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原本不叫皇甫山莊,而是汴梁本地幾個富家翁在外修的幾個莊園。前不久才被同一個人買了下來,稍作修葺,便掛上了「皇甫山莊」的牌子。因此,諾大個莊園,卻是有好幾個風格迥異的地方,幾個地方也是割裂開來,此時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奔走,看上去混亂不堪。
東邊的一角已經燒起來了,不少人都是往那邊趕去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身影在房頂竄來竄去,時不時傳來的救火聲還夾雜著金鐵交鳴的聲音。
「嘿嘿,大哥,看來對這裡好奇的,可不止韓老三一個啊。」眾人隱在暗處,觀察著莊園內的動靜,看到遠處的情景,萬承禮不禁笑道。
「先探探地方吧,畢竟不太熟悉,可別迷路了。」龍雲覺得今晚的事不是什麼巧合,有些擔心的說道。
歐陽雯撇了撇嘴,趁著大伙兒不注意,竟然捉了一個人回來,著實把他們嚇了一跳。
「這樣不是方便的多了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被歐陽雯抓回來的人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一臉惶恐地看著面前幾個黑衣人。
「這麼多人都在往出事那邊跑,而這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邊上,被我抓過來也沒見他大喊大叫,肯定有問題。有什麼事,問他不是更清楚麼?」
人都抓回來了,那更沒有放走的道理了,只不過幾個人都不過二十歲上下,這審問的事,還真沒幹過。
不過看著人的樣子,也是個膽小的人,韓叔義冷臉一擺,沉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用尖細的嗓音說道:「奴……小人是這個院裡的雜役……」
「老實點!既然是雜役,為什麼不去救火!別以為爺爺幾個好糊弄!」
「小人……小人的確是院裡的雜役……小人這是要去報信……」那人被嚇了一跳,顫著聲繼續說著。
「老實點!給誰報信?報信為什麼鬼鬼祟祟的?」
「小人……小人不能說……」問到這裡,這個雜役打扮的人竟然閉口不言,不論韓叔義如何恐嚇,都不為所動。
正當韓叔義一籌莫展的時候,龍雲一句話讓那個雜役神色大變:「你是宮裡的人吧?是誰派你來的?」
雜役驚恐的表情落在了所有人的眼裡,龍雲知道自己猜對了,繼續說道:「見了我們雖驚不亂,看似惶恐,實則平靜,頗有幾分膽色,定然常年侍奉位高權重之人。不過,我想你必然不是天子身邊的,更像是東宮出來的。」前面幾句倒是真話,不過後面卻都是龍雲瞎矇,只不過似乎運氣不錯,蒙對了。
雜役打扮的人收起驚恐的樣子,雖然還是有些膽怯,不過也試著問道:「幾位大俠,你們如何知道?」
「別管我們怎麼知道的,沒點消息怎麼敢進這種地方,你說是吧,這位公公?」說著,龍雲拔劍出鞘,劍尖抵在他的喉頭,「我們耐心有限,若是公公不願意說的話,我就只有讓你永遠也不用說了。」
感覺到劍尖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穆公公這才真正的害怕起來,眼見著龍雲提劍要刺,趕緊說道:「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我說。我是太**里的人,雖說是報信,但是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龍雲眉頭一皺,手中劍鋒一轉,在穆公公脖子上劃開了一道寸長的傷口,嚇得他連連發抖,不一會兒便問道一股騷味。
「胡說八道,報信哪有不知道對方的道理?」歐陽雯掩著鼻子,嗔道。
「我說的是真的,每次都是我將消息寫好放在後院,自有人去取。」穆公公捂著濕漉漉的褲子,哭著說道。
「具體點!」
「消息寫好後,放在假山後面第二個洞裡,用石塊壓住,當晚自然有人取走。」
「都是些什麼消息?」
「山莊的動靜,和主人的去向。」
「東西在哪,拿出來看看。」
「還沒寫就被這位女俠抓過來了。」
龍雲無語地看了看歐陽雯,不過卻被歐陽雯瞪了回來,只好放棄這個消息,重新問道:「山莊裡有多少人?」
「上下雜役僕人大概五百人。前些時候來了一隊禁軍,大概不到兩千人,如今在西院落腳。不過……」
「不過什麼?」見穆公公有些遲疑,龍雲又把劍往他面前一亮。
「其他地方和平常莊園並無二致,不過東院有一塊地方,一直有人守著,不讓人進出,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穆公公期期艾艾的說著這個消息。
