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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關中、北京、京畿都缺少降水,旱情蔓延的極其迅速,入了秋之後,大宋的西南地區傳來了地龍翻身的急報,好在經略使胡世將和總管劉錡動作迅速,沒有釀成什麼大難。
而大宋朝的南疆,卻是洪澇嚴重,接連有淹沒農田的消息傳來,這一切都以札子的形式,來到了趙桓的面前,被大宋的皇帝,看在了眼裡。
大自然的這些危害,對於勤勞的大宋百姓來說,其實壓根算不是威脅,只需要少許的土地和種子,他們就能在這片土地上,展現出他們昂揚的生命力。
保持食鹽的供給,他們就會相互扶持,停過最艱難的時刻,中原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從來不缺少這種任性。
對於幅員遼闊的中國來說,這些小災小難,年年不斷,誰都不能控制老天爺的脾氣,指不定他什麼時候發怒,隨手一指,就是翻山倒海。
也正因為幅員遼闊,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之下,也能夠將危害降到最低,這就是大宋,或者說中原王朝生生不息的原因。
一旦朝堂出現問題,小事釀成大災,大災必然導致民變,歷史上無數次也證明了民變一旦出現,必然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用在內耗之上。
最後在內憂外患中,轟然倒塌。
宣和三年,江南地龍翻身,江南漆匠方臘,揭竿而起,百萬之眾影從,大宋軍隊出兵平叛,鎮、撫、剿、屠,導致大宋的江南糧倉離心離德。緊接著發生了聯金滅遼,大宋從朝堂到民力,皆已經在內耗之中岌岌可危。
趙桓站在太原城上,看著這遠處一個個京觀,一個個京觀的封土之下,有金人有宋人也有契丹人,所有人都在這場戰爭中,付出了血的代價。
趙桓嘆氣的看著安詳的太原城下,阡陌縱橫,當初那些住在懸崖峭壁上的百姓,早就搬到了平原之上,有說有笑的農夫,扛著鋤頭跨過了一道道水渠,奔著炊煙裊裊的家中而去。
「是朕想多了。」趙桓搖頭,將一封札子遞給了早就等待的親從官,命其急速傳回京中,是封駁自己罷免李綱的詔書。現在看,他和李綱那頓爭吵完全是沒有必要。
天下四安,的確如此,至少比他想像中漫天的蝗蟲相比,整個汾河平原,都是一片的昂揚生機。
趙桓的路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今日在何處,明日又在何處紮營,最後斷斷續續一個多月才到了太原。
更何況朝臣要在能在整個汾河平原上作假,那大宋的官僚該有多麼恐怖的執行力?這份力氣用在防蝗上,多少只蝗蟲夠他們去消滅?
趙桓指著北方的方向,對著曹嫻笑著說道「當初就是在這裡,王稟帶著他當時只有十五歲的兒子,做了最後的衝鋒,如同螞蟻撼樹一樣,衝擊著完顏宗翰的鐵騎防線。」
「若非种師中及時趕到,支援了他,現在的王稟,哪裡還有抱著小火爐吃羊肉泡饃的愜意。」
「再往北是忻州,完顏宗翰敗退至忻州,岳飛出奇兵偷襲了雁門關,完顏宗敏那個憨貨,居然出關帶著騎兵衝擊岳飛率領的決勝戰車,進退失據丟了雁門關,其實也不怪他,大楯車這種東西,他也是第一次見。」
「完顏宗翰被勾注山困在了忻州,人困馬乏,殺馬翻山而逃,要不說這完顏宗翰夠狠的,五萬戰馬呀,就那麼被他戳死了。朕知道都快心疼死了。」
曹嫻出神的看著遼闊的忻州平原,仿若是看到了那些金戈鐵馬一般,笑著問道「大宋贏了嗎?」
「那是當然!」趙桓非常驕傲的說道「後來朕才發現廟算這玩意兒,壓根就不靠譜,你頂多決定要占什麼地方,戰機一觸即發,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變化?後來索性朕就撤了內侍監軍,隨將軍們去了。」
「岳飛那會兒也沒少謀劃,根據地形,根據敵我態勢,做出種種分析,但是對方總是能夠在數萬種的應對中,選出一種你預料之外的方式與你接戰,而且往往很蠢,何其怪哉。」
「也不知道朝堂那些蠢貨,到底怎麼想的,想派文官監軍,後來朕不應,他們就讓朕派宦官,朕還是不應,氣的他們牙痒痒。也不知道文臣們在害怕什麼,糧草、補給、甲冑、俸祿都由朝堂掌管,還能出什麼么蛾子事?各干各的就完事了,以文抑武,總想騎在別人頭上。」
曹嫻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汾河平原,眼神里都是笑意和滿足,這就是蒸蒸日上、國泰民安的大宋朝。
安定,是她這輩子的追求,當初離開西夏的時候有多惶恐,現在就有多心安。
「在想什麼?」趙桓看著趴在城垛上的曹嫻疑惑的問道。
曹嫻指著遠方在馳道上飛馳的陸地飛舟,笑著說道「在看陸地飛舟。原來以為修那麼寬的馳道無用,現在看來,這馳道越寬越好,你看那奔流不息的車隊,就能想到以後的大宋朝是何等的模樣。」
大同的煤田,依舊是大宋朝最大的煤炭產地,由大同府出發的煤炭,是大宋這架機器的燃料。
中原王朝地大物博不假,但是煤炭的採集上,還是當屬露天可以挖到的大同煤田最佳。其他的地方,遠遠無法形成大同煤田的巨大規模。
是煤,點燃了整個大宋,也為大宋的發展帶來了蓬勃的動力。
「想試試嗎?」趙桓拉著曹嫻,來到了太原站,從太原到大同府,馳道暢通無比,雁門關的改造,用了極長的時間,才將整個大同至太原的山道打通。
「嗯。」曹嫻的眼角帶著些許的俏皮。
此次出遊,趙桓就是為了看到大宋的真實,所以一路上大部分時間都不在馳道之上。
陸地飛舟無愧與飛舟二字,從太原城到大同府這段只用了兩天。趙桓扶著腰身從大駕玉轤慢慢走了下來。
他誤會了曹嫻要坐陸地飛舟的目的,根本就是朱鳳英,在宮裡老是宣傳車門一關的瘋狂有多麼的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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