟隨自己的將領可都是實打實的軍人，龍雲他們不僅帶來了急缺的糧草，還在陣前為他們好好出了一口氣，此時如何不被他們「欺負」？

    只是蕭定文有正事要商談，遣退屬下，將龍雲他們解救出來，出言問道：「剛才從圖魯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你們有什麼看法？」緊接著，將圖魯的信息和自己的顧慮一一說了出來。

    龍雲和陸長風都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人，這類事根本就毫無頭緒。但萬承禮出身鏢局，韓叔義更是豪強之子，江湖上、官面上的事多少都知道一些，也紛紛猜道：「這裡面必然有蹊蹺，若那圖魯所言可信，這哈日圖隱藏起來的事應該不小。」

    蕭定文解釋道：「據我所知，哈日圖是羅勒王麾下的人，這裡面會不會和羅勒王有關？」

    韓叔義搖頭否決：「圖魯可說了，哈日圖手下兵將上萬，就憑你我，這落霞關能不能守住還是未知。既然沒有引大軍來襲，必有所圖。」

    「但今日哈日圖失了一陣，難保他領軍來犯，還需提防。」萬承禮也回應道。

    「這是自然，我已遣斥候探聽哈日圖動向去了。」蕭定文點點頭，「若是他真領五萬大軍來犯，我也只有棄關而走了。」

    正說著，一名小校小跑過來，來到蕭定文跟前，興奮地說道：「將軍，定州新來的那個知府大人來了，正在關外候著呢！」

    蕭定文聞言大喜，連忙吩咐：「快請進議事廳，我馬上就來。」轉而對龍雲他們解釋道：「原來那個知府被調走了，新來這個程知府是個實在人，若不是他暗中相助，我們也守不住這落霞關。」

    龍雲他們不便見官，於是只有蕭定文一人前去議事廳會面。不過除了蕭定文說的程知府外，廳中還多了一個人。

    「哼！這就是知府大人你所說的『國之棟樑』？」那個白面無須的人一臉不屑，用一口尖細的嗓音陰陽怪氣的說著。

    「穆公公息怒，蕭將軍早前乃是李老將軍麾下大將，流落至此後，亦不忘投身報國。這落霞關乃是定州咽喉所在，如今全賴蕭將軍一干兄弟守護。」程知府年約五旬，雖然鬚髮有些花白，卻面色紅潤，依然神采奕奕。

    「不過是個占山為王的草寇而已，也難得程大人如此保舉。罷了，雜家只是好奇，湊過來看看而已，此間事還是知府大人做主。」瞥了一眼蕭定文，穆公公不再說話，只是四下打量著。

    「是是是，穆公公請便。」一邊彎腰應付著高傲的穆公公，一邊和煦地對蕭定文說道：「蕭將軍，程某人已經上書保舉你為郎官，就在我轄下任職，穆公公便是來傳旨的。是否應允，全在將軍一句話了。」

    蕭定文有些激動，不過看到穆公公那鄙視的眼神，也堅定地回道：「程大人好意，蕭某心領了。只是蕭某才疏學淺，怕有負大人所望。」

    「哎，你啊！」程知府對蕭定文也是熟悉不過了，聞言也並不意外，只是有些惋惜而已。不過一旁裝模作樣的穆公公卻不樂意了：「大膽蕭定文！朝廷念在你等有報國之心，特赦你等一乾草寇罪行，納入軍中。如今卻不思恩義，莫非還想嘯聚山林，趁機謀逆不成？」

    穆公公一句話將蕭定文的火氣徹底激發了起來，怒道：「戎狄人在我定州燒殺搶掠之際，你們身在何處？我等兄弟在此守關拒敵，那時你們又身在何處？誰人不思報效家國，誰人又願意落草為寇？落霞關事關定州乃至中原安危，你們說棄就棄，誰知道是不是有人賣國求榮，置天下安危於不顧？！」

    蕭定文統領一軍，那氣勢，豈是穆公公這小小的宮廷內侍所有的？當下，穆公公又恐又氣，指著蕭定文「你你你」說不出一完整的話來。

    場面鬧得如此僵硬，程知府不得不出來打圓場：「穆公公息怒，蕭定文不過粗魯武將，犯不著跟他生氣，此時交給本官處理，保證讓公公滿意。」

    待穆公公氣呼呼地坐下不再吱聲後，程知府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才來到蕭定文身邊，低聲說道：「蕭將軍，穆公公好歹是宮中的人，還是注意分寸的好。至於其他事，我奉旨安撫定州各郡，有任免各級官員之便，若是蕭將軍想通了，來府衙說一聲即可。」

    知道程知府已經做到極致了，蕭定文也不願讓他難做，當堂表態道：「程知府忠義，朝堂誰人不知？只是蕭某心灰意冷，不願再涉官場，只願保境安民。不過手下兄弟倒有些能手，若蒙不棄，還望大人抬舉一二。」

    蕭定文服軟，穆公公並不滿意，但也無可奈何，只是「哼」了一聲以示不滿。程知府也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將軍在此鎮守落霞關，不授官，只掛職，一應糧草自有州府供給。如何？」

    「甚好。」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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