「東院?失火的方向嗎?」龍雲若有所思。
「大……大俠,能放了我嗎?」
「嗯?我覺得,你還是閉嘴比較好。」說著,龍雲舉劍往穆公公喉頭刺去。
「啊……」
東邊的火越燒越旺,已經照亮了半邊天,莊園內人來人往,然而僕役打扮的卻沒多少了,更多的反而是穿著不一,手持各式兵器的江湖人。
暗處,四道身影往起火的東院趕去。
「大哥,你幹嘛不殺了他?」萬承禮看著龍雲有些不解。
穆公公在龍雲提劍的時候就昏了過去,看得龍雲哭笑不得。不過龍雲並沒有取了他的性命,只是把他扔在了他所說的報信的地方,然後在柴房放了一把火,就往東院趕過來了。
「為什麼要殺了他?」龍雲反問道。
「既然他知道了我們的存在,而我們需要的是暗中行事,滅口自然是最好的辦法。」看樣子,韓叔義也不贊同龍雲的做法。
看著萬承禮和韓叔義不解的眼神,龍雲深吸一口氣,說道:「不是我心慈手軟,但殺戮無度總歸是不好的。像他這般怕死的人,死裡逃生之後,應該會更加小心翼翼才是。再說,我們和他又沒有什麼仇怨,沒那種必要。」
「婦人之仁!」韓叔義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自顧自往前趕去。
不多時,四人已經來到了起火的地方,半邊房舍已經在大火中坍塌下來了,兩撥人正在火場中戰得正酣,時不時還傳來幾句嘲諷聲:
「哎,老二,你說這幫人是不是慫了?這麼久都沒見幾個高手過來。」
「嘿嘿,高手估計都在給別個當看門狗吧,哪有閒工夫管咱們。」
「老三,你又搶我生意!」
「不是我搶的,是他自己送上來的,哈哈哈。」
……
領頭的三人便是段氏三兄弟,目前三人對陣六人,卻絲毫不顯頹勢,還隱隱的壓住了對手。
另外還有幾十個人同段氏兄弟一道,分別和各自的對手戰成一團,場面一片混亂。莊園的人雖然多,不過因為周圍都是大火,許多人根本進不來,真正打起來的,也就和段氏兄弟他們差不多。
不過也只是片刻功夫,莊園的人忽然間都撤走了,正當段氏兄弟沒了對手有些心有不甘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出來:
「什麼時候,雷霆三絕也干起了殺人放火的勾當了?」
來人面貌俊朗,身著紫色勁裝,手提一桿霸王槍,身後站著五十個禁軍打扮的人,不過,給人的感覺卻不只是禁軍那麼簡單。
「喲,這不是馬瘋子麼,好久不見了啊。怎麼,如今給朝廷當起狗來了?」
「嘿嘿,你那個斷袖在哪呢,但是你一個可打不過我們兄弟三個的。」
「怎麼,說到痛處,想咬人啊?來來來,爺爺最近學了打狗棒法,正想試試呢。」
段氏兄弟陣前揭短的習慣可是一點沒變,直說的馬巽面紅耳赤,怒喝一聲:「夠了,你們三個不要臉的放屁精,要收拾你們,還不用兩個人!」
馬巽提槍要戰,邁出兩步,卻又止住了腳。因為有一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手裡還提著個人。
「你還是這麼衝動,被人說兩句就受不了了。」來人一臉橫肉,五官幾乎擰到一塊去了,可以說醜陋無比,此時站在馬巽身邊,顯得那麼不協調。
然而,剛才還暴怒的馬巽在這人面前卻顯得唯唯諾諾,安靜的像只兔子一樣。
「喲,陳瘋子,你也來了啊?」
「你看看,我說他們之間有斷袖之好吧!」
「陳瘋子要安慰馬瘋子了,看戲看戲。」
段氏兄弟雖然依然是一副調侃的口氣,不過此時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說完這幾句之後,也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的戒備著。
不過陳風並沒有理他們,一隻手理著馬巽的鬢髮,另一隻手將提來的人扔給了段氏兄弟,口中說道:「你們剛才欺負了我家小馬兒,這個就當是利息。」然後換上一種溫柔的聲音,對馬巽說:「等下,看我幫你出氣,不過,你可得幫我。」說完,從隨從手上接過一對金瓜大錘,指著段氏兄弟說道:
「今天,我要讓你們『響屁三絕』,再也放不出一個屁來!」說罷,舉錘砸來,身後的馬巽也挺著霸王槍,跟了上去。
段氏兄弟正要查看扔來的人是誰,沒料到陳風突然發難,雖然早有戒備,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氣的他們哇哇大叫。
隨著馬巽和陳風的參戰,他們帶來的五十個人也各取兵器衝進火場,打了起來,剛才占盡優勢的一方,此時卻反了過來,段氏兄弟一方漸漸被壓制,勝負只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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